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常态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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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逃亡的路上总是危险而艰辛,还没跑出几百米,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也就是正当卢迪好奇陆海是不是弟控的时候,运气又在和他们四人开玩笑。远处本应该宽敞无人的道路上,不知何时涌满了异态。泡在最前面的杨志言面色难看的停下脚步,那些仍处于混沌状态的异态犹如感知到活人的气息一般。满满蠕动着,开始有所动作。

羽化!唐青心里一惊,这过程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今天早上,大约四个小时前,就是因为目睹了所谓的异态的羽化,才将自己逼入了计算机房。

背包里的大黑剧烈挣扎起来,如果没有束缚,大黑绝对会撒丫子远离这个地方。唐青心里撕心裂肺地开始哀嚎,面上还得强装镇定,一副早有知觉的样子。

拉了拉杨志言的手,凑近他的耳朵:“杨志言,换方向!快跑!不能留在这里!”这原本轻声的话语却犹如炸雷一样回荡在耳边,杨志言定睛看着唐青,从那张脸上看出被压抑的恐惧。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唐青这么害怕,杨志言不知道,但是唐青大抵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所以杨志言没有犹豫:“回最近的路口!”

其他三人听到杨志言指令之后不做怀疑,非常配合地抬腿跑路。杨志言从探路石变成了跑在后面,此时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唐青之前的预测是对的!那个在各方面都优于异态、甚至优于人类的幕后黑手,确实是存在的!不仅如此,“它”已经对他们几个人出手了,而且招招致命!

“杨志言!杨志言!”这个时候唐青突然尖叫起来,听到声音的几人闻声回头,才发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些以为没有人的教室,那些窗户,连走廊里小小的透气窗,都塞满了异态的形状!完整的不完整的,甚至还有残肢碎体。长着眼睛的直勾勾地望着他们的方向,没有眼睛的就姿势扭曲地被压在下面。所有的异态静默着,不发出声音。如果不是唐青提醒,可能没有一个人会发现自己就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穿梭在未知中还洋洋自得。

唐青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只是想来“探望”一下自己那几个旧友,却不想这一次对手真的下了死手。怎么办?怎么办!前后夹攻,后方追来的异态群和前方的阻拦,就算忽视那些默不作声的围观异态,这种情况也还是太过糟糕!

一行五人只能退到其中一条小路的尽头,唐青贴着墙根,双腿有些发软。杨志言放开她的手,挡在所有人前面,摆出攻击的姿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异态缓缓聚集在眼前,合成一片,彻底堵住了所有逃生的可能。

穷途末路!

后背贴在墙面的时候唐青才想起大黑的存在。手指颤抖地拉开拉链,大黑立刻就把头钻出来,很是不安地蹭着唐青的手,企图钻到唐青怀里寻求温暖。唐青用手顺着大黑头上的毛,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呼吸也不稳。她在犹豫,在痛苦,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地决定,把大黑慢慢放到了地上。扯过大黑柔软的耳朵说着什么,声音太小,就连离得最近的卢迪都没听清。

她说:“走吧,大黑。快走吧。这次真的要玩儿完了……越远越好,别回来!永远!永远!绝对不要回来!”

唐青放开手,大黑似乎很不舒服地抖了抖耳朵。它听不懂人类在说什么,真的,它不是什么神奇的生物,它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如此的悲戚。直到唐青伸出手排排它的背,示意它走的时候,它都没搞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等等!”就在大黑又要扑向唐青的时候,江葵插进来:“哪里来的猫?”

唐青低着头没有看她:“我捡来的,今天早上。”

“总觉得这只猫好像在哪里见过。”江葵沉吟着,末了不耐烦地摆摆手:“不重要!我想到办法了!”

卢迪和陆海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葵,就连杨志言都回过头,满脸的惊诧。只见江葵麻利的抓着大黑的脖颈,在身上翻出手机,又问人要绳子。“你要做什么?”唐青气的有些发抖,她想她也许知道江葵要做什么了。

“用这只猫,换我们的命。”江葵慢条斯理地回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从卢迪那里接过布条,把手机绑在了大黑的腰腹上:“凭借声音定位的话,只要这只猫身上有能发出声响的东西,就能分散一部分注意吧?”

果然!唐青把手掌捏得直响:“我该夸你聪明吗?疯子!把大黑放开,现在,马上!”

“哈?!”江葵斜斜瞥了唐青一眼:“大黑?我可不知道这只猫还有名字来着。唐青,别傻了,你看看周围,那些异态不消两分钟就能走到你面前。这时候你还想玩什么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把戏!把这只什么黑的放出去,没准我们还能多活一阵。”

说着江葵就把大黑往外面带,手指不知道在手机上鼓捣什么。唐青在后面想要抓住她,然而卢迪和陆海有意无意的阻拦成功让江葵达到了目的。

那是离异态不过几米的地方,相对而言那一块异态比较少,江葵可能是想从那里突破。杨志言上前一步正要阻止,眼前一晃,是唐青。动作很快,有点不可思议。之间唐青冲上前一棍撂倒一个异态,对着江葵气急败坏地吼道:“我都干掉行了吧?我把它们都干掉,你把大黑还给我!”

未等江葵回答,唐青就一个人冲进那一堆异态里,手起手落就是一个,带着股狠劲。但是毕竟人单力薄,不消一会儿身上又添了不少彩。杨志言看不得唐青这么作践自己,挥手打爆两个异态的头,把唐青从那越围越密的异态里带出来。然而数量实在难以应付,杨志言自己转头去对付那些听到声音不识好歹凑上来的异态。

刚从杨志言手中挣脱,唐青就站到江葵面前。江葵自然是不愿意交出最后一丝希望的,两人争执之间,跌倒发生地很突然。左手手掌撑在地上似乎磨破了点皮,手腕好像也扭到了,疼得厉害。然而这些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之前那个被唐青撂倒的异态并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现在正抓着她的脚踝,连指甲都嵌进了皮肉里!

由于争执之间棒球棍脱手飞出去,此刻并不在手边。杨志言被围在异态中间暂时难以脱身。唐青只能用脚不停踹着那异态的头部,无奈脚踝被抓得太紧,生生划出两道血痕。异态脖颈在力道之下偏离30°。却仍然不依不饶地张开血盆大口,被踢掉一只眼睛的脸看起来格外骇人!

刺骨难捱的疼痛从小腿传至唐青的神经,一阵一阵的冷汗布满唐青那张扭曲的脸。这种时候伤了腿,不管严不严重都是成为一个致命伤。当你无法在末世里行动,你的运气就相当于走到了尽头。唐青疼痛之余有些庆幸那异态咬得不是自己的踝骨,不然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捉襟见肘之际唐青没有发现,身后伸出来的那双手。背后的异态两只开始腐烂的爪子死死扣住了唐青的脖子,一口利牙向着脆弱的喉咙逼近,腐臭的味道直冲唐青的鼻子!

要死了!要死了!手指还在抠着异态指甲的唐青万念俱灰,这一次真的没有希望了……

电闪雷鸣之间有一道黑影越过层层叠叠的路障,凄厉的叫声贯穿了唐青的耳膜。

“喵~~”

施加在颈间的力度骤然松开,唐青睁大了双眼无力地往后倒去,语无伦次地重复道:“不要,不要。大黑,不!不要!”

画面犹如慢动作一般,每一帧都清晰地可怕:黑猫被抓住了后退,拦腰折断了身体。之前被绑在身上的手机因为松脱掉下来。漂亮的黑色毛皮沾染上黏腻的血液,脖子上的血液不要钱地往外喷溅。肋间的骨头被掏出来,内脏和肠子流了一地。血肉被咀嚼吞咽,只有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还睁开着。

不甘心。

唐青定定地看着黑猫的眼睛,从刚遇上的时候她就没办法说清那到底是什么颜色。全身上下僵硬地不像活人,无法动弹,甚至连小腿被啃食都没有反应。太阳穴的血管像要爆炸一样“突突”地跳动,直到黑猫那对圆溜溜的、熟悉的眼睛被挖下来,丢进肮脏的嘴里,唐青才感知到左手大拇指的存在。

我去你妈!我去你妈!

真疼!不管是手腕还是身上,到处都疼!怎么会这么难受?大黑呢?!大黑去哪里了!远处那堆不成样子的……肉?是什么?大黑在哪?!

犹如疯魔一般,唐青怪叫着抓住正趴在自己腿上正饕餮地满足的异态的头狠狠往地上砸去。手指扣烂了异态的脸,指缝里混杂着不少脏血。爬起身的时候右腿小腿钻心的叫嚣着唐青的神经,然而唐青已经不在乎这小小的劝告。

推到几个挡路的,唐青攥紧球棒,手在颤抖。一步一步,向着那吞噬掉黑猫的异态走去。眼睛里除了疯狂再没有其他!这个女人,唐青,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