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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正月十五上元节,皇上,胤禩还有林家父子一起到街上闲逛,看着京城的繁荣景象。胤禩虽然心中不耐烦,可是离家几年,看到父皇已经半百的须发,也不好再拒绝,也就配着大家一起来到街上。没想到,在接近城门的地方,忽见一匹惊马横冲直撞了过来。眼见着一个小孩为了救另一个孩子要命丧马蹄之下,胤禩急忙出手,就是琰巍也出手相救,好在有惊无险,小孩子获救。就在小孩子走出城门的时候,琰旭递给林大人一块玉佩,道:“爹爹,这块玉佩想是从那个小孩子的身上掉下来的,你看,这玉佩很是不错呢。”

林大人接过来玉佩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胤禩却觉得很是眼熟。从林大人手里要过玉佩,仔细一看,惊讶之余,还不相信,就将玉佩举到左近的一个灯笼下仔细看,然后道:“琰旭,你敢肯定是从那个小孩子身上掉下来的?”琰旭道:“太子姐夫,虽然不敢十分准,却也有八分准的。”一听这话,胤禩激动非常,道:“这可是太好了,这可是太好的。”让大家都很奇怪。

胤禩道:“琰旭忘记了,你们应该不会忘,这是琰旭抓周的时候给玉儿的,确切的说是给他的外甥的。那一段时间,玉儿总是看着玉佩,时而欢喜时而烦恼的。”还没等林大人说话,皇上道:“你敢肯定吗?”胤禩道:“这块玉佩一定是那一块的。因为这块玉有一点很特殊,就是在这玉的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鲤鱼,如果在阳光下或者烛光下,还会发现那鱼竟然会动,所以我很能确定的。”

皇上道:“若真是那样的话,这孩子就是我的孙子了,既然是我的孙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了来,免得再找不到她们母子了。”琰巍一边道:“这倒没有关系,已经有人跟了去。只是有一个担心。”大家一起看向他。胤禩苦笑道:“你担心玉儿不回来?”琰巍点点头,道:“是呀,玉儿实在是不适合过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我想她也不愿意你三妻四妾的吧。”胤禩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父皇,如果玉儿同意,我就辞去这太子之位,做个平民百姓就是了。”

皇上一听不乐意了,道:“尽是胡说,你放心吧,我和你母后也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没有人会再逼着你纳妾纳妃,只要你们两个,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到时候给我们多抱几个孙子孙女就是了。其实那些也不用你们自己担心,不要忘了,你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呢,他们一样会让我们抱孙子孙女的,只是你们两个是在是人中龙凤,你们的孩子一定也是漂亮的,若是生的少了,太可惜了些。”

开始的时候皇上说的还算正经,大家也都认真地听着,等到后面这几句话,大家真是无言以对了。看着大家愣怔的脸,皇上故意怒道:“你们怎么回事,还不快去将我的儿媳妇和孙子接回来。”胤禩早在听皇上说不要自己纳妾纳妃的时候,就已经很高兴了,要知道,以前皇上虽然不提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明说,这样的话,自己真是彻底的放心了。不过胤禩还是道:“父皇,若是那些老臣以不合祖制反对怎么办?”

皇上一笑,道:“哪个还敢,你忘记了,你将那些鼓动你纳妾也要进太子府的女子都怎么处理了,还有那些官员你都给什么样的惩罚了吗,还说那些没有用的话,放心吧,满朝的文武现在恐怕没有一个敢说你的不是了。”

胤禩点头。自己不是不知道,而是实在烦透了那些话,现在皇上给自己下了明旨,是最好不过的了。想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寻找黛玉的心。说了句我去了。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城门。向着城外走去。

琰巍、琰文也要跟了去,倒是林大人一边道:“罢了,你们还是晚些再去吧,也让他们夫妻多说一会话。”琰巍、琰文答应着。放慢了脚步出了城。剩下的皇上,林大人还有琰旭继续观赏着花灯。琰旭已经是八岁的孩子了。也许真的是老天眷顾,这琰旭不仅是聪明伶俐,而且练武的骨骼奇佳,早就被一个叫做山野子的世外高人看重,每日里教习他功夫了。所以长的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壮实还要高些。

看着沉思的父亲和皇上,琰旭道:“皇上,爹爹,太子姐夫真的能找回姐姐吗?”皇上道:“如果没有意外,那块玉确实是琰旭给姐姐的,那么他们就真的能找到你姐姐了。唉,几年了,也不知道她的日子是如何过的。看嗣儿的样子,那太子妃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是情深义厚的小两口,怎么就闹到了这个份上呢,唉。”

林大人急忙施礼道:“万岁,都怪臣教女无方,才惹出这样大的麻烦,使得皇家蒙羞。”一听林大人这花,皇上不愿意了,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皇家怎么蒙羞了?林爱卿,我知道你所想的,不过就是那些规矩,那些三从四德什么的,所有的这些不是不重要,可是人的真心不是更加的重要吗?你的女儿我的儿子,只有他们这样的恩才配有这样的感情。换句话说,只有我的儿子才配得上你的女儿,也只有你的女儿才配得上我的儿子。至于那些陈词滥调,那些规矩,就莫要理他了。

到时候,我们两个老家伙在一起,下棋看书,游山玩水,该有多好。唉,看着嗣儿那样的憔悴,那样的忧心,那样的强颜欢笑,那样的忘乎所以的做事情,我真是后悔,如果我早些下了明旨,不给太子选侧妃,恐怕现在已经抱上两三个孙子了。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了玉丫头。亲家,我可告诉你,我那儿媳妇回来,你可不许说一句重话,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林大人急忙谢恩。其实,那个父亲不疼女儿呢,只是林大人的姑爷是太子,她的亲家是当今的皇上,凡事他不能不多想,不能不倍加小心。看皇上这样,林大人也算是放心了。心中期盼着他们快些将女儿带了回来。五年了,自己该多么的想她,那是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呀。

林大人拉着琰旭,陪着皇上逛街。看看时辰不早了,林大人道:“皇上,街上人已经稀少了,我和看皇上也有些累了,起驾回宫如何?”皇上看看林大人疲累的样子,再看看琰旭也一副快睡着的样子,道:“好吧,回去吧。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个人恐怕要明日里才能够回来,朕回宫后,还要让皇后赶紧安排着,给小皇孙裁几件衣裳呢。”

林大人点头道:“是,皇上说的是。不过既然玉儿已经回来了,皇上是不是就饶了皇后娘娘呢,坤宁宫早就收拾好了,就让皇后搬回来住吧,你们这个样子,如果玉儿知道了,心中也会难过的。”皇上笑道:“这个你也不用操心了。一切等我那儿媳妇回来再说吧。”皇上的一句话,让林大人放心了,原来,皇上是要将这个人情给了玉儿。免得到时候婆媳之间不合。看着皇上这样,林大人真的是放心了。期盼着自己的女儿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两个为人父母的,各怀心事走向回家的路。

再说胤禩,出了城,因为还不到时候,大家都在看花灯,城外的人就少很多。胤禩快步走着。就在一个岔道口,胤禩才站住了脚步。这时候一个黑衣人上前见礼道:“见过太子。”胤禩点点头。那个黑衣人说道:“那个载着孩子的马车向左边去了,已经有人跟了去。”胤禩点点头。向着左边的岔道走去。果然的走了不远就见道那两马车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胤禩施展轻功,慢慢的靠近马车,听他们说话。只听马车里面一个小孩的声音道:“逸辰弟弟,今儿可要谢谢你,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恐怕就死了。”只听另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道:“栓住哥哥这话说得没有意思,娘说过的,舅舅和舅母还有姥姥都是我和娘的救命恩人,是你们救了我们的,娘说了,人要知道感恩的,不能够忘恩负义。”

栓住道:“可是,姑姑就你一个宝贝疙瘩,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姑姑也会很伤心的,以后千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娘说过了,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小孩子总要先让自己没有事情了才好,不然就要成为大人的拖累的。还说,好人,明白人不能站在要倒的墙的下面的。”只听‘扑哧’一声,逸辰的笑道:“那话不是那么说的,娘有教我,那句话叫做‘君子不立围墙之下。”

栓住不好意思的道:“我可记不得那么多的绕舌头的话,不过就是一样的,你是个很厉害很聪明的小孩子,当然知道那些事情的,所以以后还是要加小心的。不然的话,姑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逸辰道:“好吧,我就听你的。不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我娘知道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很担心,很担心的,又该偷偷的哭了。”

栓住道:“怎么?姑姑常常偷偷的哭吗?”逸辰点头道:“是的,娘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哭,我知道娘很累。除了教那些小孩子读书,还要绣花做女红。又一次我偷偷的问舅母,娘为什么偷偷的哭,舅母告诉我,是娘再想爹爹了。”

栓住道:“是吗?是姑姑和我娘说的吗?”逸辰道:“才不是,舅母告诉我,是她猜的。”栓住道:“逸辰弟弟,你的爹爹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逸辰摇摇头,道:“不知道,娘不说,我也不敢问,怕娘伤心。”

拴住问:“那你想你爹吗?”逸辰低哑的声音道:“想,可是不敢在娘的面前说,娘会伤心。”拴住点点头。这时候小女孩道:“逸辰弟弟,你今儿真厉害,看赢来这么多的小礼物,娘和姑姑一定高兴的。”栓住急忙道:“可不是,那些我都听不明白。”逸辰道:“不过就是猜谜语罢了,晚上娘做针线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书看累了,娘就和我玩这个游戏的,如果不是看掌柜的心疼那些东西,我还要继续猜下去的。”

栓住道:“逸辰,你真的很厉害。”逸辰道:“其实今儿我们遇到的那几个人才叫厉害,一下子就将那马给打死了我要是有那样厉害就好了,也免得他们欺负娘。”叶儿道:“逸辰弟弟,你说的可是那个癞皮狗?”逸辰点头道:“是,就是那个酸秀才。什么东西吗,竟然敢欺负娘,让娘哭了好几天,哼。”

这时候栓住道:“逸辰弟弟,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去找那个癞皮狗,到时候好好打他一顿就是了。他最坏了。”逸辰道:“不,娘亲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付那样的人就是不用理他,你越生气他越高兴,娘说了,那种人就是沐猴而冠罢了。”三给小孩子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胤禩悄悄的跟在后面,由于他轻功很好,梁大哥不过就是一个壮汉,逛花灯也有些累了,抱着鞭子坐在车辕上打盹。好在老马识途,也不用他多管。胤禩也就一道听着小孩子们的说话。

他敢肯定,那个叫逸辰的一定是自己的儿子。胤禩强压心中的激动,听着孩子们的聊天,心中难过黛玉的伤心难过艰难,恨那个欺负自己妻子的男人,更恨自己不能始终在玉儿的身边保护她呵护她,就是在她生逸辰的时候,在那个关键的时刻也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这时候梁大哥道:“孩子们你们睡着没有?”栓住道:“没有,我们还是很精神的梁大哥道:”“嗯,天气还很冷的,不要睡着了免得得了风寒,你们的娘又该伤心着急了。”“是”。梁大哥像是想起来什么道:“叶儿,栓住,再过十几天,到了二月二,就是逸辰的生日了,好容易进了趟城,可给逸辰买了什么礼物?”

栓住道:“爹爹,既然是礼物就要给逸辰弟弟一个惊喜的,现在是不能说出来的。”叶儿也笑道:“爹爹,真是的,现在就给逸辰弟弟要礼物,偏不告诉你呢。”说完三个孩子咯咯的笑起来。走在暗处的胤禩也不由得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二月二,逸辰——自己的儿子是二月二的生日,蓦然想起,就在二月初一的半夜到二月二的辰时,自己的胸痛,痛得几欲发挥,难道是夫妻连心,玉儿受到了更大的痛苦。或者是父子连心,儿子要惩罚自己不在娘亲的身边等着他的出生。玉儿,玉儿,在那样的疼痛中,在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玉儿是怎样坚持下来的。毕竟自己身边还有父皇母后,还有林家的老老少少,玉儿,玉儿的身边还有谁……

想到这里,胤禩心中一阵绞痛。就在胤禩伤心的时候,只听一个欢快的声音道:“哦,到家喽。”胤禩急忙摒除杂念,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小山村的一个院门。胤禩急忙躲在暗影处。这时候马车停下,梁大哥先开帘子,先下来小栓柱,然后梁大哥抱下来叶儿,最后伸手将逸辰抱了下来。逸辰甜甜一笑,道:“谢谢舅舅。”梁大哥哈哈一笑,道:“好了,不用谢了,你在嘴巧也是不行的,我一定要将今上的事情告诉你娘,也好管一管你。”

一听梁大哥这样说,逸辰纽股糖一样,粘到梁大哥的身上,甜腻腻的道:“好舅舅,好舅舅。”这时候里面传来笑声,道:“逸辰这是怎么了,一定是惹了祸了,不然不会这样粘人的。”逸辰急忙道:“舅母,舅母,逸辰没有,逸辰很乖。”一边说着一边跑向屋子里。紧接着就听逸辰的声音道:“见过姥姥,见过舅母。”然后就是:“娘好,儿子给娘请安了。”

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胤禩永远都忘不了的声音:“辰儿,可是惹祸了?”那样温柔,那样熟悉,仿佛能揉出水来。不是黛玉又是哪个。一听到这个声音,胤禩几年的思念都化作了满腔的热泪,一时间泪如泉涌,霎时打湿了长衫。

就在胤禩伤心难过震惊的时候,小逸辰早已经缠着黛玉走出了梁大哥家,想自家的小院落走去。胤禩情不自禁的跟在他们身后。不过胤禩还是存有一丝理智,怕吓到黛玉和逸辰,只是悄悄地跟在身后。不过黛玉很奇怪,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不时的回头看看。逸辰不解的道:“娘在看什么?”黛玉道:“哦,没有什么,好了,玩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好好地快些回家,洗漱一下你也该睡觉了。”

逸辰答应着。娘两个快步走到自家院门,进了院子,黛玉回身将院门划上。又向院外看了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在看着自己。然后回转身进了屋子。胤禩悄悄地却是灵巧的跳进了院子。悄悄地来到窗下。正要敲门,只听黛玉薄怒的声音道:“辰儿,跪下。”

胤禩吓一跳,急忙用舌尖舔破窗纸,看进去,只见黛玉面沉似水坐在椅子上,逸辰规规矩矩的跪在黛玉的面前。黛玉道:“说吧,今儿发生什么事情了?”逸辰张了张嘴,道:“娘,没有什么,儿子我就是打了几个灯虎,将那些精巧的灯笼还有一些小礼物都给了叶儿姐姐和栓住哥哥。娘也是看到的。”

听逸辰这样说,黛玉更是生气,怒道:“孽障,在娘的面前说谎!”一句话让逸辰低下了头,低声道:“娘,逸辰错了,逸辰不撒谎,娘问什么,辰儿就说什么,娘别生气别伤心。”说着逸辰磕了一个头。胤禩在外面都能听到砰地一声,可见的孩子是真的再用力的磕头了。

黛玉道:“说吧,今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逸辰不敢再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说得清楚明白。听了逸辰这些话,黛玉压下心中的恐惧,冷声道:“救人是好事情,娘也不会说什么,为什么还这样藏藏掖掖的?”逸辰道:“辰儿怕娘担心,娘说过,君子不立围墙之下,今儿辰儿这样,娘一定会生气伤心的。”

黛玉叹口气道:“辰儿,孟子有这样一段话,你可记得?”逸辰想了想,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黛玉道:“就是这段,辰儿知道,娘也知道呀,怎能因为救人的事情而责备你呢?好了,起来吧。”

逸辰这才站了起来。黛玉道:“辰儿长大了,知道救人了。不过,有的时候救人不是最好的办法。辰儿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逸辰摇摇头。黛玉道:“就是防患于未然呀。今儿如果你们加些小心,注意力集中些,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逸辰点点头。

逸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道:“娘,今儿我遇到几舅舅,真的是很厉害的,辰儿救了叶妹妹救了栓住哥哥,却是差点害了自己。辰儿的命却是那几个人救的。”黛玉疑惑的看看逸辰。逸辰就将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黛玉低下头沉吟不语。逸辰道:“娘,娘,你怎么了?”黛玉强笑道:“好了,娘没有事情,你今天累了,还救了栓住哥哥,也受到了惊吓,早点休息吧,明儿还要去学堂呢。”

逸辰道:“娘也睡吗?”黛玉摇摇头道:“娘一会再睡,这个荷包马上就绣完了,辰儿先睡吧。”逸辰董事的道:“娘也早些歇息。”黛玉点点头。看着逸辰洗了脸,又洗了脚,上炕躺下。到底是小孩子,一会的功夫也就睡熟了。看着儿子粉嫩嫩的小脸,黛玉低低的声音道:“任哥哥,你还好吗?辰儿真的是长大了呢。你高兴吗?”

黛玉本来是自言自语,可是当她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听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我当然高兴,玉儿给了我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