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还是坚持看了一下伤口,虽说未曾破皮可还是肿了起来,心中甚是不忍:“宝妹妹,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
元春打断了宝钗的话说:“以后在宫里就叫我姐姐吧!出了这个宫再叫我娘娘。”元春也不给宝钗拒绝的余地,自此元春更是对宝钗交心。
黛玉在贾琏的陪同下回到了扬州,林如海自从见了黛玉身体倒也比以前好了些。只是总不见好转,黛玉回来早晚伺侯,陪伴左右也有快两月了。这一晃就快到冬至日了,按照苏州的习俗,冬至日的前一天晚上,要全家团坐在一起,一起夜不睡坐等到天明。因为林如海身体的缘故,黛玉劝他回去休息,可这林如海并没有听黛玉的话,而是和黛玉一直坐到天亮,天亮后方听黛玉的话回房歇息。等到林如海睡醒天色又晚了,林如海吃完饭便把黛玉叫到书房。
黛玉帮林如海拉了拉皮袍子,趴在林如海的腿上。林如海用手轻轻地摩挲着黛玉的发丝,笑着说:“黛儿,真的长大了,越来越象你母亲了。要是你母亲和紫儿在就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过冬至夜。记得以前你和紫儿总是没到半夜就睡着了,我和你母亲抱着你和紫儿,看着你们一直到天亮。自从你母亲去了,就你和紫儿陪着我过冬至夜,那时紫儿和你总是一直说过不停,屋子里充满了你们俩的笑声。在你们离开后的这几年,这样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我脑海里,每年的冬至夜我都在回忆中渡过。今日有你陪着我也心满意足了,就是走了我也甘心了。”
黛玉抬起头说:“爹,只要你愿意,黛儿愿意一直陪着爹,天天都可以是冬至日、天天都是我们父女俩的团圆日。”
林如海笑着拍了拍黛玉的头说:“傻孩子,你长大了,总要嫁人的,要去夫家过冬至日的。”
“黛儿不嫁人,黛儿要陪着爹。”
“这怎么能行呢?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黛儿去暗格里把盒子取来。”
黛玉依言取来盒子放在桌子上,林如海把盒子推到黛玉面前说道:“黛儿,这是我们林家全部的积蓄,加起来也有两百万两。”
“爹,那来的这许多银子。”
“想我林家五代封侯,如果不是祖上传下每年都要行善积德,怕也不至这么多。这其中的一百万两是给你的,你要仔细收好,不要让外人包括你外祖母知道。我走后,你给你两位姨娘每人二十万两,让她们再寻个合适的人嫁了,她们陪着我过了这么多年了,也难为她们了。余下的十万两留着打发家人和置办我的身后事,余下的包括房屋、地契和古董加起来也有五十万两交给你外祖母保管,就说这是我林家全部的财产。虽说那是你外祖母家,有你外祖母的庇护,可是贾家人多口杂难保他们不欺你是孤女。”
黛玉哭着说:“爹,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林如海捧起黛玉的脸,用袖子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黛儿就算你不想听也得听。这次你回来我见紫鹃照顾你挺仔细的,还有沈侍卫陪着你、春纤伴着你,我也就放心了。明轩虽是皇子为人倒是不错,说起来也要谢谢他,杀死紫儿的人已经被他找出来,只是幕后真正的凶手却一直未能找出来,即便有所怀疑却无半点证据。等到明轩建功后,就会向你下聘,他去宁溪前给我捎过信,所以爹才知此事,只是爹我是见不到了。这宫中事非更是多,所以爹明知贾府不是个好的去处,可是也必须把你送过去,有他们在后撑着你加之宫里的元妃帮你,你在宫中的日子想必会好过点。”
黛玉早就泣不成声,林如海轻轻地摩挲着黛玉头说:“黛儿啊!爹一旦走了,你也不必伤心,我这是和你母亲和紫儿团聚去了。你要记住凡事想开点,过得开心些。爹下了黄泉遇到你母亲和紫儿也就有所交待了。”
“爹,你不要走,黛儿不要你走,黛儿情愿终身不嫁一直侍奉着你。”
林如海听到这话,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掉了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趴在林如海的怀里,父女俩就这样,一直到了外面打更的声音这才止住泪水。
“黛儿,你先把那一百万两放在一处,余下的放在这盒子也一同带去,等爹走了要依爹今天所言知道吗?”
“黛儿明白,爹就放心吧!我送您回房去。”
黛玉不曾想到这是她和林如海最后一次交谈,这林如海回去后和周、李两人交代了一翻,自上床歇息后就再也没有醒来。黛玉虽然悲痛,可林如海的身后事全是她亲自料理的。
再说林紫玉和胥云飞两人一直这样不亲不远的,谁也不愿意先向对方服软。自入秋后,东、西两蒙国就与天朝开战了。军营中有一部分伤兵,胥云飞又把林紫玉带到军营帮着军医照顾伤员。林紫玉故意避着胥云飞,晚上也不和他一个帐篷,宁愿和王大娘住在一起。胥云飞也因为战事,所以自从入营第一天两人见过,就再也没有见过。
林紫玉端着绷带正在河边清洗,突然听到马的嘶鸣声,转头这才发现是胥云飞的大黑马,在马边上还躺着一个人。林紫玉顾不上洗绷带就跑了过去,这才发现是个身负重伤的士兵。士兵从怀里掏出一份沾有鲜血的地图塞到林紫玉的手里,断断续续地说:“交……给……大帅!……派……人……去……救……胥……将军!否则……”受伤的士兵头一歪就断了气。
林紫玉一听说胥云飞被抓了,顿时就急了摇着受伤的士兵说:“否则就怎么样?你快说啊!胥将军被抓那去了?”可是不论林紫玉怎么摇,受伤的士兵就再也没开过口。林紫玉放下受伤的士兵,摊开地图仔细看了一下,便将图上标的位置给记住了。她骑上大黑马就就往东平王的帐篷跑过去,到那也顾不上通报,就闯了进去。东平王正要斥责林紫玉擅闯帐篷,林紫玉捧着沾着鲜血的地图哭着说:“大帅!这是胥将军送回来的地图。”
一位将军从她手里接过地图,东平王看了一下问道:“云飞呢?为什么不送来,反而让你送来?”
“胥将军被他们抓走了,大帅你快派人去救吧?”
东平王听到胥云飞被抓了,人晃了一下,一手扶住桌角,另一口手紧抓住那份沾有鲜血的地图,不过片刻就站直了对着林紫玉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可是!大帅……”
“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随即就来了两个士兵不由分地把林紫玉拖了出去,林紫玉本想大叫,可是唐轩的一个眼神生生地逼回她想说的话。林紫玉被拖出去后,就一直在帐外等侯。过了很长时间才见唐轩出来。林紫玉也顾不上什么就追了过去,唐轩带着林紫玉回到他的帐篷,只听到唐轩说:“雁儿,我也很想救回表哥,可是目前的情况于我们不利,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表哥被关在什么地方,而且大战在捷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大皇子,难道就不救了吗?”
“不是不救,而是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去那救。虽然有地图在手,可是敌人已经发现了,势必有所变动,我们到那里去救,不仅不能救人,反而会牲牺更多的生命,所以目前只有先派一队人按着地图所标的方向去找,摸清情况后才能派兵。雁儿你还是去帮着照顾受伤的士兵,至于救人的事不是你所能考虑的。”
林紫玉看着唐轩没有回转的余地,便悻悻地出了帐篷。脑子里却一直挥不去胥云飞的身影。来到马房见大黑马早已吃饱了正在睡觉,搂着马脖子哭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哭,而是应该去照顾伤员。”
林紫玉听到这话,就知道是东平王。擦掉眼泪,站了起来,看也不看东平王一眼,就走了。东平王看着远去的林紫玉,眼睛一闭,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上前去摸了摸大黑马便走了。可是林紫玉并没有走远,她走了一段路,想到什么就返回来了,东平王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本来她认为东平王太过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生死都不管。想到那份用将士换来的地图,想到唐轩所说的话,想到那份地图上所标的地方,就应该能够找到胥云飞。于是就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救胥云飞。
林紫玉想到这里,跑到伙房,从王大娘那找来一些干粮和水袋,然后回到胥云飞的帐篷,凭着仅有的记忆力,绘下地图大概的位置。翻出胥云飞的男装,拿出弓箭随身携带,看到兵器架上有一把匕首,也拿来塞进马靴里。从马房牵出白云和大黑马,装成出去放马,大大方方地出了军营,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换上男装,骑上大黑马带着白云顺着地图标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