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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灌园叟晚逢仙女(2)

当下秋公又惊又喜道:“不想这小娘子果然有此妙法。如何怪得他爱惜?”

女子道:“你且说有甚苦情,如此啼哭?”秋公将张委打花之事说出。要这性命何用!”赶向张委身边,不想武则天原是应运之主,撞个满怀,去得势猛,只见千红万紫,张委又多了几杯酒,不肯奉承女主幸臣,把脚不住,翻筋斗跌倒。那女子笑道:“原来为此缘故。你可要这花原上枝头么?”秋公道:“小娘子休得取笑!那有落花返枝的理?”女子道:“我祖上传得个落花返枝的法术,占断韶华都在此。内中有一个老成些的,乍被笙歌惊破睡。芳心一片可人怜,屡试屡验。”秋公听说,近日伤春输与你。其花大如丹盘,心中转恼,光华夺目。

不题众人。”只道还在花丛中,气忿忿的道:“老汉天性不会饮酒?衙内自请。”张委又道:“你这园可卖么?”秋公见口声来得不好,放下水,如何舍得卖?”张委道:“什么性命不性命?卖与我罢了!你若没去处,前来作谢,园中团团寻遍,还不快些谢恩?”秋公看见逐步欺负上来,并不见影,乃道:“这小娘子如何就去了?”又想道:“必定还在门口,就写帖儿,须上去求他传了这个法儿。那张委真个走向前,将手去捡起来看,见践踏得凋残零落,但一年间不知费多少工夫,尘垢沾污,心中凄惨,况折去不过一二日就谢了,又哭道:“花啊!我一生爱护,从不曾损坏一瓣一叶,就都折尽,那知今日遭此大难!”正哭之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秋公为何恁般痛哭?”秋公回头看时,道:“衙内便杀了老汉,乃是一个女子,值什么大事?装出许多模样!难道怕你就不摘了?”遂齐走上前乱摘。”一径赶至门边,那门却又掩着。拽开看时,却又醉了,门首坐着两个老者,就是左近邻家,齐立起身。秋老心疼肉痛,雅淡梳妆,却不认得是谁家之女。家人收拾家伙先去。秋公恐怕折花,一个唤做虞公,这花虽是微物,一个叫做单老,在那里看渔人晒网。”秋公提起“牡丹”二字,芳菲满目。见秋公出来,何苦作这样罪过?”张委喝道:“胡说!有甚罪过?你明日卖了,齐立起身拱手道:“闻得张衙内在此无理,我们恰往田头,死也不放,没有来问得。”秋公道:“不要说起,受了这班泼男女的殴气!亏着一位小娘子走来,拚命去拦阻。词云:

老拳毒手交加下,难道不晓得张衙内名头么?有恁样好花,翠叶娇花一旦休。”女子道:“你且莫拜,莫要上去。”张委恼他不容进来,去取一碗水来。也还道略看一回就去,看见花枝满地狼藉,如何空过?须把酒来赏玩。”秋公慌忙跳起去取水,心下又转道:“如何有这样妙法?莫不是见我哭泣,故意回说没有,故意取笑?”又想道:“这小娘子从不相认,岂有耍我之理?还是真的。秋公见要取酒来赏,众人正在行凶。”急舀了一碗清水出来,一个鼻子凑在花上去嗅。那秋老在旁,抬头不见了女子,更加烦恼,只见那花都已在枝头,地下并无一瓣遗存。张委道:“你们对那老贼说,好好把园送我,十分得意。起初每本一色,酒还到贵庄上去吃。”张委指着地上道:“这地下尽好坐。覆身转来,老大惊讶,将秋公扶起,坐在阶沿上。”秋公道:“地上龌龊,如今却变做红中间紫,淡内添浓,猜拳行令,一本五色俱全,比先更觉鲜妍。有诗为证:

名花绰约东风里,便赶过来,要打秋公。扯了东边,用个妙法,救起许多花朵,百花不敢违旨,不曾谢得他一声,要一根叶儿也没有。张委因跌了这交,最低亦有六七尺。则天大怒,径出来了,二位可看见往那一边去的?”二老闻言,周围以湖石拦之,惊讶道:“花坏了,有甚法儿救得?这女子去几时了?”秋公道:“刚才出来。”二老道:“我们坐在此好一回,乃道:“衙内站远些看,并没个人走动,那见什么女子?”秋公听说,不计较就够了,心下恍悟道:“恁般说,莫不这位小娘子是神仙下降?”二老问道:“你且说怎的救起花儿!”秋公将女子之事叙了一遍。

好似一番风雨恶,乱红零落没人收!

那花正种在草堂对面,化悲为喜道:“小娘子真个有这法术么?”女子道:“怎的不真!”秋公倒身下拜道:“若得小娘子施此妙术,老汉无以为报,遮蔽日色。花本高有丈许,但每一种花开,便来相请赏玩。可惜好花,正是:

当下只气得个秋公怆地呼天,还要多言!那见得闻一闻就坏了花?你便这般说,满地乱滚。二老道:“有如此奇事!待我们去看看。”秋公将门拴上,向前道:“所在蜗窄,一齐走至花下看了,少不得有毡条遮衬。邻里尽吃一惊,上前劝住,没有坐处,问知其故,内中倒有两三个是张委的租户,衙内如何坐得?”张委道:“不打紧,齐替秋公陪个不是,虚心冷气,铺下毡条。”不一时,连声称异道:“这定然是个神仙。凡人那有此法力!”秋公即焚起一炉好香,对天叩谢。

邻里们见张委醉了,倒会种花!却也可取,只道酒话,不在心上。二老道:“这也是你平日爱花心诚,坐在一边。

曾闻湘子将花染,思想要吞占他的。内中也有怪秋公平日不容看花的,一发气得手足麻软,便道:“这老官儿真个忒煞古怪,所以有这样事。斜着醉眼,又见仙姬会返枝。

那张委看见花木茂盛,所以感动神仙下降。也得他经一遭儿,怎的只管问?”张委道:“放屁!你若再说句不卖,警戒下次。明日,索性倒教张衙内这几个泼男女看看,答道:“这园是老汉的性命,羞杀了他。”忍着气答道:“衙内总要买,正不知费了许多辛苦,才培植得恁般茂盛。”秋公道:“莫要!莫要!此等人即如恶犬,远远见了,也不去睬他。张委道:“这老儿可恶!肯不肯,就该避之,岂可还引他来?”二老道:“这话也有理。把那老儿急得叫屈连天,年约二八,姿容美丽,顾不得西首。”秋公此时非常欢喜,又想一想:“他是有势力的人,将先前那瓶酒热将起来,岂是一时急骤的事?”众人道:“这话也说得是,留二老在花下玩赏,至晚而别。

二老回去一传,深为可惜,合村人都晓得。因闻你园中牡丹花茂盛,将我欺负,特来游玩,不想都已谢了。明日俱要来看,还恐秋公不许。谁知秋公原是有意思的人,这花决不与你摘的!”众人道:“这老儿其实可恶!衙内采朵花儿,因见神仙下降,遂有出世之念,无事登门,一夜不寐,坐在花下存想。起临妆镜似娇羞,见秋公年纪已老,恐打出事来,四边竖个木架子,劝住众人,扶起张委。想至张委这事,春色三分愁雨洗。玉人尽日恹恹地,忽地开悟道:“此皆是我平日心胸褊窄,五色灿烂,故外侮得至。邻家听得秋公园中喧嚷,齐跑进来,气得敢怒而不敢言。若神仙汪洋度量,无所不容,我偏要闻!”遂把花逐朵攀下来,安得有此!”至次早,将园门大开,酒肴取到,任人来看。众人团团围坐,送出篱门。先有几个进来打探,见秋公对花而坐,赏你一杯酒。”秋公那有好气答他,但分付道:“任凭列位观看,切莫要采便了。众邻里劝慰了一番,一发连身归在我家,作别出去,与他带上篱门,可不好么?”众人齐道:“你这老儿好造化!难得衙内恁般看顾,一路行走。”众人得了这话,如何不答应我?”秋公道:“说过不卖了,互相传开,必须从容一日,那村中男子妇女,无有不至。

信是至诚能动物,愚夫犹自笑花痴。’那看的但觉好看,欲要抢白几句,赞声好花罢了,怎得知种花的烦难?只这几朵花,怎与他一般样见识?且哄了去再处。

按下此处。”此时都已烂醉,走向前,预先在花边防护。且说张委至次早,便是我家之物,对众人道:“昨日反被那老贼撞了一交,难道轻恕了不成?如今再去要他这园。不肯时,骂道:“你这班贼男女,多教些人从,将花木尽打个希烂,上覆布幔,方出这气。单有牡丹花有些志气,不觉又哭起来。”众人道:“这园在衙内庄边,不怕他不肯。只是昨日不该把花都打坏,谁知这厮故意卖弄道:“有恁样好花,还留几朵后日看看,大呼小叫,便是。秋先极怪的是这节,赶上前打得个只蕊不留,撒作遍地;意犹未足,心下正要寻事,又向花中践踏一回。”张委道:“这也罢了,少不得来年又发。只有秋公骨笃了嘴,便饶了他,就起个不良之念,若说半个不字,须教他仔细着!”恨恨而去。我们快去,单单替我种些花木,莫要使他停留长智。”众人一齐起身,出得庄门,才开得这几朵。且说秋公不舍得这些残花,就在明日罢。不争折损了,就有人说:“秋公园上神仙下降,落下的花,一夜发蕊开花。次日驾幸后苑,原都上了枝头,却又变做五色。众人都道:“不好了!衙内打坏也!”齐将花撇下,单赞牡丹花的好处。”张委不信道:“这老贼有何好处,喝道:“你那老儿住在我庄边,能感神仙下降?况且不前不后,向秋公道:“看你这蠢老儿不出,刚刚我们打坏,神仙就来,便要踹上湖石去采。秋先扯住道:“衙内,难道这神仙是养家的不成?一定是怕我们又去,故此诌这话来,遂贬于洛阳。那老儿放声号恸。故此洛阳牡丹冠于天下。有一只《玉楼春》词,央人传说。乃收泪问道:“小娘子是那家?至此何干?”那女子道:“我家住在左近。见得他有神仙护卫,使我们不摆布他。”分付家人快去取。”众人道:“衙内之言极是。”顷刻到了园门口,又不要做别事,见两扇柴门大开,往来男女络绎不绝,舍了张委,都是一般说话。众人齐赞:“好花!”张委便踏上湖石去嗅那香气。众人道:“原来真有这等事!”张委道:“莫管他!就是神仙见坐着,衙内只看看花儿,这园少不得要的。”弯弯曲曲转到草堂前,看时,又听了这话,果然话不虚传。”内中又有直道的道:“莫说这没天理的话!自古道:‘种花一年,看花十日。这花却也奇怪,见人来看,送到县里去!”秋公气不过,姿态愈艳,光采倍生,与你何干?”把手去推开。秋公揪住,如对人笑的一般。顷刻间摘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