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当初劫下北爵的船只,她不会被他带上海盗船,不会卷入他和战野之间的斗争,更不会去攻击西疆的将军。而她已经做出的事情已经让战野极为不满,她本是北爵送给战野的美人,却在战野围剿海盗的时候反帮着他俘虏了段殷鹄。
如果她到了西疆,她所受到的绝不是之前可能的那种生活。是他扰乱了她原本的轨道。
“战饶,难道你不想让夜倾城恢复声音吗?”冷冷的话,如闪电一般的劈入两人之间。
战饶猛的转过身瞪着一脸霸气的战野,回味着他方才说出的话。
“你说什么!”让夜倾城恢复声音?难道说……她不是先天就是哑巴的吗?!
同战饶一样,夜倾城看着战野的眼睛也充满了惊讶,只是她很好的将其隐藏起来,表面上看去,她依旧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战野的意思是,他有办法恢复她的声音是吗?夜倾城思考战野的话,心中考量着他话中的可信度。
“你若想要她恢复声音,那就乖乖跟孤王回西疆,否则,孤王不但不会让她恢复声音,还要你们一船人葬身海底。”霸气的宣誓,战野方一说完,便转身走入船舱。
狂风肆虐的海上,只有西疆两艘大船上的弓箭手支着火箭虎视眈眈的对着海盗船。
而海盗船是,夜倾城则眯着眼睛在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种种可能信。
战野的话,暧昧不明,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哑巴的事情,他不曾见过她,应该对她的情况毫无所知。可是从他的话中,她却听出他可以将她的嗓子治好的希望,而这些又是怎么一回事。
猜疑的眼睛不由的穿过众人看向中人之后的安林,那个站在那里的清秀男人,眼神灰暗的看着她。
他知道些什么?
“倾城。”手忽然被握住,夜倾城对上战饶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询问。
“你的嗓子,不是先天的?”战饶呀哑着嗓子问道。
点点头,夜倾城看到战饶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你愿意去西疆吗?”他谨慎的再问一边,若她不想要去的话,即便拼尽全力,他也会让她逃离这里。
眯着眼睛,夜倾城忍不住伸手拂去他脸颊边的发丝,轻轻的点点头。
她不愿再欠他什么,而且战野的话对她太有吸引力,那远不止是恢复她的声音的事,更重要的是这次的西疆之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表面上的美人礼物,还是另有其他,为何战野会知道她的事情。
还是说,席斯侬之所以将她送来,是因为……
脑子里的想法着实让夜倾城一震,随即甩掉那扰人的想法,警告自己不要再去为那个人找任何理由开脱。
“头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到战饶的身上,他们害怕,害怕他们的头儿再次为他们而放弃自己,当初,他为了他们放弃了属于他的荣华富贵,高管爵位,而今,他更是说下决然的话,用他的命换他们的自由。
可是……那些并不是他们要的,他已经为他们付出了太多,他们已经还不了了。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头儿为了他们去死,那样的话,他们即使活的了自由,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过下去。
“你们愿意投降吗?”战饶抬头询问着众人的意思,一旦投降,他们便不在是自由自在的海盗,有可能成为阶下囚,有可能过上奴隶般的生活,而这也是他极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们曾经是意气风发备受推崇的“战神”手下的骑兵队,在整个西疆军队里有着超然的荣誉,备受人民的敬爱,而此刻却要让他们丢下所有的骄傲,变成战场上狼狈的俘虏。这天壤之别,他担心他们无法承受。
“我们愿意……”
“头儿,我们愿意……”
“头儿!我们投降吧!”
一句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让战饶的胸口滚热一片,他知道,他们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愿看着他为了他们去死,可是,正是如此,他才不愿随便让人践踏他们的尊严。
只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战野已经下了最后的命令,要么投降,要么全部死在海上。
而今已经别无选择。
“我们投降……”战饶低头,额头抵着夜倾城光洁的额头沙哑着嗓子问道。
点点头,夜倾城给了他一个赞同的浅笑。
浅浅淡淡,却如冬日的暖阳,让人倍感温热。
深吸一口气,昔日那骄傲的西疆“战神”从未低下的头颅,却在狂风之中低下,那本永远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在这狂风之中被撕碎。
“我投降!”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海盗船上所有的人垂下了直挺的肩膀。
那曾经属于他们的光荣与骄傲,那些曾经不败的神话,在野战兵不血刃之下破碎,他们再不是那战无不胜的骑兵队,再不是那狂放不羁的海盗。
迎接他们的,将是战俘的身份,那个他们曾无数次加注在战败者身上的名字,如今却扣在了他们的心上。
骄傲,尊严,此刻都已经不再属于他们,只是……
他们虽难过,却并不后悔,他们虽不畏惧死亡,但是他们绝不再想看到他们的头儿继续为他们牺牲。
已经够了,如果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尊严可以换回头儿的一条命,即便让他们趴在地上学狗叫,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也甘之若怡。
当士兵将战饶投降的消息传告给战野的时候,背对着士兵坐着的战野,单手支着下巴,扬扬手让他退下。
他此刻的表情没有人看的到,他是否在得意,是否在高兴,众人不得而知。
他们只知道,他们那霸气十足的皇上,没用一兵一卒便剿灭了海上最猖狂的海盗,兵不血刃便俘虏了曾经被誉为战无不胜的西疆“战神”,以及他手下骑兵队的所有部下。
西疆的士兵在两船之间架起了长板,战饶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过被狂风吹了晃动的长板,走到一半之时,他不禁回头看了看海盗船上注视着他的兄弟们。
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抛弃骄傲与尊严的男人们,虽与他无血缘之亲,却有着比亲人更加身后的羁绊。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有来世,来世再相遇。
他不后悔五年前做下的选择,他庆幸他这一生拥有这样的好兄弟。
人生得此知己,足矣。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队人。
“头儿!”忍不住的最后的喊他一声头儿,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面,同是西疆的阶下囚,战下俘,只怕再见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
“兄弟们保重,我会回来的!”高亢的大吼一声,战饶不愿让那压抑的气息笼罩他的兄弟们,即便是投降,他也绝不让任何人看到他们狼狈的一面。倒下去,他们的头也是昂着的。
“王爷,小心不稳。”
战饶走下长板,扶着长板的西疆士兵忍不住的提醒一句,对上战饶的眼睛,他赶忙低下头。
战饶惊讶,以为成了战野的阶下囚便会备受歧视,却不想一个西疆的士兵却依旧对着他喊王爷,依旧用关心的语气提醒自己“小心”。
心中一热,快然一笑,战饶爽快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小兄弟谢谢你,不过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王爷了。”
那人被战饶爽快的模样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鼓起勇气开口道:“不管您还是不是西疆的王爷,您都是小人心中的‘战神’,当初若不是你赶走了滋扰边境的流寇悍匪,我家只怕早被毁了。”
“哦,你是边境牧区人家的小子啊。”战饶大笑,没想到自己多年前的作为却为现在积下了阴德。事隔许久,依旧有人记得他的事迹。
“王爷,您虽然离开西疆很久,但是我们都没有忘记过您,您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不败‘战神’,是我们西疆的‘守护神’。”那人越加的亢奋,涨红着脸一股脑的将心中的崇拜倾泻了出来。
“是啊,王爷,是这样没错。”另一旁扶着的士兵也点头称是,看着战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胆怯变成了现在的崇拜。
战饶心中微感惊讶,没想到自己对他们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心中苍然一笑,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人看到。
段殷鹄跟着战饶身后走下来,看着战饶对着西疆的士兵露初笑容来,他的眼底不由的也泛起了笑意。
他的头儿,即使当初他选择留在西疆,战饶却依旧是他的头儿。
“段将军。”士兵们伸手将身上有伤的段殷鹄扶下来,他走过战饶身边,抬眼一下又低下头。
夜倾城走过长板在西疆士兵的惊艳之中,轻轻一跳落在甲板上,身后的安林也跟着走到她身边。
“请问你是安林吗?”一个文官打扮的走到安林的身边询问道,
安林点点头。
“这里有贵国皇帝的亲笔书信要交给你。”那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到安林手上。
安林有些古怪的看着他,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将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