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如风面对的祠堂的确是阴风阵阵,除了正在燃烧的香,祠堂里面一片漆黑,但还是有一点点月光从门外照射进来。
如风按照要求跪在正中间,还好,爷爷还算是怜惜她,没有让她跪洗衣板,反而是还算软的垫子,不就是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嘛,我受的了。如风轻松地想。
真是没创意,她现代的爷爷也是老是要她跪祖宗,现在的爷爷也是,都让她不耐烦了,如风撇撇嘴,摸摸瘪瘪的小肚子,好饿啊,特别是经过下午的一场激烈运动后。
如风两眼发绿地看着神台上的苹果和香蕉,这还要不要人活了?竟然在她肚子饿的时候摆上这个,这不是要她看得到吃不到,活活地被馋死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的缘故,她觉得那个水果闻起来特别香,特别诱人!
如风努力忽视正在发出诱惑的食物,专心把自己记得的诗词都背一遍。
还没等她背完,就听见一声小小的“弟弟”。
如风马上转过身去看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姐姐,你怎么来了?”如风也小小声问。
“弟弟,这里好可怕啊,那么黑。”如雪偷偷摸摸地进来,循着如风的声音才找到他。
“没事,这里祭拜的都是我们的祖先,他们不会害我们的。”如风安慰道,拉着如雪的手。
“给,弟弟,这是我在饭桌上悄悄拿的馒头,你快吃吧,一定饿坏了吧。”如雪心疼地摸摸如风还是没几根头发的脑袋,从怀里拿出一颗干硬的大馒头。
“你出来有人看见吗?”如风没有接上馒头,反而问道。
“没有,我是等他们都睡着了才拿来的。快吃吧,爷爷不会知道的。”如雪劝说。
如风忍住诱惑,叹气,在现代的话,如果是那个姐姐拿来的,她二话不说马上吃,因为她知道姐姐一定是摆脱了爷爷或老爸的监视才给她送饭的,可是这个姐姐?
唉,还是别指望了。
所以如风突然很大声地说:“姐姐,我不能吃,我既然做错了事,还连累爷爷替我上门赔礼道歉,那我就应该受到惩罚!大丈夫做事,既然做了就要敢当,所以我不能吃,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如雪一听,蒙了:“弟弟,你说什么傻话?你还那么小,肚子饿了怎么行,快吃吧,没人会知道的。”
“谁说没人知道?老祖宗们在看着呢,我尉迟如风说话算话,说不吃就不吃,姐姐,你快回去吧。”如风催促道。
如雪还想再说什么,如风就接着道:“姐姐,你再这样引诱我犯错误,以后我就再也不叫你姐姐了,快走吧。”
如雪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掉下泪来:“可是你还那么小,爷爷怎么那么狠心啊?”平时弟弟饭量很大的,而且还很爱吃,现在叫他一下子不能吃饭,那不是存心折磨他吗?
“爷爷算是心疼我了,还没叫我三天不能吃呢,所以姐姐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没事的,你还在这里的话,万一爷爷发现了,我可能还要加重惩罚呢。”如风说着只好心疼地替她抹眼泪。
那亮晶晶的泪珠在暗夜里尤其明亮。
“那好吧,我走了。”如雪把馒头留下,准备离开,生怕弟弟说的话成真。
“等等,把馒头带走,我不会吃的。”如风把馒头递过去的时候,真恨不得马上拿起来咬一口,平时怎么就没觉得它那么好吃呢?
如雪见如风说得那么坚决,只好哭哭啼啼地带着馒头回去了。
如雪一走,如风马上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晕,怎么劝个人都那么累啊?现在爷爷该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如风想的没错,在如雪离开后,的确有一个黑影飞奔去向尉迟槐阳报告,此刻的尉迟槐阳听了黑影的报告后,正在抚着胡子满意地笑呢,孺子可教也,这是他的想法。
半夜,夜深人静,如风估摸着暗处监视的人也放松了,赶紧拿出怀里的馒头暗暗咀嚼,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来。
唉,还是娘英明啊,在如风被押送来祠堂的时候,她娘就悄悄给了她两个大馒头,谁叫当时爷爷出门去了呢。
这晚,尉迟槐阳没睡,尉迟松也没睡,尉迟如雪更是哭了一夜,唯有孩子的娘睡了。
第二天,偏僻的祠堂院落突然热闹了起来,下人们一批接着一批进来打扫,几片落叶都可以扫上个半天,而祠堂里的如风脊梁挺得直直的,一动也不动地跪着。
如果有人上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嘿嘿,跪着睡觉对如风来说是小CASE,人家她站着都可以睡呢。
晚上,如风是被人抬出来的,别人以为她是晕过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睡过去的。
饭厅里,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美味的菜,都是如风喜欢吃的。
如风正在慢条斯理吃着东西,旁边是坐着很心疼的父母和如雪。
“弟弟,慢点吃啊,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要吃那么快,免得肚子疼。”如雪边说着边帮如风夹菜。
如风看着如雪红肿的眼睛,忍住要叹气的冲动,明明自己已经吃得够慢了,姐姐还在那里咋呼个不停。
“没事,以后不再犯事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尉迟松怜惜地摸摸如风的脑袋。
“哼,要他不惹祸,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做娘的在冷哼。
如风只顾着吃,没有搭话。
“这次知道错了?”在一旁用布慢慢地擦着自己宝剑的尉迟槐阳突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眼睛瞟都没瞟如风一眼。
如风努力不去看那把亮晶晶的宝剑,吞下口中的东西才回道:“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再犯也不能犯到您手里,虽然这个惩罚对自己无关痛痒,但多了总是不好的,总要留点名声给人探听嘛。
“知错就好。”尉迟槐阳又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总算把肚子填饱了,如风接过如雪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完了之后才说出自己考虑的结果。
“爷爷,你的武功在江湖排名怎么样?”
正在擦拭宝剑的尉迟槐阳手顿了一下,才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觉得自己资质不错,人也肯努力,那我为什么不跟武艺最好、学识最丰富的人来学呢?我想在同样的时间内,我会学得更多,知道得更多。”如风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边观察他们的反应,最主要是爷爷的意见,他是一家之主嘛。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难道你想出门去学艺?”尉迟槐阳放下手中的宝剑,把它递给一旁的管家,颇有兴味的开口。
“爷爷,即使我学到了你的全部本事,那我也只能达到你现在的水平,要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就必须跟比你本事更高的人学,这样我才可以为我们尉迟家光宗耀祖。爷爷,我相信这是您希望看到的吧?”
“嗯,说得不错!”尉迟槐阳抚着胡子,慢慢点头。
“我不同意!老爷子,如风还那么小,你就舍得他在外边受苦?”林以蓝连忙提出反对意见。
“是啊是啊,如风还那么小呢。”尉迟松也赶紧附和妻子的话,最主要的是如风可是个女孩呢。他和妻子打的主意是先让如风扮几年男孩,等如风长大一点,再换回女装,这样他爹即使愤怒也没办法,因为到时爹年纪大了不说,说不定他也没那么强烈的想法了,也许还会已经仙逝了。
对于尉迟松这个读书人来说,他觉得战争太野蛮了,也太血腥了,即使他真的有个儿子,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尉迟家世世代代为国家贡献牺牲的人还不够多吗?现在人丁越来越单薄,他认定是尉迟家杀孽太重的结果,所以妻子说不想生了,他也不勉强,反正对他来说,现在家人的平安最重要。
小时候,他爹上战场,他娘在家里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所以他才不想盲从爹的想法,始终坚持做一名书生。
“你们懂什么?你们那是妇人的想法。这样整天溺爱着如风,还不是害了他?如风天资聪颖,不找人来教就可惜了,可不能因为你们的不舍就毁了这孩子的将来!本来我也打算过两年就把他送出去的,现在既然如风主动提出了,我认为时候也到了。趁着如风现在年纪小,先打好基础,等以后学艺回来就可以进军营磨练一番。”尉迟槐阳打着如意算盘。
可惜林以蓝他们没有接受尉迟槐阳的苦心安排,反而心慌意乱,一想到如风这么小就要离开这个家,就担忧不已。虽然如风自小就表现得和一般孩子不同,有时候看起来还很成熟,但毕竟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出到外边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自己?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尉迟槐阳把下人都屏退之后,才接着说:
“如风的师傅我打算找江湖上非常有名的无情剑,他不只剑法厉害,而且学识也丰富,可以说得上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我尉迟家也有一套有名的剑法,不过是用在战场上杀敌的,据我看来,学会了无情剑的剑法,再学我们尉迟家的剑法,可以算得上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