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便出了正月,忠顺王便急着将妙玉嫁出去,说起来也怪不得忠顺王急,毕竟过完年妙玉就十九岁了,东平王妃也急着将新妇迎进门,这样可以拖延胥云飞回宁溪的时间,还指望着新妇进门收收胥云飞的心,所以两家一合计便将日子订在二月二十九,虽然急了些,可是出了二月,要到四月下旬才有吉日。
烟儿一直住在宫里,并没有回庄上,庄上的事一概不问,全部推给黛玉,好在一切都还妥当,林家的生意已向外扩展出去,生意集中在酒楼、绣庄、粮食还有药店上。原本凤舞山庄是林家的根本,可是后来被黛玉改了,又让林忠重觅一处,最后林忠选了京城北面,正好有一户人家要出售院子,林忠看了看甚是满意,又接来黛玉看过后便买了下来,这样将来即使有什么,也好有个退避之所。黛玉进宫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起来,一来是皇太后惦记,二来皇后记挂着。皇太后对于林紫玉的婚事,一直没有明确答复,不仅是贾府就算是自己的亲孙子唐宇也是一样。
妙玉成亲那日黛玉和林紫玉双双来到忠顺王府,在此之前黛玉并不想林紫玉前去忠顺王府,妙玉也不想,可谁知皇太后却让林紫玉前去,因为她知道忠顺王府必然会大操大办,在宫里自然不太方便,可是出了宫就不一样了,这样说不定就可以利用烟儿引出有心之人。在路上黛玉这才把常妙便是妙玉的事告诉林紫玉,并嘱咐林紫玉要当作不认识林紫玉。
二人见到妙玉时,妙玉早已装扮好,正坐在床上,由常英和小王妃陪着,还有其她的一些郡主,这些人黛玉自是不认识,因有外人在妙玉和黛玉、林紫玉心照不宣,只坐了片刻便要出来,可是却被拦住了,二人只好一直陪着妙玉坐着。
到了吉时,忠顺王亲自过来给妙玉蒙上盖头,就在忠顺王出门时,不一样的眼光扫了一下由烟儿所扮的“林紫玉”。烟儿当然没有林紫玉那么敏锐,黛玉也没有注意,只是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的妙玉身上。
忠顺王真是很疼妙玉,虽然匆忙嫁女,可是嫁妆却一点不含糊,这送嫁妆的队伍前队已进了东平王府,而后面的人才刚刚出发,自然轰动京城,尤其是看得宝钗更是心痛,她痛的是不知世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在东平王府的处境本就十分尴尬,好在东平王妃命人对宝钗一律称为夫人,总算让宝钗名正言顺了。这会子世子妃进门了,自己的就更没有地位可言,好在东平王妃还是很疼自己,胥云飞除了没有进她的房间,对她还算说的过去。而梅儿则是不同,真心地替胥云飞高兴。
媒人斟好酒后,带着其他人出了新房后,独留下胥云飞和妙玉。二人一直静坐着谁也不说话,胥云飞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妙玉,心里头却想着林紫玉的模样,想着在一起的时光。此时的妙玉同样在想着林紫玉,今天难得和林紫玉见上一面,因着屋里的人却不能亲近,自己真的好想和她说,如果可以她宁愿今天出嫁人的是林紫玉而不是她妙玉,可是天意弄人。又想起已故的母亲,母亲正是因为痴爱着自己的父亲才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了父亲,可是这一生却从未得到自己父亲的怜爱,本想为自己的父亲生个儿子,可是盼了五年才生下自己,盼了八年才得一子,可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却没有存活下来,母亲为此深深自责,对父亲也彻底地死了心,往来于各大寺院。她以为自己从此会孤独一生,嫁人之事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可是一想到那个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已亡故消息的男人吐血时,一颗芳心便寄在了她身上。她虽然爱着他,可是她不愿意走母亲的老路,不想一辈子做别的人替身,可是天意弄人,自己最终还是嫁给了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滴在自己的手面上,敲打着那颗脆弱地心。屋子里除了红烛在燃烧,泪水在流其他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
胥云飞看到了盖下的那张脸,流下的泪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上前轻轻的掀起盖头,盖头下是张梨花带雨的脸,更是楚楚动人,可是这样一张极为相似的脸、迷人的脸却打动不了胥云飞的心。
胥云飞转过身上从桌上端来酒杯,把其中的一杯递到妙玉面前:“喝了这杯交杯酒我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妙玉却迟迟没有动手去接,胥云飞一直端着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妙玉接过杯子,站了起来与胥云飞喝了这杯滴着泪水的交杯酒。
胥云飞从妙玉手里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扶着妙玉来到桌边坐下:“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
妙玉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无半点食欲,就连筷子都不愿意举起来。胥云飞拿起酒壶斟了一杯,迅速的装进肚子里,这才说道:“你不要以为我很想管你,不过你曾假扮过雁儿,想来雁儿和你极好,我才管你的,因为我知道雁儿极重情义,如果你过得不好,她定是不开心;想来你愿意舍去郡主的身份扮作雁儿,她在你的心中份量也是极重,如果你想她不开心,可以不吃。”胥云飞虽然知道林紫玉才是她的真名,可是还是愿意叫她雁儿,因为雁儿是属于她的,可是林紫玉却不再属于她。
妙玉看了看胥云飞,见胥云飞一杯接一杯的喝,从他手中抢过杯子说道:“紫玉虽然从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可我知道必有她的理由,但我也明白紫玉并不想看到你象今天这般模样,所以这酒你也不必喝了,不是为了我就当是为了紫玉吧!”妙玉说完把杯子放在一旁吃起饭来。
胥云飞看着这个让他完全陌生的妙玉,她身上的有着让他不能忽视的东西,所以他并没夺回自己的杯子,而是拿过茶水当酒喝,这样喝了一会再也忍不住了,便问妙玉:“你什么时候遇见雁儿的?”
妙玉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叫常妙,字为妙玉,我娘在世时一直叫我妙儿,夫君想叫那个都可以?我虽然是个替身,可是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想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别人的,起码我死后你也知道在我的碑上写着胥门常氏妙之墓而不是胥门林氏紫玉之墓。”
胥云飞倒笑了出来:“这点你……”
妙玉转过头提醒胥云飞道:“夫君!”
胥云飞无奈竖起手便要敲妙玉的额头,却在中途停了下来,人转了过去说道:“妙……儿……!”胥云飞挤了半天才把这两字叫出口,可是妙玉却丝毫不介意,在她眼里起码胥云飞已认可了自己的妻子叫常妙而不是林紫玉。胥云飞想到妙玉称她为“夫君”,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于是说道:“以后你也不必称我为夫君,叫我云飞就行了,雁儿以前就是这么叫,不高兴的时候便叫我的名字。”妙玉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再次逼自己吃着饭菜,直到吃饱。胥云飞自顾自的喝着茶,妙玉放下筷子这才回答胥云飞的提问:“在莲花庵中遇到紫玉的,因为她生病了,听师太说她前期生了场大病,但没有调养好,后来又累着了这才病倒的。”
此时胥云飞听到妙玉这么说,心仍然隐隐作痛,嘴里骂道:“这个死丫头,刚刚好些便偷偷地走了,如果她告诉我,我一定会送她回来和她妹妹团聚的,即使我不能亲自护送,也会安排人的。”
妙玉听到胥云飞这么说,出口便问:“飘雨不是你派来的人吗?”
胥云飞摇了摇头,突然想到司徒胜,心里暗道:“难道是他?”想着他能放了自己也是因为雁儿,这么说来雁儿在她心里极重,这么说来当年对雁儿下杀手的应该是,想到这他便想到秦霜那张可恶的脸,只有暗暗记下,等来日一定要替雁儿报了这一箭之仇。妙玉见胥云飞一直不说话,知他不愿意和自己说,于是接着说道:“在飘雨的调理下紫玉的身体已基本恢复了,就离开了莲花庵。本来我对于紫玉也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后来我命人送给她的补品,不是被退回来便被折了银子送了回来。”
“那你怎么又会碰到她的。”
“我自懂事便一直陪着娘住在寺院里,有一回碰到贾府的老太君,后来慢慢地也就熟了。娘死后我便决定出家为尼,可是师父却因为我尘缘未了,不愿意给我剃度,让我带发修行。贾府因着贤德妃省亲的事,请来我主持,不想这一来便遇到了紫玉,所以慢慢也就熟悉了。”妙玉说的虽是事实,可是却隐瞒了她是因为知道林紫玉在贾府,所以才来贾府的事实,胥云飞当然不知道,他信以为真了。于是就问道:“就因为这你脱下水田衣假扮成雁儿来骗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