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元春亲自提笔赐名,宝钗看着元春的题字说道:“娘娘不但诗写的好,字也透着皇家气概。”
元春谦虚地说道:“写不好。”宝玉把元春所题的大观园拿给众人看看,这林紫玉对于字也仅限于认识就行,黛玉则不同,仔细地看了一下,指着“大”字说道:“虽然大字的笔划少,却最是难写,大姐姐在这三个字中,写得最好。而且大姐姐的字如行云流水,一气合成,却并非一两年的功夫就能练就而成。”
“郡主说的是,要没有三五年的,是练不成的。”
元春只是笑笑,又拿起其它的篇名说道:“此中的‘潇湘馆’和‘蘅芜苑’这两处,是我最爱。你们姐妹中谁的字最好。”众人均不言语,元春转身问宝玉:“宝玉你说呢?”
宝玉看了看宝钗说道:“宝姐姐字最好。”
宝钗笑着说:“回娘娘,我的书法功底浅,比不上郡主,还是让郡主写吧!”
黛玉看了看宝钗,但并不想拔尖,于是说道:“不瞒大姐姐,我素写小楷,不擅斗笔,还是哥哥的大字好。”
宝玉连忙推着手说:“不行!不行!”
一旁的熙凤见他们推来推去的,笑着说道:“嗨!我当是什么大事,难得今天有机会,你们不展才岂不可惜,如果是我早写了。写啊!”
边上的探春拉着熙凤说:“二嫂子,你倒是写啊!”
林紫玉顿时就在边上说道:“琏二嫂子,你快写啊!”黛玉等人也跟着打趣,熙凤见众人的矛头指向她,顿时捂着嘴说道:“不行!不行!”
贾母笑着过来说道:“你们还是饶了她吧!这猴啊拿得起金箍棒,却拿不了一管笔。”熙凤趁机躲到贾母的身后。林紫玉捅了捅黛玉,指了指探春,黛玉说道:“大姐姐,那就让三妹妹写吧!三妹妹在吾姐妹中,算她的书法最好。”
元春笑着看了看探春妹妹说道:“三妹妹你来写吧!那时在家也常看你练字,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你的渐进的如何。”
探春一直因为自己的诗在众姐妹中出不了头,为此一直懊恼,今见有机会一尝夙愿,当下也不矫作,提起狼毫一蹴而就。写好后,托起纸,递给元春:“探春写得不好,还请大姐姐指正。”
元春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笑着说道:“三妹妹的书法,比之从前更胜许多,可见三妹妹平素下了许多功夫。”
探春听到元春这般说,心中喜不自胜,但是面上说道:“都是平素太太教的好。”
王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平时无事时,最喜欢在房里写写弄弄的。
元春点了点头,又命每人作了一首诗,独宝玉做了三首。林紫玉看到题目,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虽然来古代这么久,可是她烦的就是作诗,而且元春的命题却是她没有想到的,居然是杏帘在望。以前贾雨村授课时,每次作诗,都是黛玉悄悄地帮她。林紫玉怕被别人瞧见,偷偷地拉了一下黛玉,黛玉也拉了拉林紫玉,也只有林紫玉明白,黛玉答应帮她作诗,这在小时候,常在贾雨村的眼皮下这般做。
黛玉把写好的诗,从下面偷偷地递给林紫玉,林紫玉偷眼瞄了一下,这杏帘在望可真是不同于红楼梦中的杏帘在望,不至最差,说来和林紫玉倒也匹配。林紫玉心中笑道,黛玉果然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林紫玉记得黛玉第一次帮她作诗时,却忘记以林紫玉的能力,更本就作不出这样的诗句来,贾雨村因他们是女子不便处罚她们,便交给林如海,被林如海罚跪在祠堂,虽然贾敏和两位姨娘帮着求情,可林如海就是不答应。可是看到她们二人的膝盖上的淤青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的,暗怪自己罚得太重。为了这事,还被贾敏埋怨过好多天。现在好想林如海再罚自己的一次,就连他死了,自己都未能见上一面,想到这眼圈发红。黛玉拉了拉林紫玉,低声说道:“姐姐,爹不会怪你的,快抄好吧!”众人都在想着各自的诗句,倒没人注意她们俩个。
等林紫玉抄好,众人也早已写好,只等着她。林紫玉把写好的诗交给宝玉,宝玉便把所有写好的诗一起呈给元春。元春仔细地看了一下,看到宝玉的怡红快绿,轻轻地念道:“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嗯!不错,这首怡红快绿较之其它的倒也略好些。”元春看着宝玉,笑着说:“弟弟果然又进益了。”
林紫玉听到元春这般说,甚觉奇怪,看了看黛玉,见黛玉含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就明白,现在的黛玉已非红楼梦中的那个一展抱负的黛玉。至于宝钗,现在已许了人家,比不得从前,自然要做个无才有德之人。虽说探春并非王夫人所生,但毕竟与元春是一父同胞的姐妹,这感情自然比迎春和惜春来的深。元春看到二人如此长进,特赐二人一些东西以资奖赏。
随后元春在贾母和王夫人的陪同下看了几出戏,后又去了环山寺拜了佛,并赏赐贾府诸人一些物件。黛玉相较之其她姐妹倒是多了两匹宫缎。众人连忙谢恩,这元春看着一家子骨肉挤挤一堂,心中甚悦,却没想到却在这时执事太监说道:“时已丑正三刻,请娘娘摆驾回宫。”元春听到这席话,顿时就如掉进冰窟,双目流泪,虽然不忍别离,但是又不得不离别。看了看众人,紧紧地拉住贾母和王夫人的手,又拉着宝玉细心的叮嘱一番,这才流着泪慢慢地离开。
这熙凤因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大事,比平时更是尽力用心。本来就有点小病,因忙着些事倒未介意。在元春省亲后,这平儿劝她找个大夫看看,可熙凤好强,非要把府里的事收拾妥当了。这样又忙了几天,终于累得病倒了。
自从黛玉给熙凤提过醒后,这熙凤平常和邢夫人走动也多了些,就连巧姐儿也更是亲近邢夫人。这会子听说熙凤病了,这邢夫人得了信马上就来看望。到了熙凤屋里贾琏扶起熙凤就要给邢夫人行礼,邢夫人赶紧过去,按住熙凤:“凤丫头,都病成这样还行什么礼,快躺好了。”
平儿搬来凳子放在床边:“大太太请坐。”扶着邢夫人坐下,邢夫人对着贾琏说道:“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呢?这凤丫头应该好生歇着,就是铁打的人也不行,毕竟是个女人。”
“那我去看看凤儿的药有没有熬好,你们娘俩说会话。平儿,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邢夫人看见二人走了,帮着熙凤把被子掖了掖:“凤丫头,这几日你好生歇着,这府里头的事暂时就不用操心了,回头我和你姑妈说声让你暂时不要管家了。”
“大太太这怎么行呢?明天就是宝妹妹的生日,这宝妹妹就要嫁进东平王府了,这生日自然要好好地热闹一番。上次老祖宗把紫妹妹的生日搁到二月初二和二妹妹一起过,及笄毕竟是件大事,马虎不得。琏儿的生日就算了,到了二月十二是林妹妹的生日,林妹妹现在是郡主比不得从前,要好好地大办一下,这北静王府定是会来人,瞧着情形这东平王府想必也有人来,到时候少不得要好生的张锣一番。还有三月初一和三月初四分别是太太和三妹妹的生日,这到了三月初十紫妹妹和林妹妹还得回苏州,有很多东西都要准备,我又怎么能安下心来,好生歇着呢!”
“你这孩子,想当初你没来时,你姑妈还不是一样的管家,也井然有序了。你放心好了,少了你这天也塌不下来。再说了,你姑妈如果实在忙不过来,这珠儿媳妇还有三丫头不都是个帮手。将来等宝玉媳妇进了门,这家还不得宝玉媳妇管啊!安心息着,什么也不要想,养好身体也帮我多添几个孙子孙女。你瞧瞧你那林妹妹就知道,当初紫丫头没回来时,身体纤弱的很,小脸总是苍白的,难得见她笑一会。这会子紫丫头回来了,你看看这身体也强健了些,脸色红润润的,这笑容也多了,比之从前还更风流了些。这大姐儿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如果你帮着再添上一男半女的,这大姐儿身体兴许也能好起来。”
“大太太说的是,只是这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卸下来的。大嫂子毕竟寡居,平常一心扑在这兰哥儿的身上。在几个姐妹中虽说三妹妹能干些,可毕竟小这也不过十三,我又怎么放得下心。太太也有好几年没有管家,如果突然把这个担子架在她身上,毕竟也上了年纪。”
贾琏捧着药进来了,听到熙凤这般说,笑着说道:“大太太这凤儿啊就是劳禄命,你如果让她在家歇着她反倒闷出病来了。这几日先由平儿管着,反正平儿也一直跟着凤儿,这大些事再由凤儿拿主意。等凤儿好了,我再回太太,让太太叫大嫂子一起来管家,这样凤儿的担子也轻些。”说完就要把药放桌上,邢夫人接了过来,轻轻地搅了搅。贾琏把熙凤扶坐起来,就去接药碗:“大太太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