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森吉笑呵呵地立于叶青枫与将军之间,左手握着叶青枫的手腕,右手握住将军的手腕。
“本来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做生死相搏了吧?”他笑着说。
有令人无可反抗的力量,自他手中传来,渗入相斗的两人体内,令他们再发不出半点力量来。将军瞪大眼,骇然而视,一时竟张口无言。
叶青枫也吃了一惊。他倒是料到卫森吉是位高手,但竟然高到随意一握,就能让那将军摧枯拉朽般掌力化为虚无的境界,却是他没有料到的。
至此他更加明白,修炼越到后期,等级之间的差异也就越大。
想到方才自己还让卫森吉先行离开,不由自嘲地笑了。
将军用力一挣,想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手如被夹在山中一般动不得分毫,脸色不由大变,至此知道是遇上了真正的高手。
“老先生。”他声音低沉,却不敢得罪卫森吉。“攻击朝廷命官,罪名可是不轻啊。”
“不要和我说这个。”卫森吉冷哼一声,将他的手甩开。“就算是当朝大宰相见了我,也要带着笑容叫我一声卫先生。打你一个小小守备将军,我看谁来治我的罪?”
“您是?”将军听到卫森吉的话,不由含糊了。老人的实力在他看来深不可测,这样的高手,他自然不敢轻视。
“老夫卫森吉!”卫森吉沉声说。
“黄鹤楼主?”将军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恭敬一礼。“小将无礼,但有道是不知者不罪,还请卫楼主见谅。”
“柯叔叔,你这是……”韦东来看得目瞪口呆,上前要插嘴,却被将军瞪了一眼。
老爷子竟然是黄鹤楼楼主?叶青枫看着卫森吉,不由暗笑一声:叶青枫,你的运气还真不差,先是结识了水木山掌门,这又结识了黄鹤楼楼主。怪不得老爷子说自己不是掌门,原来是“楼主”。
“你叫什么名字?”卫森吉问那将军。
“小将柯如铜。”将军忙说,“是本城的守备将军。”
“他平时胡作非为,都是你纵容的?”卫森吉指着韦东来问。
“不敢,不敢!”柯如铜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恨这韦东来——好事找不到老子,这等遭殃事却让老子来替你受罪!
“这位卫楼主……”韦东来也不是傻子,见状也知道卫森吉来头不小,这时陪着笑脸迎了上来,打算说几句好话。
卫森吉却是一道冰冷目光投去,立时惊得韦东来全身发抖,冷汗如雨。
“走吧。”卫森吉语声冰冷,“跟我到他爹面前问问,究竟是何人给了他天大的胆子,在城中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拔剑杀人?”
韦东来想要分辩,却只觉全身无力,仿佛有利剑抵在自己咽喉上一般,根本无法开口,只好向柯如铜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柯如铜却也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也是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卫森吉冲叶青枫一笑:“一起走一趟?”
“好啊。”叶青枫一点头。
两人大步向下而去,而一道冰冷气息牵动之下,柯如铜和韦东来也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腿,哆嗦着跟着下了楼。一众官兵见到守备将军这般模样,吃了一惊,有人想要上前,却感觉前方似乎有一道冰冷的墙,自己往前一步,就有一种将要坠入深渊的恐怖感应,立时吓得退开。
卫森吉一路龙行虎步,引着叶青枫当街而行。柯如铜和韦东来哆嗦着跟在后边,引来无数人的目光。长街上,不少人聚了过来看热闹,一个个指指点点,不少人见韦东来那副模样,都骂了一声“活该”。
足见这韦东来平日有多招人恨。
不久来到城中城守府前,守门的官兵见卫森吉和叶青枫大步而来,身后却跟着汗如雨下的柯如铜和韦东来,都吓了一跳,有人上前阻拦,有人则快步向内跑去禀报。
卫森吉并不说话,只是一瞪眼,那来阻拦的官兵便如柯如铜和韦东来一般,吓得哆嗦不止,哪还挡得住他?
卫森吉大步而入,带着叶青枫进入了城守府中。府中虽然有不少官兵,但卫森吉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任何来到近前挡他的人,只被他目光一扫,便吓得退在一旁。
厉害!叶青枫不由看得心中兴奋。老爷子究竟是什么级的修士,只凭眼神就可以吓退这么多官兵,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本事了。
来到府院中,正要向内走,一位中年官员却在一群官兵的簇拥下自府内而出,一见到卫森吉便是一怔,看到其身后的二人时,不由微微皱眉。
他一挥手,令身后蠢蠢欲动的官兵退后,自己则快步向前,冲着卫森吉一礼:“这位老先生,敢问您是哪方高人?您身后这二人如何得罪了您,让您这般动怒?”
“你是城守?”卫森吉看着他,沉声问。
“下官是四方城城守,韦如山。”那官员一拱手。“您身后那二人,一是本城守备将军柯如铜,另一位却是犬子。”
“好一个‘犬子’!”卫森吉哼了一声。“你自己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吧!”
“是。”韦如山一点头,来到韦东来面前,厉声喝问:“小畜生,你做了什么好事,让这位老先生如此动怒?”
韦东来看着韦如山,却只是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卫森吉看着叶青枫,微微一笑,突然一甩袖,那韦东来便啊地一声叫出声来,一把拉住韦如山的手:“爹,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个什么卫森吉老儿他……”
啪!
不等他说完,韦如山已经一个巴掌抽了过去,怒喝:“怎么如此无礼?我平时怎么教的你?这位老先生怕有七十多岁,是你祖父辈一级的年纪,你面对你祖父也叫一声‘老儿’吗?”
韦东来被打傻了,捂着嘴看着父亲,不知说什么好。
卫森吉却是一笑,转身看着柯如铜一挥袖,柯如铜全身一颤,终于恢复了自由,吓得长出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出声。
“这位老先生,不论如何,这不成器的东西如此无礼,是我的不对。”韦如山转过身,冲着卫森吉一抱拳,突然咦了一声。
“您是叫卫森吉?难不成是黄鹤楼的卫楼主?”
“正是老夫。”卫森吉冷冷一笑。
“哎呀!”韦如山一拍掌,一脸的兴奋。“久仰您老人家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本是途经此地,和小友到酒楼喝上两杯聊聊天就走,不想你这不成器的儿子却在酒楼中调戏卖唱女,殴打拉琴汉,似乎还想干点别的什么勾当。”卫森吉冷冷说道,“我的小友教训你儿子几句,你儿子竟然就拔剑要杀人,说不得,小友只好教训他几拳了。没想到转眼间,守备将军大人竟然就带着官兵冲杀了过来,要将我们诬为山贼。我说韦大人,你平时怎么教的儿女,怎么管的下属?”
“有这事?”韦如山眼睛一瞪,盯着柯如铜,冷冷问道:“柯将军,是否如此?”
“这……”柯如铜望着韦如山的眼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只知是有人打了少爷,就……”
“你这小畜生!”韦如山大怒,连抽了韦东来两个巴掌,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竟然做下这等事,真是有辱我家门!”又转向柯如铜:“我平时忙于政务,没有时间管教这小子,你当叔叔的总要帮我照看吧?你就是这么照看?纵容他胡作非为,让他成了人见人恶的恶徒,便是你的照看吗?”
“大人,是属下错了!”柯如铜急忙抱拳躬身。
“爹!”韦东来还要分辩,韦如山已经又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来人,将这小畜生给我带回府中,关到后院柴房里,饿他两天让他清醒清醒!”韦如山一声令下,立时有两名官兵过来,将韦东来带走了。
“卫楼主,还有这位小兄弟。”韦如山冲着卫森吉和叶青枫二人一抱拳,“惭愧,真是惭愧!若不是二位,我还不知犬子竟然如此荒唐。二位放心,我今后一定严加管教,定不让他再犯。”
“那就好。”卫森吉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卫楼主。”韦如山急忙挽留,“既然来了,就由下官做东,吃顿饭再走吧。若不嫌弃,下官府中客房总好过城中的客栈,不如……”
“不劳烦韦大人了,管好你家少爷就好。”卫森吉一摆手,冲叶青枫一点头。“我们走。”
韦如山急忙相送,直送出了城守府。
两人离了城守府,沿街而行,叶青枫看着卫森吉,不由一笑:“想不到我还真有掌门缘。连遇两个投缘的人,却都是掌门。不,您是楼主。您这黄鹤楼可真是厉害,连官员都害怕。”
“什么掌门楼主,不过是虚名。我黄鹤楼是正经门派,常与朝廷打交道,有时还帮朝廷做些事,因此与朝中大员相熟,下边的小官自己不敢轻易招惹我们。”卫森吉说。“对了,方才在酒店中,你向我使了眼色后为何不逃,却要出手与柯如铜对抗?你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吗?”
“我当时不过是想多挺一会儿,您就能跑得远些。”叶青枫说,“现在看来,我却是太可笑了。”
卫森吉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可笑?若这样的侠义之举算可笑,那么天下就没有可敬二字配得上的行为了!青枫,我真是越看你越顺眼了,真不能加入我黄鹤楼吗?”
“抱歉。”叶青枫摇头。“朝廷律法规定,江湖门派中人若不脱离门派,便不能从军或为官。我不为权贵诱惑,只为父亲的冤情。”
“孝子更可敬。”卫森吉郑重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你可曾成婚?”
叶青枫一怔:“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对我使美人计不成?”
“我有个孙女,与你年龄相当,绝顶的高手,绝顶的相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卫森吉说。
“还真是美人计啊?”叶青枫不由笑了。
“我说……”卫森吉忙着要开口,但在这时,却瞥见街边有一道人影,立时眉头一皱,拉起叶青枫向着城守府方向而去。
“卫爷爷,您这是?”叶青枫一脸茫然。
“你先到那韦如山家里住几日,等我回来!”卫森吉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