宝钗来说宝玉被北静王留在北静王府,王夫人一时之间心慌意乱,谁都明白,这就等于是将宝玉当成人质了。王夫人道:“不是说北静王历来是个好的吗,怎么竟办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没有王法了吗?走,我们一起去找老爷,让他们前去说理。”宝钗探春急忙扶住王夫人。
宝钗劝道:“太太快不要这个样子,北静王只说是留下宝玉聊天,并没有说别的,也没有做什么,我们这样前去,可是太唐突了。更何况那里是王府,北静王又是太子的人,太太,我们不能这样去做的,现在是要想一个好法子,让我们不得罪北静王府才是。”
王夫人道:“这可怎么办呢,我们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如何还能得罪这样一个亲贵,宝玉历来都是不懂经济事务的,他又如何能够讨好北静王爷的。”看王夫人越发的慌乱,探春急忙劝道:“太太不要着急,北静王爷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要我们府的姑娘进那北静王府罢了,若是答应了,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
其实王夫人心中也明白,那样的话却不是自己能说的,自己只是一个舅母,又是历来慈祥心软的,若是传出去将夫家的外甥女给王爷做了妾,唾沫星子也会淹死自己的。这样的恶人自己可是不会去做的。看看宝钗,是这府里管家的人,也不能落得个逼迫女孩作妾的名声。
刚刚的自己已经拒绝的明白,那不过就是一个妾室,黛玉也是那样拒绝的,说了绝对不会同意,老爷又是个迂腐的,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老爷是断不会同意的。这不但是关乎林姑娘的一辈子的事情,就是对于荣国府的名声,也是不好的。以后探春惜春可就不好再攀亲了,所以这桩亲事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可是不答应,自家又惹不起北静王府,这可怎么办才好?让自己奇怪的是探春,今日里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她以前不是和那林丫头很好的吗?今天怎么会来说这些,难不成是来试探的,自己到时要小心些,别落人口舌。想到这里,王夫人摇头道:“你这个丫头,这怎么可以呢,让别人知道,我们府里的人还活不活的。如果是我们府里的丫头也就罢了,我们都不能答应的,更何况是是林姑娘,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探春道:“太太,不是探春要驳你的回,老太太会同意的。您想想,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哥哥,现在二哥哥被北静王软禁起来,不要说是林姐姐,就是我和四妹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推辞的,名分哪里比得上二哥哥重要呢。老太太说不得舍了林姐姐呢,太太,我们府里的希望可都在二哥哥身上呢。”王夫人一时之间拿不定探春的心思,就对宝钗道:“宝丫头,你看如何?”
宝钗摇头道:“太太还是不要答应的好,林妹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是绝对承受不起的。三妹妹也不要一时意气,你好好想一想,若是林妹妹只是一个妾,传扬出去,对我们府里的名声哪有一点的好处,到时候你和四妹妹的亲事,恐怕也要委屈了。太太不要着急,那北静王想也不会太出格的,宝玉在那府里,也不会受委屈的,我们就先看上一看,实在不行了,再想办法。现在若是匆忙做了决定,我们老爷还有大老爷,大太太恐怕都会说话的,到时候,太太就不好做了。”
王夫人点点头,道:“嗯,先看着吧,总是会有办法的。看看明日里宝玉回不回来也就是了。”宝钗点点头。探春想了想道:“若是太太舍不得林姐姐,那么四妹妹是那边府里嫡出的姑娘,进那北静王府也是可以的。”
王夫人道:“唉,四丫头太小了些。可惜,唉。更何况北静王要的是林丫头。好了,今日里忙乱的很,你先回去吧。”探春听了王夫人的话,虽然不愿意,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告辞回自己的秋爽斋。
回到秋霜斋,刚坐下没有一会的功夫,侍书过来道:“姑娘,三爷和姨奶奶来了。”探春冷冷地道:“这个时候他们来做什么,罢了,让他们进来吧。”侍书走了出去。一会的功夫赵姨娘和贾环走了进来。探春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字。贾环道:“三姐姐,为什么要写飞黄腾达四个字。”赵姨娘也道:“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家,到时候能找到一个好婆家才是真的,整天舞文弄墨的,可怎么好呢?”
探春冷冷的一笑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肚子里的丫头,如何能攀上好亲。若是做正头夫妻,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低贱下流呢。若是攀得高门,也不过就是一个姨娘侧室,岂不是要委屈自己一辈子。我但凡是个男人,早就走了,不论怎样,都强于这里的。”
贾环道:“三姐姐想做什么?”探春看着已经十多岁的贾环,道:“不做什么,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大家的眼光都在那林黛玉身上。自从她到了我们府里,我们这些正经的姑娘,到没有了地位了。多少人都围着她转,我又哪里比不上她呢?”
赵姨娘道:“姑娘,刚刚我听婆子们说,那北静王看中了林姑娘,要纳了她去,太太可怎么说?”探春道:“不过就是要名声罢了。她的心思有什么难懂的,就是不愿意担着出卖外甥女儿的名声罢了。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她能说得算的,正经的还有大老爷大太太在那里,还有老太太的遗命呢。”赵姨娘道:“姑娘,这几年我也听人家说过,那林姑娘和宝二爷可是情投意合的,而且林姑娘高傲得很,怕是不能同意呢?若是逼得紧了,再要出点子事情,那可不好呀。”
探春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一草一纸都是我们的,养了她将近十年了,也该报答我们了。更何况……”说到这里,探春不说话了。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赵姨娘也不敢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探春才道:“姨娘是和那些婆子们较好的,可知道她们的一些闲话吧。姨娘告诉她们,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不管怎么说,林姑娘都是我们府里养大的。不过那个风流样子,真的也就能做个妾罢了,哪有娶正妻不看岳家的。虽然身份高贵,也不过就是给人做奴才的命。”一听探春这话,赵姨娘心中明白了不少,也就点点头。
探春想了想,道:“林姑娘已经这么大了,若是执意不嫁人,也不过就是难以了断和宝玉的感情,一个女孩子有了这样的心思也算是不人不鬼的了,唉,总是没有爹娘管教的结果。”一听这话,赵姨娘和贾环都是吃了一惊的,再没有想到,平常看起来和林姑娘最好的三姑娘,竟是这样的。贾环不禁问道:“三姐姐,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探春道:“不为什么,只不过想过的好些罢了。北静王虽然只是要一个妾,不过凭借我的能耐,什么样的事情能难得住我。若是我得了脸,你不也能得到些好处吗?元妃娘娘走了,我若是成了北静王爷的人,想再没有人能够小瞧你了。我看你现在读书也勤谨的很,说不得到时候有些出息呢。那天大老爷不也说了,这世袭的位置说不定也有份呢。”
贾环低头道:“这可是不敢,这些日子看书我也明白一些事情,大老爷是要把位置传给琏二哥哥的,还有宝玉贾兰,我可是轮不上的。”一听这话,探春气的使劲的一拧贾环的脸,道:“你这个没有出息的,怎么就不能好好的,想着做一番大事业。”贾环也不敢言语。
赵姨娘一边道:“三姑娘的话我是明白的,只是那林姑娘若愿意吗?”探春道:“哼,那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人,怎么会愿意?”赵姨娘道:“可是,她若是不愿意可怎么好呢?”探春冷冷地道:“不愿意才好,她是一定不愿意的,不过太太已经让我说动,说不定明天,后天我们府里就热闹了,那潇湘馆也是热闹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