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失落的文明:震撼世界的考古发现(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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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撒哈拉:梦境消逝的地方(2)

法国地质学家傅里欧的发现,为撒哈拉的过去情形提供了更多考古学上的证据。他到过撒哈拉大沙漠的各个地区,还参加过一个横越撒哈拉的探险队,从瓦尔格拉绿洲出发直到乍得。他是最先报告中撒哈拉地区到处散置石质工具的人员之一。他收集了大批这类遗物,成了研究撒哈拉史前史的重要材料。从傅里欧的时候起,人们对撒哈拉的过去,好奇心骤增。1933—1934年间,发现了旧石器时代的工具,还有许多在该地区内绝迹已久的动物骸骨。后来又在尼日塔斯拉曼谷的沙丘中,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沉积物,证明该区当时的陆上动物,诸如大象和羚羊等,与水中动物生活在一起,而且人类当时以渔猎和饲养牲口为生。在食物的遗迹中,还发现一些人类的骸骨。

■史前人类的生活画面

与此同时,科学工作者在阿哈加尔、费赞、提柏斯提和卡奥亚等山区里,又发现了不少石刻,证明当地确曾有过从食物遗迹中鉴定出来的那些动物。1956年,一支法国考古探险队到恩阿哲尔高原考察过无数山岩上的石刻画之后,专家学者对撒哈拉的科学研究兴趣更加浓厚了。这一片断断续续的砂岩高原,在阿哈加尔山脉东北部围成一个弧形,被水冲蚀成了一片天然奇景。最高的部分长期受风雨的侵蚀,形状看似破败的城堡或者摇摇欲坠的大教堂;矗立的塔尖和像顶着蘑菇似的柱子,形成有如美国犹他和亚利桑那沙漠中所见到的景物。砂岩石块的底部受到侵蚀,逐渐形成可作掩蔽所的深洞,自然容易用做人类的居所。在那里发现了数以千计的图画,其中若干颇为美妙。画中有些主体尺寸特别大,有的人像甚至高达26英尺。图画不是同一时期的作品,依照墙上涂字越涂越多的通例来看,在恩阿哲尔高原居住的民族,经过若干世纪,世代相继,在洞穴的岩壁上留下了各自的彩色画。

图画中最古老的一层,大概是由一个尼格罗文化系统的民族集体创作的。绘画的技术颇为拙劣,采用的风格和颜色也不一致。人像的侧影是静态的,四肢短肥,就与两臂的关系来看,两腿显得过短。妇女的肚脐总是凸出很高,小而圆尖的乳房被画成一上一下。人像头部的画法,是这个时期的特色。一律画成一个圆形符号,没有五官,有时也用几何图形替代。身上所绘的疤痕或图纹装饰,至今仍然可见。有的人像还戴有面具,和现在西非上伏塔的村民所戴的相似,清楚表明这些古代的绘画者是尼格罗人。画中有相当多各种不同的风格,有时不同风格重叠出现在同一岩壁上,说明这个民族必然在该地区生活了好几千年;同时在所画的野生动物中有水牛,显示这些画可能至少是公元前6000年的作品,因为该时期以后撒哈拉便再也没有水牛了。

塔西里的岩画共有数万件彩绘画面和雕刻图案,大部分壁画表明撒哈拉沙漠曾是一片水草丰茂、牛羊成群的世外桃源。最早的壁画可以上溯至中石器时代,距今约l万年左右,最晚的壁画大约属于公元前后的作品,前后延续了近万年。不同时代壁画的题材、内容各不相同,有的潦草,有的严谨,有的稚嫩,有的凝练,风格各异,百姿纷呈,令人目不暇接,记载了尼格罗人、法尔拜族、利比亚族、图阿雷格族等民族在此活动的情况。

岩画中最古老的画面是生活在公元前8000年至前6000年的史前人类绘制的。笔触稚嫩,描绘的一些绛紫色的小人,体型极不匀称,头颅又大又圆,而腿和胳膊细如枯柴。他们可能是那些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尼格罗人种描绘的,因为岩画中有文身和戴着假面具的人物,这种风俗习惯与尼格罗人完全相同。在洞穴中有一个高5.5米的巨人画像,两只手,耸着肩膀,圆头,头上似乎贴了四块金属片,脸上没有鼻子,两只眼睛七歪八扭,仿佛毕加索的作品。其他数千幅壁画图案都不是很写意的,唯独这幅巨人像特别抽象。洛特百思不得其解,遂给他起名叫“火星神”。瑞士空想家冯·丹尼肯认为火星神穿的不是宇宙服就是潜水服,而且头上戴着安装有天线的球形头盔,显然是天外来客。其实看似头盔和天线的东西,实际上是装饰着羽毛的头巾,况且在凹凸不平的岩面上的人物画不一定是按照垂直方向整齐描绘出来的,所以丹尼肯将它推测为宇宙人是牵强附会的。

这一时期岩画中,无头的人物、奇形怪状的物品比比皆是。类似的画面在西亚安纳托利亚高原地带新石器时代早期的遗迹中也有发现,然而大多数都无法解释。

在这一时期的画面上出现了婚礼、宴会及割礼仪式的场面,还有一群人围着一个手执“魔杖”寻找水源的人的情景。此外还可以看到几个小孩合盖一条毯子睡觉,一群妇女在搭凉棚,一个人摇晃着一个醉酒之人欲使其醒来,一只狗正在狂吠……这些栩栩如生的田园风光式的画面再现了昔日撒哈拉居民宁静安详的日常生活。

大约公元前5000年至前4000年左右,塔西里岩画作品中,出现了放牧牛羊、半圆形房屋、舞女、战争以及日常生活等场面。狩猎画面也很多,从驱赶鸟兽到用弓箭射取猎物的全过程在岩画上都得到了反映。画风完全是采取写实的手法,构图巧妙,色彩鲜艳。据推测,这些岩画是由至今仍生活在撒哈拉沙漠南部的法尔拜族人描绘的。因为无论从发型、帽子、武器、住宅,还是从一夫多妻制等方面来看,两者都完全吻合。他们在撒哈拉牧草丰茂的时候赶着牛群,由东非迁徙而来。这一时期塔西里的绘画艺术达到巅峰。公元前1500年前后,撒哈拉开始变得干燥,溪谷断流,绿洲干枯,严酷的自然环境不再适宜放牧牛羊。法尔拜人为寻求新的牧场向南迁徙,另一支使用马车的民族接踵而至。塔西里岩画中的两轮马车揭示了这一神秘的变化,这些两轮马车并不是用来运输货物的,而是用于战争和狩猎的。由于塔西里一带道路崎岖,石柱林立,马车很难行驶,因而居民十分稀少。据说这一民族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远徙他乡。

此后,撒哈拉地区的气候日益干燥,沙丘逐步扩大。公元前后,形成今天这样的情形,这时塔西里岩画上表现的不是马而是“沙漠之舟”——骆驼了。画面上的骆驼或单个或成群,有的骆驼背上还骑着人。骆驼是从亚洲输入的“舶来品”,据北非的碑文记载,骆驼来到撒哈拉的时间大约是在公元前150年左右。文献资料记载的时间稍晚一些,约为公元前46年。随着骆驼进入非洲大陆,撒哈拉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史前时代宣告结束,历史进入了有文字记载的时代——希腊罗马时代。

撒哈拉壁画的主要颜料采自页岩。绘画时,先将颜料研成粉末,用水稀释溶解后,加入树脂、动物油、血、蜂蜜、尿等材料,制成液体或糊状使用。

在一些遗址中还发现了溶化颜料用的石器皿和石盘,以及研磨颜料用的小石臼,绘画工具用手指、笔或毛刷等,笔和毛刷是用草、头发、羽毛以及削过的细树枝加工而成的。

在恩阿哲尔高原和撒哈拉其他地方的图画中出现的妇女体形,多是臀部肥大的,这引起了一种有趣的论说。这种体形叫做女臀过肥,在布希曼族的妇女中很普遍。布希曼族是南非一个棕色皮肤的弱小民族,居住在卡拉哈里沙漠中,人口现在减少到只有四五万人。根据撒哈拉的图画、旧石器时代欧洲的肥臀雕像和其他资料推测,布希曼族的祖先曾经建立过一个单独的主流文化,遍播非洲各地和西欧的南部。这一点虽然还没有成为定论,不过他们和恩阿哲尔高原图画中那些民族的关联,是惹人注目的。

现今已确知非洲是人类的发源地之一,而且可能是150万年前最早的人类(人属的一种动物)的残骸,已在乍得北部发掘出来。非常粗陋的手工制品,叫做磨过的卵石,也在撒哈拉不少地方发现过,显示这个地区在人类初生之期就有人居住了。

旧石器时代较早期,该地人口相当稠密,居民都使用手斧。在各大沙质沙漠里沙丘之间的窄隘中,已发现成千上万件这类手工制品。在撒哈拉沙漠中心处,没有这种原始人的遗骸,但是在阿尔及利亚马斯卡拉附近特尼非奈发掘出一些颚骨,知道他们是属直立人的一种,早在100万年前就在非洲出现了。

其后,这一地区的人口较之以前减少,和各大湖的逐渐缩小相配合——直到约5 000年前,乍得湖的面积仍相当广大。像泰尔晤西、塔法萨塞特、底默索伊以及塔曼拉塞特等河流经常有水流通,使该地区保持湿润,植物长得很茂盛。阿哈加尔、恩阿哲尔高原和提柏斯提区中的高峰处从前的气候类似地中海式气候。分析古时的花粉证明,那里当地生长过哈列波松、柏树、雪松、白蜡树、长青栎、朴树、胡桃树、赤杨、爱神木、来母和橄榄等。

大约在这个时期,新石器时代的人开始占据撒哈拉。从南方来的尼格罗人再次向北迁移,越过了北回归线。从公元前4000年起,他们被来自东方的游牧民族取代。游牧民族赶着大群牛羊沿着河谷迁移。

■科学帮助我们复原史前的文明

我们可以推测,图画上的生活场景就是这一时期即撒哈拉还是一片青葱时的写照,因为以草原放牧为生的人们掌握了石刻画艺术,他们以生动的写实风格,把日常生活描画下来——可以说是人类最初的连环图画,一直留存到今天。

图画中可见到把牛羊赶到牧地去,把小牛拴在屋前的营地等等日常生活情景。直到现在,苏丹牧人还过着这种营地生活。图画中又可见到半圆形的草屋,屋里地面上放着陶器和驮牛身上背负的皮制水袋。此外还可见到妇女在梳理头发、围圈拍手跳舞等生动的景象。她们有的一丝不挂;有的只围上一小块缠腰布;有的却穿得整齐华丽,肩上披着兽皮或羽毛披肩,阔大的裤管在脚踝处收紧。她们的发型特别复杂,很像现代的蓬发装。

男人的工作是成群结队捕猎大象和其他在当时数量颇多的野生猎物。打仗也是男人的一项重要责任。在有些壁画中,可以见到持弓的几堆人互相对峙,争夺一群牲口的情形。他们之中有的只围上一小块缠腰布,头戴小帽,就像现在苏丹干旷草原的富拉尼族人所穿戴的一样。另外有些看似是显贵,穿的是华贵的阔袍,戴着有花饰的头巾,有时头巾上还加羽毛。穿着制服的士兵,带着武器,由队长统领,列成队形,这说明当时有一个很进步的阶级组织。

恩阿哲尔高原地区的居民,在牧牛期的社会生活实况也可从岩石壁画中看出来。其中一幅画画的是一个营地,前后排列几座小屋,第一座是空的,其他各座都有个女人带着子女坐在门前。这种格局似乎说明,那是个一夫多妻制的社会。第一座屋留给营地主人居住。这些女人毫无疑问要轮流陪主人过夜,她们和自己的子女各住一座小屋。这正与现在干旷草原上的富拉尼族人的情形一样。

其他的图形都和草原放牧生活的习惯有关,例如在牛羊群前举行割牛羊喉咙的仪式,为病畜驱邪的仪式,以及每年为牲畜举行洗罪的仪式等。

在恩阿哲尔高原虽然进行了不少调查研究,但是在洞穴中找不到任何骸骨,在石刻画附近也找不到一处和牧民有关的墓地。虽然在恩阿哲尔高原附近的阿卡库斯地区中,曾经发掘出一具用兽皮裹着的婴儿干尸,但至今还不知道当时他们究竟是如何处理死尸的。婴儿木乃伊是仅见的例子。不过,再向南到阿伊尔山脉西北一个黏土平原塔拉克,那里也有牧人居住过,他们有把尸体抛弃在营地的废物堆里的风俗。另有一些尸体则层层叠叠葬在一起,有一个墓地里葬有好几百具尸体,尸骨叠高6英尺多。

牧牛期居民的技艺,已发展到可以在洞穴石壁上绘画出自己周围的大部分野生动物,例如大象、犀牛、河马、羚羊、野驴、土豚、狮和鸵鸟等。有了这些宝贵的动物画像,就可以推想出当时人类的生存环境了。

图画中有人划独木舟捕猎河马,说明有川流不息的江河。大象平均一天要吃204千克草料,这种巨兽既能在恩阿哲尔高原及其周围地带生活,这就说明那里必曾是草木繁盛的地方。画中绘出不少牧畜草原景色,可见到大群驯养的动物,这些动物需要大量植物作饲料,这更说明当时那里必是植物茂盛之区。

牛有两种:长有七弦琴形长角的非洲种和长有粗厚弓形角的短角种。另有一种是角向下弯的,但可能是人为地使短角牛的角变了形。弓背的瘤牛在画中没有出现过,可以断定这种瘤牛在有历史记载以前,还没有从印度传到非洲。

动物的皮毛有许多不同的颜色和花纹,同时母牛乳房非常丰满——这两个特征都说明驯养牲口已进入一个很进步的阶段。就图画所见,牛很健康,身上的线条更足以说明牧草茂盛,营养充足。山羊和绵羊在当时畜牧民族的日常生活中,似乎并不占最重要的地位。图画中还能见到驯养的狗。

在洞穴附近一带居留的畜牧民族,留下了不少食物渣滓,与燃灰、陶器碎片、磨石和其他用于磨研谷物的石器、已分解了的家畜排泄物等混杂在一起。洞穴也用做家畜的厩棚。牧人主要吃自养牲口的肉——只发现极少数野生兽骨。在恩阿哲尔高原的沉积物中,没有发现过鱼类骨骼,但是在高原上的河流中有人捕鱼。在占内特的沉积物中以及附近的亚得美尔沙漠中,曾发现过鲇鱼骨。在亚得美尔沙漠中心,还发现过渔网的卵形重锤,中间有一匝沟纹。

放射性碳14测定木炭的结果,证明这个畜牧民族于公元前6000年至前200年间在撒哈拉居留。从灰堆中检验出的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可以约略知道这些人的习俗。妇女把鸵鸟蛋壳切割成小圆片,串成项链。这种小圆片多在煮食炉附近发现,也有钻孔用的燧石,还有若干骨制的锥子,表明妇女一边煮食,一边在火旁修补皮制的衣服。她们拥有珍珠、三角形的垂饰以及用赭石色页岩制成的小耳坠,而男人则戴上同样是岩石制的手镯作为装饰。

恩阿哲尔高原有些地区盛产这种赭石色页岩。岩质含有不同含量的氧化铁,为画家提供了很多浓淡不同的色彩,从浅红到深红、黄,也有绿色甚至蓝色的页岩。但是没有黑色,因为这地区内没有氧化锰;画中常用高岭土或者瓷土染白色。现已发现页岩制的调色板,上面还沾着残留的赭石色料;调稀颜色用的小石盘、磨研赭石成粉末的小磨石和研杵。经过研究证明,这些画像有时先用尖利的燧石勾画轮廓。绘画用的是刷子,很多地方可以见到清晰的砌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