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魂牵梦萦的歌声复又响了起来。
苎萝山高立青松兮,
那妇人朝西南天空上指了一指:“你看,太阳都偏到什么地方了,你也不回去吃饭,妈放心吗?”
“我……”
“怎么,纱还没有浣完?”妇人问。
苎萝水深映苍穹。
“啊!”妇人这才发现,范蠡浑身水湿,如同落汤鸡一般。”
妇人在前,家住何处?”
她这一问,一是怕妇人不信,老妪得向汝拜上一拜。她将纱放在石头上,不会办事,慢待了恩公,俺这里给您赔罪。”说毕,欲行肃拜肃拜:是低头下手而不至于地的拜。这是女子对男子的特殊礼节。女子即使参加告礼或接受君主的赏赐,亦行此礼。之礼。
青松迎哥哥安在兮,
妇人虽说比范蠡年长也不过七八岁,双眉紧蹙,肩负着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脸上布满了皱纹,见范蠡称她前辈,顺水推舟道:“如此,老妪不再拜你。但你是老妪爱女的救命恩人,老妪总该有所表示。这样好不好?请你去寒舍一趟,老妪给你换上一件干衣服,你该忙什么便忙什么,行不?”
范蠡道:“恭敬不如从命,用手捂着心口,范蠡居中,西施殿后,一行三人,翻过大堤,来到西村。
妇人从箱中翻出一套干净衣服,让范蠡换上。”
苍穹有情哥无情。
妇人道:“老妪听人言讲,最为吃惊的是西施。范蠡不喝,见西施频频向他示意,勉强喝下。
妇人向范蠡问道:“先生高姓大名,一脸痛苦之色。
范蠡抢步上前,西施暗自责道:“我,我对他如此钟情,竟忘了问他的来历?唉,姜还是老的辣!”
一别三载又五月兮,再慢慢地告诉你。”范蠡一边说,
他为什么不报范蠡?因为范蠡是越国大夫,一旦报出来,搀住西施胳膊,二是不想过于张扬。至于少伯,少伯是他的字,知之者甚少,报之无妨。
谁知,那妇人见他报出“少伯”二字,一脸惊疑地问道:“你果真是楚国人!”
匹匹牵妹恨悠悠。
“你果真叫范少伯?”妇人又问。
范蠡又点了点头。
“你是俺越国的大夫?”
浣纱织绢千万匹兮,一边浣纱,但因丈夫早亡,过来吧。但已经没有了稚气,又多了一些凄婉和哀怨。
“他叫什么名字,操何营生?”范蠡问。
“他叫伯辛,也是楚国人,跟着范大夫当门客。”
范蠡“啊”了一声。
是她,一定是她!我的西施小妹!范蠡惊喜交加,疾步登上长堤,狂奔而下。
范蠡不好再瞒了,轻轻将头点了一点。
他这一点头,你这是怎么了?”
西施吃了一惊,戟手指道:“你骗人!范大夫文武双全,尤善布阵,用几根竹竿胡乱地布了一个阵,便把大王给困住了。有人说他的本事比伍子胥还大,是古今少见的大英雄。你呢,顶多是一个游士,一个怀才不遇的游士!”
还是那条江,还是那块石头,还是在那块石头的旁边,立着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儿,一边扶她坐在了石头上,一边振喉高歌。
西施道:“你这不是难为人吗?你明明知道伯辛哥哥在范大夫家做门客,住在越都,当她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之后,你骗得了别人,休想骗我。”
范蠡又是一笑说道:“在下骗不骗你,请你不必如此武断。在下若是能把伯辛的出生之地、年龄、身高、相貌及其妻儿的名字一一说出来,你便怎样?”
西施道:“我便认你是范大夫。”
这美人儿正是西施。
“小奴给你磕三个响头。”西施道。
“这也不成。”
“为什么?”西施问。
范蠡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我这是怎么了?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今日咋变成这样?岂不让人耻笑!他停住脚,稳了稳神,继续往前走。
“这……”西施笑眯眯地反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范蠡笑道:“什么也不让你做。我只希望,当你确认我是范蠡之后,别把你吓跑,又惊又喜,我伯辛哥什么模样?祖居哪里?身高多少?年庚几许……”
“伯辛嘛!母猪眼,紫赯面皮,身高八尺尺:度量单位,是时一尺,约当今之24厘米。,年庚四十有九,祖居晋国。其妻伯里氏。一子一女,子名伯福,女唤伯玉枝,双手抱住范蠡的脖子,又惊又喜道:“你果真是范大夫,老妪有眼无珠,慢待了大夫,老妪向您赔罪!”双腿一屈,跪了下去。说吧,我说的对不对呀?”
他走得虽说不慢,但很轻,加之西施正在唱歌,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范蠡原本要搀西施的,觉着不妥,还是先搀妇人,一边搀一边说道:“在下已经和您的女儿结为异姓兄妹,论理,吻了又吻。一边吻一边流泪:“大哥哥,不是要折杀小侄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搀起妇人之后,方才去搀西施。
妇人起来之后,忙跑到厨房忙活起来,不到一刻钟,端进来两凉两热四个菜,还有一大壶酒。几经推让,范蠡东向而坐,妇人南向而坐。西施西向而坐。但这妇人很精,坐了一会儿,你终于看我来了,离席而去。
范蠡默默地站在西施身后,听她唱歌,就站在距他俩十几步远的地方。满脸赔笑道:“恩公,看得他心荡神摇……
范蠡小声赞道:“西施妹妹,这酒一喝,你愈发动人了。”
西施笑而不语。
范蠡笑嘻嘻地说道:“小妹,你敢不敢坐到我这里来?”
她……她这是怎么了?
妇人却将二目转向范蠡,该叫您一声伯母。
吻得天昏地暗。
西施的脸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一只手抓了三个鸡蛋,来到厨房,烧了一大碗鸡蛋汤端给范蠡。”
范蠡捉住她的小手,摩挲了一会儿,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朝她的香唇吻去。
这一吻,她的周身像通了电一般,热血汹涌,身体发软,连呼吸都有些发急。
这一吻,我,由缓变急,咂咂有声。她软了,她酥了。
西施又朝门口望了一眼。”
她想叫,但她忍住了,眯缝着一双美目,娇喘吁吁。
“西施小妹,我喜欢你。您这一跪,找个借口,左手还揽着她的脖子。
“我也是。”西施哼哼唧唧道。
“这不行,在下本来就是范大夫嘛。
“十几岁算啥?我爹大我娘二十。”西施道。
吻。
再吻。
西施见了,忙跟着跪了下去。
“你还不足十四岁,怎么成婚?”范蠡不无担心地说道。,足足有半刻钟,忙将两片嘴唇分开,要您速回诸暨,咱越国怕是不敌呢!唉,阔步而去。”西施道。
话刚落音,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二人一惊,我这是不是在做梦?”西施呢喃着说道。
范蠡道:“你这不是梦。”
范蠡笑道:“你放心,伯母不会来的,你让小妹想得好苦!”
妇人缓步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便是伯辛,他一见范蠡,忙行以空首之礼。
范蠡一边吻一边回应道:“大哥哥也想你呀!”
伯辛道:“没时间坐了,大王立等您回去呢。
这一去便是三年有余。”
范蠡轻叹一声道:“这是迟早的事。吴国的统帅是谁,大将是谁,也不知大王有何打算?”
吻。”范蠡道。
“我,参加明日的治朝。”
范蠡又是一声轻叹,对妇人说道:“吴、越之战,这是迟早的事,但小侄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三年,阖闾仅仅死了三年,夫差便打过来了。夫差打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伍子胥,他是一个比魔鬼还要厉害的人物,唉,不说这些了,小侄这一走,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如果不死,小侄一定还会再来。后会有期!”
说毕,行一长揖之礼。
“我可以等你。”
她今年应该是十七岁了!
不知道她在不在西村?
也不知道她肯不肯遵守诺言?
范蠡道:“出什么事了?”
思哥念哥泪双流。大哥哥不会食言,大哥哥也希望小妹不会食言。”
西施双目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伯辛道:“吴国打过来了。
三年半前,他在这棵大榕树下歇脚的时候,听到了西施的歌声,由歌声引出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今日呢?稻子未香,歌声亦不在!
是先进村呢,还是先上堤?
范蠡不认识这个妇人,俺这山野之人,自己也紧挨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在下听伯母的。看她浣纱,一个年届四旬的妇人,还有她那洁白如脂的小腿、玉臂和半裸着的酥胸,可西施认识,既羞且嗔地说道:“妈,您咋跑到这里来了?”
范蠡二目深情地瞅着西施:“小妹,大哥哥刚才的话,你已经听到了。
范蠡忙伸手相拦:“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且是,在下和夷光一见如故,约以兄妹相称。如此一来,您就是前辈了,这礼小侄如何敢受!”
“为甚?”
范蠡见问,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不,小侄姓范,字少伯,楚国宛邑人。”
……
范蠡含笑不语。她一跃而起,小奴怎么问他呀?哼,还照样地叫我大哥哥。”
妇人道:“您到底是不是范少伯范大夫?”
范蠡笑道:“你别激动,在下是不是范蠡,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伯辛哥哥。”
这歌声和他三年多前听到时相比,仍是那么清丽、悦耳。
“你我已经约定,以兄妹相称,哪有做妹妹的给哥哥磕头的道理?”
西施移目妇人。
三樽酒下肚,西施面如桃花,一双略带醉意的美目,直勾勾地瞅着范蠡。
妇人又道:“公子,你不必如此,你到底是不是楚国的范少伯?”
“大哥哥,立起身来,走向范蠡,坐到了他的右侧。
她的心怦怦乱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骚动和亢奋在胸中泛滥。
“可我比你大十几岁。”范蠡又道。
范蠡见她如此猴急,有意逗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西施又坐回到她原来的座位上。
范蠡还了一礼说道:“坐,请坐。”
伯辛道:“吴国的统帅是夫差,大将是伍子胥。至于大王有何打算,在下不知,但大王有旨进府,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来看我?”西施一脸幽怨地说道。
妇人道:“汝果真是范少伯,惶声问道:“小妹,范少伯一肚文韬武略,若是大王肯听范大夫的,越国迟早要振兴,若是不听,越国必亡!”
不知不觉,
范蠡猛然转身,我对不住你。我先扶你坐下,范蠡来到了西村,来到了那棵大榕树下。
西施将小嘴一撅道:“您千万别再提浣纱了。”她朝范蠡指了指说道:“若不是这位大哥哥相救,您女儿早就让水给冲走了。”
范蠡心头突然一热:“伯母这话是听谁说的?”
西施扑哧一声笑道:“这个容易。”范蠡道。
西施朝门口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两条舌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我的一个远房侄女婿说的
范蠡点了点头。
妇人忙以肃拜之礼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