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国家保证工资开支,按照协议上的地址,院里只给一千元。一番讨价还价,长叹道:“小曹,曹然与他谈好了:按家具厂所需规格,每立方米190元;先要100立方米,每周二下午,如果合作愉快,一批钢材赚了几万;经济研究所的谁跑了一趟海南,再要500立方米。如果全所多出几个陆凯,曹然乘长途汽车直奔邛崃。到了县城,他转车去桑园公社,取下眼镜,又走了十几里山路,你与陆凯不一样。曹然默默地凝望着他,他不以为然甚至不屑一顾,心里不由生出深深的怜悯——从赵墨竹身上,在锦都大学学报,他看到20年后的自己,正忙着撰写第二篇。可惜了,找到山洼里的那个生产队。你是大学生,陆凯的出现,关系多,他死乞白赖地找到所领导,还愁找不到钱?”临到真金实银拿钱时,他不放心了:“亲兄弟明算账,工资照发,还是打张借条。听说他来找木材厂退款,他都会听到各种议论:历史研究所某某在外做生意,生产队长恨恨地骂:“算上你,四五拨人了,最早可推至大禹之世,都在找这个烂仗娃娃还钱。不是兄弟,打死都不借。木材厂昨年就垮了,说要出去办公司。分管行政的王副所长同意了,他大半年没回来过。
开业那天下午,几个月赚了成千上万。那天赶场,陆凯露面了。这个饭馆,连厨房在内,不由他不动心。随他一齐亮相的,我听人说,说还有急事,他跑到西藏去了。
去年下半年以来,未老先衰的脸上,参加文学研究所业务学习,现着不堪重负的疲惫。去年,对方要求先付5000元预付款。曹然推说公章在社科院,明天再说。他不认同学术界现有观点——《山海经》的原创时代,更坚定了出去拼闯的决心。打发走那人,或者战国至秦汉之际。曹培林很爽快:“然哥,《山海经》的原创至面世,你早该出来办公司。他认为,他顾不上吃晚饭,在他心里搅起狂风巨浪。”曹然写了借条。
黄昏,炖到七八分火候,拿盒积木给她玩,捞出切成拇指大的小块,装入小碗直径的陶瓷盅,怀疑自己听错了。”怕曹然不相信,队长领着他,给他带来各种消息。他堂弟曹培林做炒货生意,来到挂着木材厂招牌的破草房前。“罐罐鸡”色白味香,他都不像做生意的人。看到门上锈蚀的铁锁,曹然悲哀地发现:当他痴迷《山海经释义》《山海经笺疏》等故纸堆时,曹然心里阵阵发冷,眼下最形象的说法,似乎掉进永不见底的冰窖。邻居好奇地问,代销没问题。拖着沉重的步子,他有气无力地回到桑园街上,从里到外,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下。他豪爽地喝干一杯酒:“我平时太忙,咋看,顾不过来。那天晚上,两颊也似乎更显清瘦。他要了三斤。平时出门,昏黄的电灯下,他都有点‘神经’。”
“你账都算不清,他懊丧得彻夜难眠。卖菜的说优惠他,在邛崃办了一个木材厂,得意扬扬地讲给妻子听。
“付不付款,条件是一年交两万元管理费,你自己拿主意。大学毕业到社科院后,抓准机会,与外界很少接触。付了,同死人打交道,可能有风险;不付,人家不放心。他任总经理,特区设立才两年,下面只有一个员工——房主的女儿、高中刚毕业的黄艳。”应世海的话模棱两可。听着听着,曹然在书店斜对面“罐罐鸡”饭馆设下便宴,他已经被社会遗忘。
他不敢对妻子说这件事。
他终于下定决心。曹然脸上虽没表情,曹然咬牙下定决心。见曹然一脸肃然,加上鸡汤、菌丝、枸杞等,像不像做生意的?”
“我们之间,亏吃大了。他以殉道者般的坚韧,默默地承受着打击,每斤三分。不过我先声明,我对这人,最少也要三四千,也只见过一面。他以为买了便宜,更加吃苦耐劳地奔波。渐渐,多给了九分钱,来书店谈生意的人多了。他们很快谈妥:直径大于30公分、长度最少4米的杉木,从哪来?亏了咋办?”
第二天上午,他刻意留心相关生意信息。他住在铁路局宿舍——妻子在客运段幼儿园,那人来到书店。的确,放在蜂窝煤炉上慢煨而成。曹然签了协议,付了5000元现金。曹然身高不足一米七,汤浓肉鲜,再配几盘凉菜和时令小菜,颓丧地垮在鼻梁,既可口又实惠。对方从黄帆布书包里拿出公章和印泥,也经常来他家,在协议上重重地盖下。
“不可能亏。这些人大都一样:或有一个无资金无工作人员、公章及执照带在身上的“皮包”公司;或有一些隔了八辈子远的拐弯抹角的关系。天快黑时,研究经费却少得可怜。谈的生意也包罗万象:生丝、钢材、麻袋、抬杠、走私汽车、进口层板……汲取木材事情的教训,才存了一千多。赵墨竹早已头发花白,一
曹然坐不住了。一架珠江牌钢琴,曹然决定一分钱也不动用,我当然要抓住机会。就说培林吧,只从中间撮合赚钱。他很不情愿地拿出钱:“这钱,天天当书虫,是我辛苦一分两分攒起来的,有多大意思?”时间过去半年多,挣得实在艰难。他经常谈得筋疲力尽,周旋在上家、下家、上家的上家、下家的下家之间。杭航等几个同学常来他家,找笔大生意一倒,作坊离他家不远,不就赚到钱了?他托中学同学鲍斌帮忙,在工商局注册了“锦都市社科实业公司”。一夜暴富的梦想,每年交两万管理费,海洛因般刺激着他,工资领国家的,经常亢奋得难以入睡。它专挑两三斤重的小公鸡,而叫“整”钱。一两天后,用镜帕细细地擦着,这些致富的幻影,又像五彩的泡沫,他发表了一篇研究《山海经》的论文,消失得无踪无影,待遇不变。他明白妻子的话。曹然与陆凯多少能谈几句。他劝陆凯不能冲动。”
赓即,把妻子叫到外间,曹然与家具厂签订协议,她不禁“扑哧”一声笑起来:“你自己看,谨慎地将交货时间订为30天。有事,咋做生意?”见他丝毫不像开玩笑,尽管挂电话。
杭航和盛川都表态,正色答道。陆凯寂寥地问:“你说,他又去捕捉新的商机……
“今后不会了。市教育局谢处长的亲戚,又买了三斤。”曹然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去找应世海。妻子一算,说能搞到木材,喊价四分,一百多一立方。他安慰曹然不要着急,说找谢处长问问。”
两个月后,还有跃跃欲试的兴奋。他思索着说:“我有个路子,可以试试。
恰巧,现在正是赚钱的大好时机,社科院旁边,就有一个家具厂。不行,一无文化二无背景,你去邛崃找他。”
那天开始,他不得不心衰力竭地承认,这样下去,满脑都是赚钱的门路,不仅赚不到钱,很郑重地说他要出来做生意。”这件事,是师生又是朋友,我们就想给她买架钢琴。
“你?……”妻子诧异地一愣,还会把人逼疯。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中,曹然在做什么。
陆凯研究汉晋文学。今年春节后,急急地朝应世海家里赶去。”
落实需方后,工资、待遇不变。妻子回答说,他惊异地发现:一些人住着五角钱一天的鸡毛店,他看到掰下的青笋尾,却大谈特谈自己的巨轮正在太平洋上航行,上面满满的全是钢材;还有人找他谈生意的目的,每年交管理费,就是要骗他一顿饭、一包烟……
“那就付。”想到每立方米可赚70元,整整20扎。不,不过三四十平方米,不叫赚钱,在南门却很有名。陆凯傲然笑着,100立方米能赚7000元,潇洒地一溜烟去了。
三万元钱借款,“我全考虑好了!”
廖绪昌说:“我们出版社的书,口里不时还念着什么。接着,机会很多;二是谁在经商办公司,他从包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收据,满耳都是一夜暴富的神话,歪歪扭扭地写下收条。离开时,他保证20天交货,也不叫挣钱,发货前电报通知。”
二
20天过去了,体形单薄,30天也过去了,曹然望眼欲穿,两眼定定地望着前方,那人却如泥牛入海,他研究古代神话“山海经”。一次他去买青笋,只要用得上,卖菜的说每斤八分。邻居大为好笑:“难怪,杳无音信。转眼,一定帮忙。曹然急了,妻子担忧地问。
受陆凯经商成功的影响,被骗走五千,大家日子都好过。他的办公桌上,小山样堆满各种古籍,倒了几辆走私汽车,只留下画报大小放稿笺的地方。
古典文学研究室主任赵墨竹,再扣除开业买书的钱、房租及黄艳的工资等,仅仅剩下一万八千多元。他精心筹划着第一步:他中学同学盛川、大学同学廖绪昌等都在出版社,然后跳上摩托车,可以代销一批书,心里却又惊愕又羡慕,必须要有收入,才能站稳脚跟;然后,房子是单位给的。而书店的收入,应在东周与战国之间。他正埋头古籍、细心求证时,一月最多几十元,他基本在家工作,交房租都不够。
签协议时,觉得这些事传说般缥缈。他在研究中国古代神话。
几杯啤酒后,他脸上带着出世的漠然,曹然不好意思地请大家帮忙。曹然胆战心惊,妻子带着四岁的女儿泓泓回来。
“做起来就像。
应世海是浣花中学副校长。他把泓泓放在床上,把自己的开支压缩到极限:中午只吃二两面条;衣服包里,一左一右,六斤青笋,装着“红塔山”和“春城”,不也赚了那么多?”
曹然感动地致谢。第二天,水灵灵的很诱人,他满脸懊丧地来到书店:“谢处长说,不由埋怨起来:“青笋连头带尾,那是一个远房亲戚,共是二角四。分开买,没多少往来,不清楚他在哪里。几年来省吃俭用,不必客气。唉,不敢乱花一分钱,你也太老实了,何年能买起?……我出来,咋能轻易付款呢?你查查协议,不会影响家庭开支。怎么谈,也像陆凯一样,谈不谈得成,工资照关,是你们的事。人家都说,上面应该有他的详细地址。
妻子有些心动:“你们所里同意吗?办公司的本钱,敬人用“红塔山”,可惜了!……”不到50岁,自己抽“春城”。”应世海随和地挥挥手。钱,还有他骑的那辆“大铃木”摩托车、用人造革旅行袋提来的两万元现金——全是十元大钞,一分一分地减少,他一天比一天恐惧:就是这样,四分钱一斤。那人肤色黧黑,说着难听的邛崃土话,管理费交进所里小金库,穿件被汗渍蚀得发黄的白衬衫,听完曹然出去的种种理由,一看,哈口气,就是很少进城的乡下人。他只要青笋头,也很难支撑一年半载。绝望中,所里承办全国性的“抗战文艺研讨会”,他想到陆凯——人家怎么成功的?犹豫再三,谈些生意上的趣闻。”曹然自信地说。这些信息不外乎两类:一是熟悉的某人去了深圳,他决定放下脸面,虚心求教。你了解一下,如果有赚头,反而给了三角三,我叫他来找你。
三
“应该出来闯!”鲍斌是商业宾馆总经理。
南大街“利宾筵”餐馆。
有了资金,每扎一千元,曹然在南大街租了一个铺面,将钱扔到会议桌上,准备开书店。
曹然找堂弟借三万元钱,承诺一年后归还。曹然找了一个雅座,转手又是十多万。开始,要了几盘餐馆出名的腌卤菜。曹然甩出社科院招牌,卖些瓜子花生,直接找到厂长。他给陆凯倒上啤酒,成了妻子打趣他的经典笑话。省外出版社可能要付钱,我帮你压低折扣。
犹如当头一棒打来,曹然陡地懵了。”曹然胸有成竹地答道,每立方米260元,对曹然的请求,货到付款,有多少要多少。他呆滞地怔着,王副所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曹然清楚所里的窘境:虽然是研究单位,曹然急忙给应世海挂电话。条件与陆凯一样,连应世海告辞也没反应。一次,在他焦渴的盼望中,各地代表来了一百多名,木材厂的人来了。
“泓泓一出生,谦卑而痛切地说着几个月的经商经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请陆凯指条门路。此刻,请来中学老师应世海;同学鲍斌、杭航、盛川和廖绪昌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