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文明冯太后的才能、识见和在历史上的大名,适足以与汉之吕后、唐之武则天相媲美,其好名声甚至超过了后二位。而与吕、武相比,其才能却远在吕后之上,与武则天也是伯仲之间。
这样说并非无据,完全是因为她开创了一个时代。不但她本人谋略超群,对北魏社会进行了大胆而卓有成效的改革,而且还培养出了对中华民族具有深远影响的一代君主--北魏孝文帝。她垂帘听政二十余载,彻底洗去了鲜卑民族与生俱来的野蛮习性,为鲜卑民族融入汉民族起到了强力的推手作用。她不仅因此成为北魏、甚至是中国历史上成功的政治家,而且赢得了孝文帝的敬重。
当然,当她退居后宫,放下威服四方的权杖,她也就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了,也就有着一个正常女人的自然的需求。尤其是作为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一个精明的政治家,她畜养男宠,应该也有一种显摆威权的意思。但她爱的男宠,不但长得英俊,也很有才干,多是她的当朝大臣,与她志趣相投,都是忠心皇室,谋略治国的能臣。与后世武则天的男宠有着本质的区别,也正因此,后世的史家对她颇为宽容,对她的男女之事并不过多渲染,而是对她的社会改革、促进民族融合等成就给以积极肯定,并推崇备至,称她是一代奇女子。
流落皇族之裔
冯氏(442年-490年),长乐信都(今河北冀县)人,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浚的皇后。在中国历史上,人们习惯地称她为“文明太后”。“文明”,是她死后所加的谥号。
冯氏的先祖在南北朝时期也曾显赫一时,冯氏也属皇室后裔。当初,后燕(慕容氏)被北魏(拓跋氏)灭亡后,其残余势力北徙辽东建立北燕,后政权几经易手,最终落入权臣冯跋之手。冯跋是汉人,尽行汉法,北燕政权的鲜卑特性已尽行废弃。冯跋崇儒,为政以宽。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在位22年,境内大治。冯跋死后,其弟冯弘自立为北燕主,尽弃冯跋仁德之政,大肆杀戮以立威。杀害对象不仅及于外臣,而重点却放在皇族子弟身上,包括太子冯翼,以及冯跋的直系子孙100余人,几乎都未能幸免。这种来自亲人的白色恐怖,使得整个冯氏家族陷于恐慌之中,相率奔投北魏,这其中也包括冯弘的几个儿子和女儿,如冯崇、冯朗、冯昭仪等。
而出逃北魏的冯朗就是文明冯太后的父亲。
冯朗到北魏后,先后出任秦(治今甘肃天水)、雍(今陕西西安)二州刺史,封西城郡公,后在权力斗争中遭人诬陷,以谋反罪被太武帝下令诛杀。依律,子女亦遭籍没入宫为官奴。就这样,冯氏随其姑姑进入北魏后宫。所幸的是,她的姑姑后来被太武帝拓跋焘看中,册立为左昭仪,冯氏也随之除籍,她们在后宫的地位才稍有改变。
冯氏在其姑姑冯昭仪的精心培养教育下,不但通晓汉文经典,而且宫中礼数娴熟周全,她本人又出落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透着与生俱来的成熟风韵;举止端庄,温文尔雅,让人见而心动。因此,很快得到太子拓跋浚的垂青。北魏正平二年(452年)三月,中常侍宗爱谋杀了太武帝。兴安元年(452年)十月,作为太武帝嫡孙的13岁的拓跋浚即位,是为文成帝。立即册封10岁的冯氏为贵人,4年后,被正式册立为皇后。
也就在这一年,文成帝立两岁的儿子拓跋弘为皇太子。按照北魏“立子杀母”的传统,拓跋弘的生母李贵人被赐死。因冯皇后是嫡母,遂负起抚养拓跋弘之责,视如己出。
少年夫妻,自是恩爱缱绻。文成帝拓跋浚在北魏历史上是一个有为之君,冯皇后也很贤惠,对文成帝的乳母常氏恪尽妇礼,对文成帝之子拓跋弘尽心哺养,朝廷上下对她是一片赞誉之声。可好日子还不到十年,她与文成帝的鸳侣生活就画上了休止符。拓跋浚竟英年早逝,崩于平城。那时她才24岁,感到天都要塌了,万念俱灰。三日后,按照北魏旧俗,要焚烧文成帝生前的御衣器物等,谓之“烧三”,朝中百官和后宫嫔妃一起亲临现场哭吊。冯后悲哀不已,她要随文成帝一起去,因此,当火光燃起时,她慨然跳进了熊熊烈焰中赴死。多亏内侍们眼疾手快,将她救了出来。正是这一跳,她赢得了举朝的尊敬,也奠定了日后她在政治上左右朝政的软实力。
和平六年(465年)五月十二日,即文成帝死后的第二天,12岁的太子拓跋弘柩前继位,是为献文帝。冯皇后被尊为皇太后,垂帘听政。
皇太后正值青春,又久历人事,盛年守寡,心情枯寂。可当时朝廷上权臣虎伺,暗云密布,她没有心思伤情移情,而是勇敢地面对血雨腥风的残酷的政治斗争。
文明太后初试锋芒,就显露出了干练和铁腕才能
拓跋弘年幼初立,冯氏又是女流之辈,对政治又是一窍不通。朝中的大小事情尽决于侍中、太原王、车辕大将军乙浑。乙浑骄横跋扈,认为孤儿寡母软弱可欺,哪里把皇帝和太后放在眼里。
乙浑的跋扈,使他把许多游戏规则抛在了一边,甚至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他公开降诏或盗用皇帝的诏令,肆无忌惮地诛杀异已。朝廷上一些正直的大臣和忠于皇室的将军都被乙浑以各种罪名杀掉了,整个帝国愁云惨淡,陷入白色恐怖之中。主少国疑,而一些趋炎附势之徒也立刻转向,向乙浑宣誓效忠。面对被杀大臣绝望的哀号和飞溅的鲜血,献文帝每次上朝都战战兢兢,汗湿脊背。每下殿,就惊惧地躲在冯太后的怀中痛哭。冯太后也是无计可施。此时的江山虽美,他们却如砧上的羔羊一般,似乎只有日暮下的哀嚎了,母子二人唯有相对饮泣而已。
起初,文明太后对乙浑滥杀无辜也心存畏惧,不敢出一丝儿的怨言,更遑论指责他了。她甚至采用了匪夷所思的贿赂的方法,多予赏赐,封他为丞相,希望他有所收敛。太后母子以这种示弱的方式来委曲求全,不但是大臣寒心,气滞,愤然挂冠而去;也无疑于以羊饲虎,极大地提起了乙浑的食欲,膨胀起了他的胃口。乙浑开始磨利牙齿,开始向皇帝宝座啃啮了。
天安元年(466年)二月间,乙浑几次三番地对安远将军、吏部尚书贾秀蛊惑说:“以你对国家的贡献,应请求朝廷加封你妻子公主的名号。”贾秀不受挑拔和诱惑,他对乙浑的僭越用心洞若观火,淡然反讽道:“我辈庶姓,世受皇恩,今致富贵,已经满足,哪配称公主?且我贾某愿忠于今朝而死,也不会自不量力,有不忠之举,致贻笑后世!”乙浑大怒,恶狠狠地骂道:“老奴官,不识时务。看来你是找死!”贾秀便把此话告诉侍中拓跋丕(后改为元丕),拓跋丕便知乙浑谋反已是迫不及待的了,便急告冯太后,早作布置。
至此时,文明冯太后才猛然清醒,乙浑要的,不仅仅是满足于专擅朝政这么简单,他的胃口是要吞噬掉整个大魏江山啊!
冯太后第一次面对政治难题,她没想到竟是这么血腥和残酷,是如此巨大的风暴。怎么办?是坐以待毙,引颈就戮,还是反戈一击?求生的欲望使她选择了后者。因为只有反击一搏,说不定还有生理。“困兽犹斗,而况人乎”?冯太后决定利用太后之尊和皇帝的招牌来阻止乙浑的政变野心。
她秘密地召见皇族成员拓跋丕、拓跋贺以及忠于皇室的牛益得等人,请他们秘募死士,暗作布置;一方面派人监视乙浑,并用重金和爵位收买乙浑府中的家臣,作为眼线。
拓跋丕等人将招募来的死士装扮成内侍、宿卫或和尚,趁入宫议事之际,秘密送入宫中,竟瞒过了乙浑的耳目。另一方面,乙浑府中的卧底也不断送来乙浑准备政变的消息,冯太后因此对乙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就在乙浑准备发动政变的前夜,冯太后和小皇帝合演双簧。冯太后夜半紧急宣召乙浑进宫,谎称小皇帝病危。乙浑正沉浸在登基的美梦中,因此,根本就没有把年轻的太后放在眼里,也便没有想到其中有诈。乙浑带着一杆人来到皇宫,被黄门侍郎挡住。曰:太后口谕,深宫禁苑,圣躬欠安,请乙浑入内议事,其他人等宫门外候见。
乙浑也没多想,就迅速进入圈套,被太后招募的死士拿下。
接着冯太后下诏,宣布乙浑罪行,诛灭九族,除首恶者,胁从者不予追究。其他人一见事已至此,也就一哄而散。
文明太后初试锋芒,就显露出了果敢善断、干练铁腕的政治才干。
乙浑集团覆亡后,文明太后便以雷厉之势整顿朝纲。她临朝听政,发布政令,罢黜贪官污吏,实行俸禄制,奖励耕织。北魏政局为之丕变,民间对太后的颂扬之声不绝如缕。
冯太后帷薄不修,献文帝以之为耻
一年后,献文帝的长子拓跋宏降生,冯太后果断地归政于献文帝,自己退居深宫,专心抚育拓跋宏。提升自己的哥哥冯熙为太傅,扶助14岁的献文帝。
献文帝亲政以后,颇想有所作为,他对冯太后重用的宠臣,多予以斥逐,而提拔重用了一些自己的人,组成起自己的权力班子。起初,冯太后对献文帝的所作所为虽有腹诽,但也不便过多干预。到了皇兴四年(470年),冯太后便再也忍无可忍了。
事情是从冯太后的面首李弈身上引起的。
俗言:“饱暖思淫欲。”冯太后退居深宫后,枕畔犹虚,难耐空帏寂寞。虽然钟鼓馔玉,但毕竟是二十七、八的少妇,正青春鼎盛,花开葳蕤,无时无刻不渴望风雨来袭。
当时北魏社会,从原始社会脱胎未久,尚保存着许多生殖崇拜的遗风,男女性交器物、春宫图在民间大行其道,甚至民间嫁女,其陪送的妆奁(箱子)内所绘就是连续的男女交媾图。有些宫女自民间来,也就把在民间流行的寻常阳具带进宫来,作为自慰的工具。冯太后耳闻目睹,白天尚可含饴弄孙,长夜寂寞,苏醒了的性意识总要找到宣泄的出口。因此这渴望越深,欲火越炽,甚至于要把自己烧成灰烬。华烛之下,空旷的宫闱呈现眼前的,尽是男女欢爱的镜头,此时的万里江山,只剩下了男人销魂的阳具了。这念头,这情欲,十分顽固地掘取了她的整个心灵。
据性专家分析,在好色这一点上,女子一点也不逊色于男人,甚至比男人更为大胆和放荡。所以淫荡一词是专门用来形容色女的。自古以来只有“荡妇”而无荡男之说,大概即指女子一旦欲望被唤醒后的大胆和无所顾忌了。
冯太后即属此类。
因此,她抛开了作为太后的一国之尊,开始注意起那些美貌男子了。把她所能接触到的男人(太监除外)一一排了个队,编号遴选。最后把目光从远处滑落到宫中宿卫官、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李弈身上。这时她看李弈的目光也没有了指点江山的杀伐之气,而尽现多情女子的柔媚眼风。她陷入了迷恋李弈的谵妄之中,李弈的一颦一笑竟是那么优雅而迷人,摄人心魄。为了把李弈引上床,她谎称内宫有厌胜之气,命令李弈带刀入宫侍卫。
太后对李弈低眉顺眼,竭尽温柔。李弈正是情欲旺盛的年级,岂能不悟?但他又不敢多想,几次否定自己,冲撞了太后,那可是灭族之祸啊!因此,一连三夜,他在太后床前守夜。太后的玉体横陈床上,轻纱薄翼罩着微微起伏的酥胸,白皙如玉的胴体几乎是半裸着呈现在他的面前,太后火辣辣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顾盼纷飞,但他屏住呼吸,终究不敢正眼去看。年轻太后见他这样羞涩,如一枚青杏,不禁莞尔,说:“李爱卿,我让你来是干什么的?”
“禀太后,是守夜的。”李弈说,始终眼望前方,不敢面对太后柔媚的双眼。
“既然前来守夜,你不看我,怎知我安危如何?”李弈吓得赶忙跪地称罪。
太后说:“爱卿何罪之有?少年美男,人见犹怜。我只是听说,漂亮美男为女人描眉上妆,女人会更加光鲜漂亮,风彩照人。趁此良宵,我想试试民间传言真妄与否?近前来,为我画眉。”
李弈连声说不敢,在太后的威严中,只得诚恐诚惶的走上前来,颤微微地跪在床上为太后整理云鬓,描眉涂影。太后双手搭在李弈肩上,身子微微前倾,吐气如兰,轻拂李弈面颊,似微风惹动轻烟。李弈心思游走,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似有万千蚂蚁在爬。太后娇声莺语,似水滴滑落玉盘:“李爱卿,自古至今,能为国母贴黄花点降唇的幸运儿有几个?”李弈喘着粗气说:“微臣而已!”
“那么你抬起眼来,看本太后模样如何?”
“太后肤如凝脂,面如满月,螓首娥眉,天下至美……”
没等李弈说完,太后挑逗道:“既然我为天下至美,李郎难道是木石之人,心何不为之动?”
李弈心下着慌,意乱神迷,只能机械地说:“奴才不敢!”
“我看你不是不敢,你比谁都胆大。”说着,伸身向李弈裆内抓去。“这比铁杵还坚。”
李弈喊了一声“太后……”胆色顿起,一把将太后揽入怀中。太后就势抱住了李弈的脖颈,把玉唇贴向李弈滚烫火辣的双唇上,立刻就传出似游鱼觅食的唼喋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