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杨志言见卢迪脸色并不好,唐青垂首在一边不说话,不由得担心地问向唐青:“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气氛还是沉默着。杨志言心里着急,把唐青拉到一边,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们对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为难你了?你跟我说啊!”
唐青听见他说话,也不做反应,就那么乖乖地站在面前,晃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招着老师生气正被罚站训斥呢。杨志言真是骂也不是哄也不顶用,急的就差跳脚了:“你别闷着不吭声啊!”忍不住声音大了点,杨志言刚要道歉,却见唐青肩膀颤抖着,双手遮住脸不让杨志言看见。这是委屈了?思及至此杨志言更是心急如焚,一边打着转一边不住地跟唐青说对不起。
“噗!”突然的笑声响起,杨志言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笑得前俯后仰的唐青,心里明白自己是被摆了一道,又想起刚才自己胡言乱语安慰的样子肯定是被嘲笑了,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被弹了额头唐青也不恼,乐呵呵替他宽心:“他们急他们的,你跟着急什么?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在这里结束一切。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说好了?”杨志言一把拉过唐青,贴着她的耳朵不安地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明明……”
“明明怎么?”唐青双眼浸满阴冷,盯着刚刚和卢迪站过的地方:“他们来找我还不够,居然也去找你了吗?真是滴水不漏啊,倒像卢迪的作风。”
唐青不是没有想过之前陆海和杨志言的矛盾就是为此,只是没想到卢迪一边在这里好言相劝,一边又对杨志言施加压力。怕就怕杨志言扛不住陆海,唐青压低了声音问他:“陆海找你的时候,你答应他了?”
虽然没有听见陆海的原话,但是总归就是那几句。肯定一上来是语重心长晓之以理的,等发现杨志言也是个说不通的时候,就开始以暴制暴比谁嗓门大,好像嗓门大就一定有理似的。唐青对这把戏再熟悉不过了,平素卢迪和自己争吵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干的。卢迪自然不买自己的帐,但是杨志言心软又腼腆,唐青还真怕他会被诓进去。
好在杨志言没有那么会为人处世,被陆海训斥一番后仍旧不忘要征求唐青的意见:“我跟他说了,除非你同意,不然我不会逼你。”
果然!唐青忍不住给杨志言点了一个赞,这种好队友早就灭绝了好伐?这样也能被自己碰上一只,啧啧果然自己人品值还不赖?唐青颇有点喜滋滋地夸奖道:“干得不错!少年真是男友力队友力各种力都爆表了!”
杨志言不知道自己被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此刻他只记挂着唐青是不是受了委屈:“我这边没什么。刚才看哥……看陆海和卢迪都来找你,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要是唐青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了,还要自己干什么用。杨志言已经看不得唐青哭泣,连想想都不行!偏生这次那几人都知道做主的是唐青,对自己只是象征性地为难为难。只是不知道被逼急了的他们会对唐青说出什么话来。
“杨志言,你别小看我啊。”唐青笑盈盈地扶着他,摸了摸绷带,很好,没有渗血。“你担心我吃亏?你还是担心担心陆海吧?能从我这里讨得嘴皮子便宜的人,不说没有,但是绝对不多。你看我像那种会吃亏的人吗?”
不像是不像,就是不知道之前是谁哭的那么难看的。上次吃的亏着实不算小。杨志言默默地在心里想着,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你真没事?”
“哎呀哎呀没事!”唐青搀着杨志言往卢迪陆海江葵那边走,嘴里嫌弃杨志言的啰嗦,实则心里知道,若是杨志言知道了自己存着这般卑劣的心思,即使不骂自己个狗血淋头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了。
这么个五好少年,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这般龌龊的人。所以难堪的混账的事情,她一并担了,谁都不要去找他。杨志言为他舍了命,她能做的只是为她丢了名声,算来算去还是自己赚了。
走到卢迪几人面前的时候,唐青早就收了那副温和模样。头一点嘴一抿眼神一暗,俨然一副奸诈女主的做派。这是她要做的戏,并且乐在其中。
于是回忆结束。现在这五个人貌合神离地一并走着,唐青果然应了自己的话在最前面开着路,卢迪陆海江葵跟在身后,一步不落。至于要去哪里,除了唐青,这里面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要说唐青打好主意,这话不假。要说她没打好主意,也不是假话。一早在总监控室的时候唐青就想过这个问题,突围之处不过就那么几个地方,只是没有一处绝对安全。
育树楼的侧门是一个选择。也就是杨志言与异态发生战斗的地方。那里最早出现异态,而且据杨志言所说,是有人将他引到那里去的。且不说不明人士是不是有意要提醒他们,单是侧面外广阔的地界,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包围的。即使被围成圈,每一处也不会多么坚固。这样一来机会大大增加。
正门也是一个可能性。虽然走正门显得正派有余智慧不足,但是不得不说育树楼的正门堆满了以前校友捐献的怪石。一块垒一块,渐渐地竟垒成一个小假山。从那里出去的话,人数上不占优势的他们还能凭借地形撑一撑。
最后一个选择是“浮梯”。这个浮梯可以说是育树楼的特色,一座类似栈道的建筑物围绕着育树楼的上空,离地十来米,赫然如一顶皇冠。然而这浮梯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实实在在的就是横过来的梯子,走在上面一个打颤就要和世界再见。但是,这座浮梯直直通往育树楼外100米,如果能够避过那些异态的耳目,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唐青犹豫着前行,最多就是前面走廊的转角,再不作出决定就来不及了。侧门是往左,浮梯是往右,正门的话是直走。
没有人看得出来唐青心里的激烈斗争,就连杨志言也只是感觉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力道大了些。眼见前面出现了岔路口,杨志言转头询问:“往哪走?”
终于还是来了!自己的腿不能爬浮梯,杨志言的伤不能剧烈运动……
“左拐!”唐青斩钉截铁地说道,杨志言点点头,拉着她一同往左拐。唐青心里默念着:我从来不拜什么唯心主义的玩意儿,不知道这次临时抱佛脚抱得牢不牢。还请大黑保佑这尊大佛别有个脚臭什么的,我可抱不来啊!
果然左拐之后走了没三分钟就看见侧门的影子,晨光从缝隙中洒进来,把一条路映得闪闪发光。卢迪心里高兴,心说终于摆脱这个鬼地方了。紧跑两步超过行动不便的唐青和杨志言,第一个推开了门。
此时距离太阳升起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侧门猛地一开,不说最前面的卢迪,身后的几人也都下意识扭开头闭上眼睛。这早上的阳光是真特么灿烂,唐青只觉得两只眼睛睁都睁不开,只能扶着墙慢慢适应。普通心理学老师告诉过他们:光适应比暗适应持续的时间要短。唐青当时还想这不是废话吗,干什么要特意做出个结论呢?现在仔细回味一下吧,只觉得心里一片清明,深觉自己年纪轻轻就敢于惊世骇俗:这TM就是句废话!
唐青想着乐呵,就把这事跟杨志言说了。杨志言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一通乱扯,最后才明白一段话的重点不在于那个什么结论,在于唐青自个儿的离经叛道不同寻常。杨志言抚着自己的伤口夸到:“确实不同寻常”。刚说完就觉得伤口一疼,看来扯谎真真不是件好事。
“快点走吧。”最先回复过来的卢迪站在门旁,先是观察了一番周围才向几人打招呼。唐青自然晓得此时才是最关键的时候,错开身子让陆海和江葵先过,自己和杨志言落在最后。江葵过去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搞得唐青颇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吧,对于江葵这个人,唐青还真是说不上爱恨分明。一方面她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儿,另一方面她又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对得起自己的事儿。这种不明不白搅得唐青头疼了一会,也没想出该怎么对待这位昔日好友。直到杨志言轻轻扯了自己一下,唐青才发现因为刚才的走开自己正往一棵树上撞去。
这该死的侧门!这该死的树!唐青暗骂,不去看杨志言微带笑意的嘴角,只觉丢人丢大发了。然而杨志言并没有笑多久,侧门外广阔的地界虽然空旷,却又像是另一种危险。唐青瞅着他快要打结的眉毛,感叹作为杨志言的眉毛真是辛苦,不由得关心道:“怎么回事?哪里不对劲吗?”被问到的人只是细细听着夹杂在风中的声音,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唐青很是不安,她一向相信杨志言的感觉。这一次莫非连他都觉得凶多吉少。然而这番当口她又不好询问,只能把满腹疑惑嚼一嚼咽下去。杨志言发觉唐青的不对,自顾自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塞进唐青的背包,末了摸摸她的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唐青面上微笑内心里却在骂娘:我去你MB你这是在立死亡Flag啊!小伙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这病得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