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七万多元。”乔恩笑笑,“怎么了?你真的想给我买房啊?”
“乔恩,你妹妹答应给你想办法在深久市买一套房子。”乔明亮说,他一看到乔恩就喜笑颜开的。乔恩虽然从小受到父母的宠爱,但是他有志气,有孝心,虽然身有残缺,却自觉自愿地照顾起父母和妹妹,他的人品和孝心是有目共堵的。
乔恩看着乔罂,调皮地眨眼,“乔罂,你发财了?要给哥哥买房?哥哥是个男人怎么能依赖你呢?”
“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了,有合适的对象就结吧。别再拖了。”
“婚最终是会结的,但是张静想等有了房子后才结婚。”一说起房子,乔恩心里也烦闷。
“那我们凑点钱给你搞定首期,过完年后,我回去上班后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凑一下。现在深久市的房价越来越高了,我几个月前去看,一平方都六七千了。”
乔恩想了想,“那也行,不过凡事不要强求,借不到就算了。对了,你和季明怎么样了?”
一说起季明,乔罂心里隐隐作痛,她害怕别人提起季明,那是她很难愈合的伤疤。她没回答乔恩,脸色暗淡下来,然后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乔明亮三人面面相觑,非常不解。过了一会,乔罂出来了,家人都仔细地看着她,可没看出任何破绽。徐樱拉着乔罂的手走进卧室。
母女俩儿坐在床上,徐樱说:“你和季明怎么了?跟妈妈说说。”
“还是那样。”乔罂闪烁其词。
“很久没听你提起他了,他回老家过年了?”乔罂也不知道季明现在在哪儿,她只好点头说:“回家过年了。”
徐樱目不转睛地盯住乔罂,“乔罂,妈是过来人,你这次回来妈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你不快乐,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季明出什么事了?”
乔罂低着头,为的是不让妈妈看出她眼里的忧伤,她拨弄着手指头,“妈,没有,您别多想了。我没事。”
徐樱审视地望着她,“真的?”乔罂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说:“真的。”徐樱还是有些困惑,但是她想到儿大不由娘,既然乔罂不想说,她也不便再多追问。
乔回答应父母替哥哥借钱买房,但是她心里其实是没底的,她不知道该管谁借,也没有把握能借到,她感到压力很大。心情因此变得更加沉郁。
初三,张静来乔家拜年了,乔罂这是第二次见到张静了,张静比乔罂大两岁。两人都是八零后,还算有些共同语言。张静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在乔家人眼里她通情达理,贤淑娴静,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乔罂对未来的嫂子很热情,也是为了她将来能够对乔恩好些。
初四晚上,乔恩厂组织放烟花,乔恩、张静和乔罂一起去看了。美丽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五彩斑斓,光彩夺目,在黑暗静谧的夜空中熠熠生辉。带来无尽的喜庆和人们对生活的期许。瞬间消匿的烟花,总会让人有些伤感,这种感伤对乔罂来说更加浓烈,她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烟花易冷”。
春节过后,乔罂回公司上班了。
初八那天,每人都领到了200元的开门利是。乔罂万万没想到,江汉林另外还给她一个一千元的红包。乔罂把红包退回给江汉林。江汉林不解地问:“乔罂,为什么不收下?”
“江总,我早说过无功不受禄,这一千元我认为是不义之才,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收。”江汉林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江汉林怪怪的笑令乔罂感到莫名惶恐,江汉林脸上的笑容还未隐去,乔罂就已逃回她的座位,即便相隔在几米开外,乔罂仍感到江汉林那可恶、暖昧的笑容在她身边打滚纠缠。
季明许久没有乔罂的消息了,他打过乔罂的手机,但是他被告知那号码已过期,他在年前还去远洋大厦找过乔罂,但前台小姐说乔罂已经离职了,去向不明。彷徨在街上,季明突然感到有些惶恐,失去乔罂的消息,他感到自己更加孤寂,心被掏了出来丢在苍茫的野外,从此不再有快乐和希望。
但他还未死心,他想到王梅婷,她一定知道乔罂现在身在何处。他拨通了王梅婷的手机,这次王梅婷很快就接了。
“季明,还好吗?”
“还行,你呢?”季明感到有一线希望了。
“我还是老样子。”
季明明显地感到这一次王梅婷热情多了,他心想也许她被爱情滋润了,心情一片大好。他说:“你知道乔罂在哪儿吗?”
“乔罂啊?”王梅婷顿了顿,说:“她现在已经不在我这儿住了。”
“她在哪儿住啊?”
“她换了一家公司,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
季明感到惊喜,“是吗?把她电话给我。”
“你等等啊。别挂,我在手机里找找。”王梅婷很快翻到乔罂的新手机号,然后报给季明。季明鼓足勇气终于问了一个他一直担心的问题:“她现在还是一个人吧?”
“嗯嗯”王梅婷嘻嘻笑,“我一猜你准问这个事。放心吧,她还是一个人,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你。”
季明感到非常欣慰,挂了电话后,他激动地握着手机,有种打电话给乔罂的冲动,但又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他内心苦苦地挣扎着,最终勇气战胜了怯懦,他拨通了乔罂的手机。
此时,乔罂正在卫生间里冲凉,听到手机铃声,头发还来不及擦干,她匆忙跑出来接,一看上面的号码,她感到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她接了过来, “您好,哪位?”
季明又惊又喜,额头上冒起了汗珠,他说:“乔罂,你还好吗?”
乔罂怔了怔,听出季明的声音,那个略带磁性、柔中带刚的声音她永生不会忘记,刹那间,百味流转,五味杂陈,泪水立即盈满眼眶,她哽得失了语。
季明也是百感交集,他感到乔罂哭了,他说:“乔罂,怎么不说话?你一定哭了。”乔罂抹了一把泪,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一滴泪水落到她扶在冰箱着左手肘上,乔罂感到心头堵得慌,过去的疼痛和爱恨重新被勾起,她发现自己对季明的背叛还是无法释怀,她哽咽着说:“我不想见你。”
“乔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乔罂啜泣着,不可抑制地哭出声起来,她说:“不,你应该知道,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知道覆水难收什么意思吗?”
季明感到几丝苦涩和羞愧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坚定,他深深地叹息,然后说:“你还是不会原谅我,我早应该想到,好吧,不打扰你了,照顾好自己!祝你快乐,再见。”季明一口气说完以上的话,感到轻松少许,毕竟自己尝试过了,事在人为,成事在天,和乔罂的缘份如何就看造化了。
乔罂跌坐在沙发上,大声嘶嚎,痛彻心扉。
乔罂哭得天昏地暗之时,她的手机聚然响起。乔罂止住哭泣,拿起来一看,是乔明亮打来的,她抽出卫生纸擦干眼泪接了电话。
“喂,爸,”乔罂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她清了清喉咙,“爸,有事吗?”
“你怎么了?乔罂,听声音不对劲啊。”
“没事,爸,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
“乔罂啊,爸还是想说你哥的事,房子的事还是要尽快搞定,眼看他奔三十的人了,爸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爸想在世时还能抱上孙子。”
乔罂感到心烦意乱,感情的事已经够让她烦恼的了,现在乔恩买房的事也要她操心,她感到有些吃不消,但是她还是耐心地说:“爸,我明白,您放心吧,我尽快想办法借点钱帮我哥买房的。”
“好闺女,早点休息啊,要注意身体。”
“爸,我会注意的,您也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后,乔罂更加郁闷,她从小都知道父亲只喜欢哥哥,什么事都是先考虑乔恩,因为乔恩身体有残缺,乔罂也不跟他计较,再加上乔恩对乔罂的确也很好,乔罂也甘愿帮助哥哥,希望唯一的哥哥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天晚上,乔罂失眠了,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二天,见到江汉林,乔罂一反往日的不冷不热,跟江汉林聊起家常来,江汉林看到乔罂对自己的态度变得热情,感到很开心,也因而想入非非。
乔罂在再三考虑后,终于鼓足勇气对江汉林说:“江总,我,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
江汉林在这个阳光并不太明媚的早上,感到太阳似乎从西边出来了,因为在他眼里乔罂是个清高、好强的女子,没想到她也会求人,江汉林面露笑容,透过眼镜深究似地瞅着乔罂,乔罂不喜欢他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江汉林把身体靠进椅背里,两手支起放在脑袋后面,“乔罂,有什么事请说,我会尽力去帮你。”
江汉林不是个守财奴,乔罂一直知道,她也知道跟他借钱把握比较大,于是她说:“我哥要买房才能结婚,而我们手头没那么多钱,一时周转不开,所以,我想跟您借点钱。我,我会尽快还你,我会给你写张借据……”
“哦?”江汉林似乎感到有些惊讶,他把手从脑袋后面放下来,眼睛使劲地盯住乔罂:“你哥要买房?让你想办法?”
乔罂窘迫地点点头,江汉林嘴角浮起一个暧昧的笑容,乔罂感到很别扭,她怔怔地看着江汉林,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江汉林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说:“乔罂,这钱我可以借给你。”
乔罂高兴地说:“谢谢江总。”江汉林又笑了笑,嘴巴有些歪,乔罂的笑容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江汉林色眯眯地说:“你怎么感谢我啊?”
“啊?”乔罂感到有些惊惶,她呆呆地看着江汉林英俊的脸上那张笑得越来越歪的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时,江汉林却说:“别害怕,我跟你开句玩笑,别介意啊。”乔罂心有余悸地点头,江汉林问:“要借多少?”
“十万。”
江汉林脸上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十万可不少啊,小姑娘。你拿什么做抵押啊?”
“抵押?”乔罂感到惊讶,她从没想过借十万完要给江汉林什么抵押后,她嚅嗫道:“我,我不知道用什么抵押给你。”
“哈哈”江汉林突然放肆地大笑,眼睛在乔罂身上穿梭流连,乔罂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习惯了看到江汉林的歪嘴微笑,却无法接受他如此这般大笑特笑,她感到有些反感。看到乔罂表情变得冷漠,江汉林止住笑,说:“看你紧张成这样,我跟你开句玩笑罢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要是旧社会,一定会让你来做抵押的,你还记得白毛女的故事吗?”
“白毛女?”乔罂承认她并不太了解白毛女的故事,作为八零后的她对这样的故事是不感冒的。
“你们这些八零后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最经典的歌剧《白毛女》你们都不知道,白毛女的父亲杨白劳欠了黄世仁的钱,没钱还,黄世仁就想要白毛女做抵押你真没听过?”江汉林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
乔罂感到有些恶心,她嚅嗫道:“江总,你,你什么意思啊?”
江汉林眼睛盯着乔罂,手却慢慢伸过来试图抓住她的手,乔罂惊慌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江汉林暧昧地笑着,眼光灼灼,他温和地说:“乔罂,我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吗?”
乔罂怔怔地望着他,像只惊弓之鸟,她连忙说:“江总,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做事了。”说完坐回她的位置,装作镇定自若地打起字来,江汉林的目江一直死死地追随着她,她感到很不安,有种无可名状的恐惧。
听到敲门声,江汉林喊了句“进来”,有个女孩儿找江汉林签东西,江汉林立刻恢复了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像没事一样签署着文件,乔罂突然感觉他虚伪得近乎变态。
乔罂那晚又失眠了,想起江汉林那副恶心的嘴脸,她竟然有些后悔跟他借钱了,但是又想起年迈的父母盼孙心切,她还是忍了,谅江汉林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让他自已玩暧昧去吧,自己不理他,他感到自讨没趣应该就会收敛的。
可乔罂想错了,她毕竟阅历还太浅,看不清社会上形形色色之人性丑陋的一面。
自从那次在季明出租房里季明提出分手后,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多月里,晏婷逼迫自己忘掉季明,她还尝试跟好几个男人约会,跳舞、喝酒,赌博……过着纸醉金迷、放纵奢华的日子,却始终忘不了季明。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如此,浮生如斯,情生情死,乃情之至。
晏婷已经不记得自己拨打了季明多少次电话了,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无人接听,要不就是关机。她后来忍不住去新华保险公司找过季明,被告知季明已经离职,晏婷感到心碎了,再次感叹:繁华落尽,情何以堪。
晏婷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一个放纵的夜里,在喧嚣的酒巴里和季明再次相遇。
声色惊艳、浮光掠影,灯红酒绿,说不尽的心事,道不完的哀怨。红男绿女相互暧昧的谈笑风生,与陌生人拥抱,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男子们或狂舞,或狂饮,或倾吐情怀,或激昂澎湃;醉眼迷离、烈焰红唇的性感女子,一反往日在职场里的端庄和干练,眼波流转、千娇百媚、缠绵悱恻。男子们嚼着杯里的冰块,抽着各种级别各种品牌的香烟,玩味地观赏着舞池里扭动着屁股、忘情地卖弄风骚的女人们。还有些人是四处猎艳,希望今晚能领回一个性感美丽的情人。
这一切,也许都是寂寞惹的祸。外表越华美,越虚妄,内心往往越孤独。
灯突然暗了下来,由白光换成了蓝紫光,但依稀还可看清人脸,一律的苍白灰暗。背景音乐换成了王菲的《只爱陌生人》,四周一片哗然,接下来是出奇的沉寂,暧昧和腐朽的感觉浓厚起来。酒巴是诞生浪漫与一夜情最好的场所。
晏婷被两个男子拽时舞池时,季明正和几个同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迷醉异常。有个同事出神地望着舞池里的晏婷引起了季明和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