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并不能代表光明,因为即便在强光的照耀之下,世间的黑暗依旧随处显形,而郑桥眼前便有这样黑暗的一幕:七名蒙头盖脸的黑衣人如魔鬼般狰笑着,撕扯着公孙莺的衣裳,嘴中还吐着污言秽语,而公孙莺衣发尽乱,泪近干涸,不成人形。郑桥血气上冲,火冒三丈,狂喝一声:“畜生住手!”尔后化身成一支燃烧着的利箭狠狠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防有人接近,皆大惊,再看来者是郑桥,却狰笑更盛。为首那人扯起公孙莺飞退三丈,避开郑桥夺命一击,狂笑道:“原来是郑大侠!我还以为是哪个阴险小人呢!”
郑桥眼见众黑衣人呈合围之势散开,强压下怒火,冷道:“飞天鼠,识相的就把人交给我,否则我叫你们七鼠生死不遂!”七鼠纷纷狂笑,飞天鼠佯怕道:“郑大侠饶命啊!我们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您老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七鼠笑意更盛,简直笑弯了腰。
郑桥浑身杀气迸射,怒吼一声,凶狠地扑向飞天鼠。飞天鼠见他气势滔天,心下惊骇,却不慌张,只见他左右晃动,似要闪避,却突将公孙莺如包裹般掷向另一名黑衣人。郑桥顾不得追击飞天鼠,急急转身扑向公孙莺,然,未等他赶至黑衣人又将公孙莺掷给了同伴。
飞天鼠目光凶狠,狂笑:“郑大侠啊!你和那臭丫头不是目中无人吗?哈!玩游戏是吧?今天我们就跟你玩个够!兄弟们,大家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败坏了郑大侠的兴致!”“哟!”其余六鼠欢声应道。
七鼠身形移动加快,掷出公孙莺的速度亦加快,直郑桥激得几欲吐血。好在公孙莺早已昏阙,否则肯定羞恨欲死。公孙莺如包裹一般穿梭于半空之中,已经奄奄一息,看得郑桥心中滴血,将近疯狂。只见他扯散头发,目中发红,周身真气爆射,一股恐怖而强大的气息瞬间漫尽天地。
“啊!”一声哀嚎打破压抑,却是提着公孙莺的黑衣人发出的,而此刻他的右臂以及右臂提着的公孙莺已不见踪影。其余六鼠闻声,从惊惧中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件事逃跑,拼了命地逃跑,而被砍去右臂的那人却是逃之不及,被郑桥一掌拍中,萎顿于地,生死不明。
郑桥周身真气消失,半跪而下,粗喘不已。扶着公孙莺的小飞燕从密林中闪身而出,目光泪花闪烁道:“桥郎。”郑桥缓过一口气,道:“无恙!休息一会便好!”
小飞燕却欲言又止,只是泪已渗出眼眶,心道:“他竟然为了公孙莺不惜运转那门邪功!当真是喜欢上她了吗?”郑桥哪知这般女儿心思,只专注于运转内力,平复方才的真气损耗。他突然觉察到之前引诱他那人正急速逼近,惶急道:“我们快走!”他倒不是怕了那人,只是担心重蹈覆辙,伤到二女,到时后悔莫及。
郑桥从小飞燕手中抱过昏睡的公孙莺,再牵住她的手,展开身法朝山下掠去。小飞燕眼见郑桥怀抱公孙莺,醋意大盛,扯位郑桥道:“桥郎,让公孙姐姐给我抱!”郑桥探察到那人距此不远,急道:“有什么话离开这再说!”小飞燕却不依,喊道:“我说把公孙莺给我抱!”又朝远处高声叫道:“兀那贼人,若敢再迈近半步,小心本女侠取你项上狗头!”那人果真停住了脚步。小飞燕勉强笑道:“现在可以把公孙姐姐给我了吧?”
郑桥现在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将公孙莺送到她手上,笑骂道:“真不知你这丫头心里怎想?一会怒力搓合,一会又打破醋罐!”小飞燕哼道:“要你管!”二人不再耽搁,朝山下掠去。下到山脚时,小飞燕刹住身形,道:“桥郎,你还是先给公孙姐姐疗伤吧!我不善于助人疗伤!”
郑桥接过公孙莺,把过经脉,道:“燕儿你身上还有没有疗伤药?”小飞燕道:“我已经给她喂过了!”郑桥心道:“燕儿虽然擅变,却是很善良!吃醋归吃醋,救人却不含糊!”不再迟疑,立即坐下为公孙莺渡气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郑桥停下动作,吁口气道:“公孙姑娘已无大碍,休息半日便可清醒。”他起身搂住小飞燕,温柔道:“燕儿,为夫方才之所以为公孙姑娘如此拼命,全因你交代过要我好好保护她,没有其他的意思!”小飞燕舒服地靠在他胸膛,却道:“不,桥郎,你一定要对姐姐有意思!且不说人家之前答应过她要你娶她,就说她现在的情况,若再没有人来呵护关爱,姐姐她想必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郑桥心道:“你倒慷慨大方!连丈夫都能与人分享!”嘴上却道:“为夫只能勉为其难,听凭夫人安排了!”小飞燕笑骂道:“别装了!你们臭男人我还不清楚!没一个不想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好在本夫人开明,否则就有你好瞧的!”郑桥讪讪道:“又不是我非要。”小飞燕截道:“你在嘀咕什么?”郑桥忙称没有。
小飞燕又问道:“桥郎,我们现在去哪里好?”郑桥思索片刻,坚决道:“天阳!”当先朝北掠去。小飞燕抱起公孙莺紧随其后。
窗外晚风袭袭,落叶纷飞,远处的秋树上昏鸦呱呱啼鸣,衬着天边的晚霞,说不出的压抑和萧瑟。司马阳在窗边,仰望着天空,眼神里写满了憔悴。
陈林脸色忧虑,禀报道:“师傅,‘巨云派’掌门易胜春、‘蓝花阁’阁主花似梦以及‘清沙帮’帮主卢毅已经到了!加上昨日到的四派掌门,共有七位掌门来援!”却是欲言又止。
司马阳眼光不移,片刻才叹道:“不知你师弟和诸葛先生他们寻到你二师兄没?”他不待陈林回答,又道:“走!我们迎客去!”二人来大厅,七位掌门正在相互攀谈,只是面色有些凝重。他们见到司马阳,纷纷站起寒喧一番,礼节性表达哀悼之意。
司马阳一一还礼,感激道:“想我天阳剑派位列武林联盟三十六大派之首,今日却遭此危机,朝难保夕,然而,众位友人不辞辛劳,不惧危险,来援我天阳,此义高比青天,此情深比海洋!各位请受我一拜!”想他堂堂天阳掌门,平时傲慢自得,说着却真的弓身拜了下去。
众掌门连呼“使不得。”,却无人相扶。陈林看在眼里,即便再傻也能明白天阳所处的境地,却只能忍气吞声,心中恨道:“这些老乌龟平时讨好奉承,但若真出大事,却躲得比兔子还快!何来义气可言?来援?我看是混水摸鱼、趁火打劫才对!”
易胜春捋着所剩无几的自须,道:“司马兄不必客气!我们同属武林正道,相互扶持乃理所当然,来援天阳更是份内之事!”卢毅心直口快,稍显不满道:“再说邱盟主有令,我们哪敢违抗!”花似梦扯扯他衣角,笑道:“即便邱盟主不下令,我们也不会眼见天阳遭遇危难而不顾的!”
“霹雳门。”门主何战担忧随诸葛相等出去寻人的门下弟子,便道:“不知司马兄可有诸葛先生他们的消息?”司马阳轻皱眉头,正待回答,不防有弟子在厅外高呼道:“掌门!四师叔回来了!”厅内众人皆惊,纷纷飞奔出厅,却见众天阳弟子抬着一人匆匆而来,正是黄升,不过他已是奄奄一息。
司马阳当先奔近黄升,抱起他的双肩,焦急道:“黄升!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黄升表情激动,嘴唇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说。司马阳摇动着他的身体,急道:“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葛先生他们呢?”其他掌门相继围过来,易胜春道:“司马兄稍安勿躁!依我观察,黄师侄受伤不轻,我们不如先给他治伤,其他事稍后再问也不迟!”花似梦附和道:“易掌门所言甚是!帮黄师侄治伤要紧!”其他人皆是如此说。
然而,此时黄升聚起全身力气,沙哑叫道:“快快离开我!”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司马阳问道:“什么?”“轰!”回答他的却是一声惊天巨响,以及暴风骤雨般的恐怖冲力。与此同时,天阳剑派之外响起阵阵喊杀之声,一群凶狠的黑衣人如地狱修罗一般冲杀进来。
且说郑桥三人一路北上,路过一座小镇时,小飞燕提议稍歇兼美餐一顿并给公孙莺修整好衣着,郑桥也想洗涮一番换身衣裳,于是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等他俩一切处理妥当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三人重新上路,郑桥却在镇口停顿了片刻,小飞燕抱着公孙莺半日毫无劳累之象,这时却道:“桥郎,你帮我抱一会公孙姐姐,我有点事要办!”说着就把公孙莺往郑桥怀里塞,然后真如飞天娇燕一般飘向小镇市集方向,临走不忘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桥郎千万要照顾好公孙姐姐哦!”声犹在耳,她人已消失在一处拐角。
然而郑桥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正当他开始不耐烦时,小飞燕却一蹦一跳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以及一块奇怪的帆布。郑桥先是看到那两串糖葫芦,哭笑不得自己在这里苦等,而她却不知跑到哪里买这小孩子的零食,然而当他看见那块帆布时却愣住了。
郑桥严肃道:“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小飞燕笑容满面,递给他一串糖葫芦,笑嘻嘻道:“人家刚才见桥郎对那神棍感兴趣,所以就去请他过来聊聊。”说着甩开帆布,却是“天命神算。”四字。
郑桥心里那个晕啊,郁闷道:“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不去写小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然后呢?没请到人家倒请回了两串糖葫芦,是吧?”小飞燕吐吐舌头,愤愤道:“桥郎慧眼如炬,一看便知那神棍不是好东西!那家伙武功高得出奇,连本女侠都险些拿他不住!哼!”她把糖葫声当成代罪羔羊,狠狠地咬了一颗,咀嚼有声。
郑桥不解道:“险些?那他人呢?”小飞燕不好意思道:“人家逮住他之后看见有糖葫芦卖,就带着他去买,不想那卖糖葫芦的竟是他同伙!哼!要是再让我碰到那两个家伙,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郑桥松了口,道:“江湖凶险,下次可别如此鲁莽了!”小飞燕笑道:“桥郎是心疼人家吗?那人家听桥郎的,以后不再鲁莽了!”郑桥心道:“只怕是江山易改,凛性难移啊!”二人重新上路,直奔天阳。
天阳,是一条山脉的名称,也是山脉下一座小城的名字,更是这座小城里面一个江湖门派的派名,而江湖人口中的“天阳。”大多时候所指的就是“天阳剑派。”天阳山脉延绵千里,气势磅礴,巍巍山峦中散发出滔滔阳刚之气,正如“天阳剑法。”一样,当年“天阳剑派。”创派祖师便是看中此节才在天阳山下开山立派的。
闲话休提,郑桥三人赶到天阳城时已是二更时分,而他们并无须打听,就知道了“天阳剑派。”所在,因为那里此时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整座天阳城都可见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