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周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周前却开口道:“放心,公子,他已经去了。”
如风一听,恍然大悟,也就安心等待。
如风看不见的地方,却不知道,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旁边的马车里却有了变化。早知道也把周后带出来了。
云天泽(唉,虽然他不是这个姓,不过大家都习惯了,所以以后都用这个来称呼吧)却是倏然地张开眼睛,眼里迅速地闪过了惊喜之意。
他身边的侍从听到了他的动静,却不觉一呆。只见此时侧躺在软榻上的云天泽,长眉如黛画,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纤长的倒影,鼻如玉柱,唇如施脂,漆黑的长发或散落在身旁榻上,或与身着的白衣相映成辉,美得不可方物。
听到主子的一声轻哼,侍从忙回过神来,轻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前面现在把路给堵了,已经派人去查看了。”心里却在责怪自己,怎么又看呆了?只是主子,唉,太美了,犹如一个女子,但是他的手段……
想到这里,侍从全身一颤,不敢再看他,身子伏在地毯上,坚定地摇摇头。
如风叹气,不敢再动。
云天泽没理会他,只是白皙纤长的手拉开珠帘,顺着竹子的缝隙看过去,只见旁边的马上骑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看不见面容。
云天泽眼里闪过一抹喜悦,红润的嘴唇张了张,因为他看到了斗篷男子身边的男子。
缘分!这就是缘分吗?很巧的时间,如果不是前面堵路,也许自己便要错过了。天意啊,不早也不晚,在自己刚踏进异国京城就遇到了自己心心想念的人儿。
只是,没有见到面容。云天泽强抑制住失望,紧紧地盯着那个熟悉身影。多想跑下去和他相认,可是如今,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他?自己曾经与他为敌,又曾经……他,还愿意原谅自己吗?还愿意对待自己和以前在书院时一样吗?
想到这里,云天泽闭上眼,却又舍不得,即使只是一个侧影,也足够自己回味了,罢了,这次算是自己好运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侍从以为主子成为雕像的时候,马车终于开动了。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斗篷男子的披风,露出了斗篷下的青衫,还有那……熟悉的白玉萧!
云天泽的眼顿时睁大了,他的嘴巴不由得轻叫了声:“如风!”
吵杂声不断,这一声“如风”却已经传不到如风的耳里了。
马车和马几乎是擦身而过,一个是相见不敢相认,一个是想见却不得。
云天泽看着那走远的背影,自己离他那么近,刚才似乎可以伸手就触摸到,但仿佛又那么远。只是近在咫尺,却仿佛你远在天涯。只是一步之遥,你却不知道我在你身边,也不知道我有多么地想念你!
如风,我们还有未来吗?
云天泽缓缓地躺回软榻,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个激动、惊喜、悲伤的自己不是自己。
如风一路慢吞吞地走,总算是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了煜爵的府邸。
刚下马,就见煜爵和身后几个人已经等在门外了,煜爵一身金边白底紫色花纹的锦衣,美得犹如清风朗月,丰神秀逸,真可谓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啊,这让如风很是惊艳,没想到才一年多没见,煜爵就变得更好看了。看来自己有眼福咯,身边的男子都很养眼啊。唉,如果云天泽也在的话,那也不错了,他长得也好看,虽然比女的还漂亮。
“爵哥哥!”如风唤了一声,轻快地跃下马去对着煜爵笑着。
煜爵看了下她的斗篷,道:“如风,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如风嘻嘻一笑,脱掉斗篷,周前就立刻接了过去。
煜爵看见如风一愣,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如风,这一身打扮真是好看,周前为难地看了一眼如风,只是这布衣青衫和你手中的白玉扇是不是太极端了点?”
如风展开扇子摇了摇,道:“你别看这布衣不值钱,可是穿起来舒服啊。和锦衣绸缎是不同的感受,更何况我穷,穿不起锦衣绸缎。”
煜爵摇摇头,如风的性子一向很奇怪,总是喜欢干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所以只好转移话题道:“如风,这是……”如风不是说不习惯让人侍候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煜爵狐疑地看了一眼周前,此人走路稳健无声,眼神内敛,武功应该也不弱。
如风笑道:“这是问尘派给我的,我推脱不得,而且周前武功很高强,在战场上救了我几次,我很喜欢他。”平时很沉默,可是关键时刻他却很有用,所以如风当然会喜欢了。
周前朝煜爵行了一礼,听到如风的话后,拿着斗篷的手立刻抖了一下,头却低了下来。
如风嘻嘻一笑,打趣道:“周前,我说的是实话,唉,你不会是脸红了吧?不过你的皮肤比较黑,大概脸红了我也看不出来。”
煜爵看出周前的不自在,忙道:“走了,如风,进去再说。”心里却不由得一愣,问尘?是皇叔把人给如风的?那,他们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了?
于是,煜爵带着疑问和如风一起并肩走了进去。
一路观赏风景,如风很是欢喜。
煜爵府邸最出名的就是有一个天然的小湖泊,平如银镜,亭台倒影,垂柳拂岸。亭亭玉立在湖岸四周的那一片飞檐翘角、红墙绿瓦的建筑就是煜爵所住的萧墨居。这里红柱挺立,回廊环绕,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错落有致,加上门前石龙盘阶,石狮和石牛相衬,再配以花木点缀,真是好有钱啊!如风叹道。
“爵哥哥,你住在这里真是好风景啊,一出门就有个湖泊看。”如风走在湖边探头看了一下湖水,清澈得可以一眼看到底,水中还有一些各色品种的鱼儿在游来游去。
“如风如果喜欢的话,我就让人在湖边再搭个屋子,或者我把萧墨居让出来也行。”煜爵温柔地看着如风,他们身后没有人。
如风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煜爵,随即摇摇头道:“算了,我只是羡慕你而已,我在京城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还是算了吧。不过,爵哥哥,这湖泊就只养鱼,感觉很浪费呢,还不如种多点荷花,然后在夏天的时候就可以赏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而且种荷还可以采莲或者采摘莲子和藕,呵呵,道:“唉,真是好东西啊。”
如风说着就巴在栏杆上看着湖面,又道:“如果湖面上又有一座桥就好了,可以去亲近一下湖水,现在有栏杆围着,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语气颇为遗憾。
煜爵闻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道:“说来说去还是如风贪玩,不过你下次来的时候,说不定我这个湖就有了荷花了,呵呵,父皇赐给我这座府邸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所以也没注意这些,以后有时间了,会好好装饰的。对了,如风,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如风应了一声,道:“是啊,谁叫我去从军呢?唉,没有只是一个从军就过去了一年多,我都已经十八岁了。”
煜爵笑笑,专注地看着如风,道:“如风,我已经二十二了。时间过得好快啊,仿佛昨天我们还在书院,那时你还在写稿子,我在弹琴,小三在睡觉,云天泽……云天泽在看书。呵呵,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现在那种日子大概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唉——煜爵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风眼里也有着怀念,她摸摸腰间的白玉萧,今天心血来潮就带来了,想着也许会吹一曲。
煜爵看着那白玉萧,道:“那是云天泽送给你的?”
如风点点头,道:“是啊,他过几天就要来了,还真是怀念呢,只是好像我们现在的身份都不同了。不知道到时见面会说些什么?是像一个故人还是像一个陌生人?”如风的声音低了下来,想起了自己自投罗网的那段时间,云天泽对自己的好,不在乎自己的性别……又想起了煜宣,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别。
他们的深情,唉,虽然让自己感动,但是也烦恼,自己并不想耽误任何一个人,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爱人,而这个爱人绝对不是自己。自己已经有问尘了,此生能和问尘在一起终老,也满足了。再多的桃花也只是增加烦恼而已。
煜爵仔细观察如风的表情,见他眉头皱了起来,忙问道:“如风,你在想什么?”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仿佛有很多烦恼似的,自己看不惯,只想把如风的烦恼抹平。
如风闻言轻叹了口气,不语。
煜爵只好说道:“云天泽过几天会来,到时我们约他出来,虽然现在立场不同,但是两国现在已经签订和平协议,过不久还会两国结亲,这是几十年来没有过的事了,所以到时云天泽和我们也算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