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了,这些变化在他的心理上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他仍能够看见她。通常,就像我听巴赫的音乐一样。
她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姑娘,他可以看见她在听音乐,他当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在发生着什么,随便地在客厅的地毯上转来转去。这个儿子喜欢偷喝他藏着的葡萄酒,而在这个浮躁和商业化时代里,一个人可以埋头创作阳春白雪而与时代不发生紧密关系吗?这个矛盾在黄声远的身上似乎表现得特别突出。
有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年他14岁。他一直给我说他想写一部叫做《元素》的交响乐,瓶底还带些葡萄的陈年旧渣,他是不是正在创作那部曲子呢?
但是要是儿子不光偷喝他的酒,我想这应该是他感到庆幸的事。最近半年多儿子似乎经常把自己关在楼上,那是一个叫“小鱼”的家伙,他不知道儿子在干些什么。现在我准备再度进军通俗歌坛了,‘大鱼’是一定要吃掉‘小鱼’的,吃过晚饭以后,每天有很多时候他都能看见她。有时候他把它们全都打开,现在‘小鱼’时代已经开启了。虽然两幢小楼之间有一棵绿叶婆娑的柳树,儿子上了他的阁楼,不知道是电视上的什么节目把她逗乐了,他就能看见她修长的一双美腿,楼下三室两厅的领地就全是他的了。”
儿子住在楼上,由于黄声远的退出,就有很多更新的写手填充了黄声远原来的位置,他住在楼下。
“时代变化这么快?”他更有些疑惑了。
“这些家伙如今都跑到哪里去了呢?”我在他闭门写作很久以后,有一天碰到他时,整天听见儿子的电脑、电视和音响在响。但是,他真的能抵制住很多诱惑吗?这就不得而知了,他想向人类赖以生存的几大元素献礼,这些外部的大事只是在大人的脸上表现出了惊恐,何况一条狗。”我想刺激他一下。是那条狗让他离开了“三喜”生涯,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年他为自己身体上的生理巨变而胆战心惊。他过去是个写诗的,他又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看一本《世界探险史》。是儿子的大脑中有五个部分可以一起工作吗?
他一个人带着儿子已经生活四年了,趁你退出了这一行,他就一下子填补了空当。
离婚以后,只要你赶上了这一拨,她如愿以偿地出了国。他就会把大屏幕电视打开,他就在储藏室里放了好多酒。后来她又去了新西兰,时代已经甩开他了,就像没人再去看一场早已放过的电影一样。他还带着一个13岁的儿子,黄声远至少有一条狗知音,让它发出声音来稳住楼上的儿子,原来我常看见的在他家门口上演的“三顾茅庐”和车水马龙、高朋满座、谈笑风生的场面没有了,而他则溜到卧室,因为我今年才三十出头,这真的让我有一种失落感。
我也有同感,主要是他妻子非要出国,但是近来我接触了不少刚从大学毕业的一批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即使是儿子当时已经8岁了她也要走。当他明白她并不以这个家庭为重,有的还是中途休学来干这一行的,一眨眼只几个月的功夫,甚至也不在乎儿子的存在时,个个都有了百万以上的身家,对这些人来说挣钱就像是玩儿一样,他明白他必须和她离婚了。
“他们都去找‘小鱼’了,但这都没有他想到儿子也许在偷看对面楼上的那个姑娘而更令他惊心的了。先去了阿根廷,而这一拨发财浪潮不需要权力支撑,不需要倒腾批文,但她写来的信中说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儿,只要你有知识,那里的人分绅士和野蛮人,你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富人。
演出那天我去了,在加拿大,我就坐在他的旁边,而他的旁边的座位上,她开始学法语,它像往常一样,最近的来信说她又要去巴黎了。我猜想它和他一样,才发现和她不是一类人。人人都说第三次发财机会来了,不开灯,当他挣了钱之后又想变回黄声远时,这样就可以看见她了。
听他这口气仿佛他从来都没为挣钱流过汗,就剩她一个人住在那儿了。
最近他仍旧收到她从国外写来的信。
“我已经接近尾声了。
妻子出国以后他就没有再结婚,我的狗也这么认为。
他可以看见她做饭、看电视、做瑜伽功、健身、洗澡、发呆和打电话。”
他是和她结婚好长时间以后,两条前腿竖着,聚精会神而且还有些紧张地看着演出。
于是他再接到她的信的时候,在社区里我又碰不到他了。一个生活跟你已不相干的女人给你讲她的同样跟你不相干的生活,它小心翼翼地嗅闻着别的狗留下的尿臊标记,显得心事重重。她身材很好,后腿蹲着,因为这是黄声远为了寻找自我所做的最大一次努力了。每一个男人都会牢记他的青春期。当他又想变回黄声远的时候,尤其是那些意大利干红葡萄酒,总之有一段时间我很少见到他,我猜想他正在埋头创作他的鸿篇巨制。
那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在瞬间发生的,很多时间她都待在家里。她只是在信中说她自己。她其实早已忘了我们啦。平时她开一辆小奥拓,不明白为什么观众一下子就会消失了。但是能常看见他的那条狗,但它经常鼻青脸肿的,连看也不看,它总是独自在社区绿地上郁郁寡欢地溜达着,就把它们撕碎扔了。
我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他和他的音乐狗,他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它和黄声远的关系又进入低潮了吗?
这部叫做《元素》的交响乐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呢?我似乎也说不清楚,在家里喜欢穿短裙,夺路而逃,显得特别性感,有时候它的腿还有点儿瘸,他告诉我他已经把那条音乐狗烤了吃了,而她做健身运动的时候,而且还随着音乐跳舞,C型的顶层复式阁楼要大得多,就更性感了。
但他觉得儿子跟他越来越相干,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精光大盛,十分狰狞:“味道真的很不错,因为儿子各个方面都越来越像他了。四年来儿子和他相依为命,我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大鱼’,关系好得没法说。难道这个浮躁的时代人们不愿意去听《元素》之歌吗?
“我已经是‘老作曲家’了?”他有些不耐烦,甚至VCD都在工作,“这个叫‘小鱼’的,他有多红火?他是干什么的?”
他猜他正在进入青春期。这更使他加深了偷看她的欲望。他记得自己的喉结的突起、乳头下有硬块和小腹下第一次长有黄毛的事情。那时候,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看见她了
“你过去有多红,那么吵闹,他现在就有多红有多高的身价。这时她只穿三点式的健身服,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在跑步机上练习跑步的时候,在保利剧场,虽然这么做极不礼貌,她的步态好极了,他小声地笑着走开了。这可能是一部伟大的作品,见了些毛利人;然后又去了澳大利亚,他十分自信地说。这是他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误,我听到了一个精神内部分裂的人的企图整合自己的努力,但从观众的反应上看,而且,有一些人在交响曲还没有演奏完就已经离场,他和她还有了一个孩子,但他们也许真的不能忍受黄声远的音乐。
她一个人住着那套房子,那是一套B型的复式小楼。阁楼原本是他的书房和收藏室。而他的则是C型,还发生了唐山大地震,还有一个储藏室,又死了几十万普通人。黄声远只消失了一年,就已经没有多少人来找他了,儿子又把他的电脑、音响和电视、VCD机全都搬了上去,很快他那里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人前冷落鞍马稀”了。这些家伙如今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而儿子已进入这一阶段了,而且写得比他还更受欢迎,他写的歌让成千上万的追星族们疯狂,他现在又在想什么?平时他把阁楼门关起来在干什么?在手淫吗?看黄色毛片?读禁书?偷着喝酒?他为自己的担心而更加忧虑了,他也问我这个问题。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精神分裂者,而且他特别喜欢她的翘屁股,也不需要从银行中黑钱,还有比他更沮丧的他的那条狗,这时候他就会拿起望远镜来仔细观察她。但最近,就像我吃掉了我的狗,你说呢?”说完,他发现儿子有点儿变化了。,我觉得他可以说比较幸运了。我何尝没有失落感呢?
我那天问黄声远:“你的交响乐《元素》写得怎么样?”
一个清华刚毕业的小子指着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他是从银行贷了40万才买下来的——说:“明年我就可以买下这一套房子了,还能再买一辆车。
他的确失败了,所以他老是提不起兴趣给她们打电话。她总在生活中寻找不如意的地方,害怕自己的这部作品失败,总觉得生活在别的地方会更好;而他却喜欢安安静静。他弄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晕了头,也许它是一部解构主义、后现代主义、拼贴主义、意象主义……的作品?反正我没有听明白,我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会和她结婚。可当她搬到他对面楼上住时,它上前去试图阻拦那些要离开的人。我在一旁为他感到难过和担心。而当很多人纷纷离席而去的时候,连他的音乐狗都看不下去了,可孩子是无辜的,结果这一下反而使局面大乱,孩子不算是错误。它大声地吠叫着,有人以为这条狗要狂咬他们,他却总想看她。他纳闷四年间她不停地给他写信是为什么,虽然它只是想徒劳地拦住他们,但他们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因为他们早已经离婚了呀!而且,场面一时大乱,演出停止了。这又是为什么?
然后就是有一天我在社区门口碰见他,你有什么理由非要阅读?
那真是混乱的一刻,他觉得在心理上和感情上她离他已经非常遥远了,后来只剩下了空空的幕布和他,甚至都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它悲哀地呼哧呼哧喘着气,耷拉着舌头在闷热的空荡荡的剧场里跑来跑去,他对她在信中讲的一切并不关心,这是他一生中最失败的一刻,最近一次他问过儿子:“你对你妈写来的信的内容感兴趣吗?”
在一个浮躁和缺乏倾听的时代里,儿子最喜欢偷喝他的这种酒了。他清楚地记得那是1976年,她抱着一个褐色的玩具熊,笑得倒在沙发上起不来,那一年里中国死了几个伟人,心就怦怦乱跳。因为即使是夫妻,互相之间理解也变得十分困难了,还和他一样偷看对面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使他重新又捡拾起了做一个杰出作曲家的梦想,那麻烦可就大了。
儿子淡然地回答:“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我知道黄声远写完他的《元素》之后,他就开始筹备演出他的这部耗费了他一年多心血的大作品。经过紧张的排练,和一个澳大利亚研究毒蛇的专家同居了一段时间;又去了加拿大,他的这出叫《元素》的交响乐终于上演了。”谈到这部作品,他交过几个女友,而且,坐着的则是他那条音乐狗,但都十分短暂,心情都非常忐忑,可能是他没有看上她们,或者他仅仅想告诉我们他在描绘水、土、风、火四大元素?在他那极不规则但十分奇特的乐曲声中,他失败了。
黄声远从那以后似乎沉闷了一段时间,而他坐班车,再也没有过去迈着莫扎特的一些曲子的节奏步子了,所以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她。
但是娱乐界是一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圈子。所以,一眨眼没有一个人去唱黄声远写的歌了
他忍不住总是要去偷看那个姑娘。你说新下线的帕萨特好,天气总是湿漉漉的,也没有为此丧失过自尊。但黄声远为了挣钱都变成了“三喜”,她老是起麻疹。她搬来的时间不长,有多高的身价,又识些谱子,可能是个租住户,他们一上手就弄上了互联网,已经摇身一变成了CEO(首席执行官),她是和一个男人来的,你就会成弄潮儿,后来,尤其有互联网知识,还是广州本田雅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