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我……我不过是想和皇上一起招御医看一看而已……毕竟我……我从来没有怀过孕……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她当真没有想到会把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弄的这般复杂。
“什么?!你……你怀孕了?”极其敏感的词落入夜倾城的耳朵,握在手中的清茶尽然一瞬间失力,“锵”的一声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上官婉儿怀孕了?那么说,那个孩子的父亲不就是……
“可恶!”自己的失态让夜倾城感觉自己越加的不正常,蹲下身,将摔破的被子捡起,身子蹲下的瞬间,她身后的上官婉儿那张本已经满是泪水的小脸,却恍惚间浮动出一抹隐匿的笑。
“倾城,你怎么了?”上官婉儿起身,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你既然怀孕了,就不要乱走动了……孕妇……需要注意安全。”夜倾城淡淡说。难怪连看个御医都要席斯侬陪伴,原来上官婉儿已经怀有身孕了,不曾听说席斯侬其他子嗣的事情,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应该是席斯侬的第一个孩子吧。
眼神落在上官婉儿依旧平坦的小腹,夜倾城的眼睛暗几分。
“倾城,拜托你不要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别人,皇上吩咐过,除了我和皇上,还有御医之外,这件事情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怯怯的拉拉夜倾城的衣袖,上官婉儿柔弱的祈求着。
“我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保密的事情夜倾城并不意外,帝王华丽威严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是怎么的污秽,为了帝位弑父杀兄,后宫妃嫔更是为了确保自己孩子的地位不惜在其他妃子怀孕初期便痛下杀手,这皇城,虽是奢华,却也是杀机重重。
只是……
她为什么要告诉她?
“我……我在这后宫里只有你一个好朋友……所以……所以我想让你分享一下我的喜事。“低垂着小脑袋,上官婉儿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是这样吗?夜倾城有丝疑惑,却也没有心思多去想什么。
孩子……
若是席斯侬的孩子出世,他的承诺便也永远的不可能兑现了。
呵呵,难道自己还期待他那承诺兑现的一天吗?简直可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如此幼稚可笑了。
“我等会送你回宫,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这皇城之内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即使说是保密的事情,也难保不会有人知道,在她的小殿既没有侍卫,也没有宫女,现在连唯一的安林也不知趋向,这样一个身怀龙种的女人在她这里是不安全的。
“倾城!你……不为我高兴么?”扬起小脸,听到夜倾城要自己离开,上官婉儿慌张的开口。
“我……不知道,至少你在这里不安全,回到你的宫里,或许冷清,却会有人保护你。”夜倾城轻叹,并不想对这这个和樱朵有些相似的女人说谎。
高兴?只怕她是不会有那样的感情,不但如此,心底隐约的有些酸涩。
“嗯,倾城说的也是,是我不懂事了。”听到她的解释,上官婉儿才松了口气,挽着夜倾城的手臂道:“倾城,偷偷的告诉你,我好开心,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第一个孩子。”
低头看着笑眯的小脸,夜倾城却始终扯不出那抹淡淡的笑意,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她带她离开。
送上官婉儿回宫的路上,夜倾城一言不发,只有上官婉儿如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初为人母的喜悦,一双眼睛始终笑弯,看不出刚刚哭过的痕迹。
直到将她送回寝宫,夜倾城才终于落得清静。
回到自己的小殿,却发现周围多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安林的,稍微安心一点,但是却发现在安林的气息中又夹杂着一股她更为熟悉的味道。
皱着秀眉,夜倾城唤道:“安林!”
“倾城小姐。”声音从角落的暗处传来,人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受伤了?”夜倾城没有忽视那股她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虽然微弱的几不可闻,却依旧逃不过她那久经血液洗礼的鼻子。
“一点小伤不碍事。”安林静了一会,回答到。
“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夜倾城奇怪,好端端的,他为何会受伤。
“多谢倾城小姐,不碍事,我自己擦点药就可以了。”安林婉拒,他并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夜倾城今日有着疲惫,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有些乏力,再加上她本就不喜欢勉强别人,便不再多问。
推门回到房间,她便将自己倒在床上。
想必,她需要休息休息了。
闭上眼睛,她如此想到。
直到夜倾城沉沉睡去,安林才自暗处走了出来,一张俊秀的脸上赫然间布满了许多擦伤,身上的衣服更是被鲜血浸染,破开的布料下,渗血的伤口极度惊心,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布满他的身体。
伸手一抹嘴角渗出的鲜血,安林稳住自己的呼吸,本想将受伤的事情隐瞒下去,却没想到夜倾城的嗅觉那般的好,这么快便发现了他受伤的事情。
看来,自己这几天是无法出现在她面前了,至少……在脸上的伤口消失之前,不能。
看着席斯侬遣人送来的锦盒,夜倾城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待宫人离开,她才打开锦盒。
“银辉!”惊讶的拿起锦盒中的软剑,夜倾城轻抚剑鞘上银辉二字。那一日从席斯侬的寝宫走的匆忙,心思又混乱,根本把软剑之事忘了干净。
“这是……”然而夜倾城的视线却被锦盒中的另外一件东西所吸引。
精致的蝴蝶玉钗,静静的躺在锦盒的内槽。
眼底的火焰被点燃,夜倾城微张着朱唇,看着那支玉钗发怔。
这支玉钗,她不是早就已经在为环儿换药的时候被她换掉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席斯侬一直都在暗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并不是彻底的忽视……
甩甩脑袋,这样的可能让她本已经静如止水的心又起了波澜,然而,那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将软剑从剑鞘之中取出,如同自己过去那般,将软剑缠于纤细的腰肢之上,银辉的柔韧度远比她自己的软剑好的多,难怪会是被誉为神奇的“七方利器”之一。
白纱腰带一系,软剑彻底隐匿其中,全不见一丝异样。
“若是能用上一用就好了。”坐到椅子上,夜倾城双腿交叠,玉手托腮。
自从安林那日受伤之后,她便没有和他再照过面,即使自己有疑问询问的时候,他也只是处于暗处耐心解答,却从来不出现在自己眼前。
“安林。”夜倾城斜眼看着暗处,喊道。
“在。”熟悉的声音传来,却依旧没有人影出现。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夜倾城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安林当真不准备出来。
静默不语,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你的伤怕是不轻吧。”轻叹一句,夜倾城说出口的话,让暗处的安林为之一怔。
早在那日她醒来之后就已经发现了安林的不对劲,再加上这几日来他避而不见,夜倾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若不是席斯侬的命令,那么就是安林所受的伤很重,远不止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轻松。
恐怕伤口留于较为明显的地方,不然,若是可以遮掩的话,安林完全没有必要躲藏起来不敢见她。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倾城小姐不必担心。”安林知道,夜倾城既然已经将此话说出口,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若是在否认,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索性承认的好。
“哦,真的?那你出来让我看看。”夜倾城见他终于愿意开口说话,心中微微放下一些。
静默了一会儿。
安林才缓缓的从暗处走出,俊挺的脸上清晰的浮现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虽已经结疤,但是依旧可以想象在伤口形成的初期,会是多么的骇人。
夜倾城眼神一沉,上前一步抓住安林的手腕。
“倾城小姐!”她的举动让安林惊骇,慌忙的想要后退同她保持距离。
“别动。”搭上他的脉搏,夜倾城仔细观察他的脉象,虽是略懂皮毛,却也分的出身体的虚弱与否。
“是。”发现夜倾城是在为自己把脉,安林的眼中乍现惊讶,随后便老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你近期还是注意点的好。”放开他的手腕,夜倾城认真的说道,抬头却见安林俊挺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丝怪异,又有丝可爱。
夜倾城一怔,忽然感到好笑,想来安林从小就是被训练成影卫,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对北爵帝王的效忠之外全无其他,而在这个还未开放的时代,自己一个女子居然大刺刺的拉上男人的手,大概可以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之举,难怪有些古板的安林会露出那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