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务实,所以在华为拓展市场初期任正非也亲自披挂上阵,为获得客户的认同而竭尽全力,愿意付出巨大努力去把一件事做到极致,但不愿去敷衍媒体,也许是因为觉得空谈无益。因为谨慎,任正非一直坚信企业持续的发展依赖于自身绝对的安全,所以他的言论都限于一定范围以内,不愿自己的言行成为外界关注的对象。这种风格不仅导致他慎于出镜,在经营企业的思路上也时有体现。华为成立后就一门心思以研发为根本,没有像其他企业一样搞业务多元化或是挣房地产、股票等热钱,甚至曾一度坚持不合资、不上市。
任正非说过,华为不是上市公司,没必要公开、透明,没必要对公众解释什么。在内部会议上,任正非多次言词坚定地表示:“我们对待媒体的态度是希望全体员工都要低调,我们要做的,只是干好自己的工作。”尽管众多外界媒体都站在发展民族产业的高度对华为大加赞扬,但华为对媒体的反应则依旧是冷漠。《南风窗》杂志曾经从华为内刊上转载过一篇任正非的文章,虽然读者反响很好,但任正非并不高兴,而是要求公司法律事务部跟《南风窗》交涉,并批示退回了杂志社寄去的稿费。
任正非曾说过,媒体的运作有其自身规律,说华为好则未必好,说不好也未必不好,不必去过多关注。他不但不响应外界对他及华为的批评,也不准华为员工出去和别人辩论。相关政府部门多次提出华为可以把自己的成长经验拿出来交流一下,可供其他企业有所借鉴。但任正非的反应却是:企业的个性重于共性,没有任何参照价值。
企业成为“出头鸟”是企业家的梦想,但企业家不可过于招摇,在任正非看来,当华为还比较弱小的时候,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暴露,尽管这样做会有很多损失,却能规避更多不可预知的风险。
四、心如止水的恬静。
爱因斯坦非常推崇卓别林的电影。他在给卓别林的一封信中写道:“你的电影《摩登时代》,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懂。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伟人。爱因斯坦”卓别林在回信中写道:“我更加钦佩你。你的相对论世界上没有人能弄懂,但是你已经成为一个伟人卓别林。”
爱因斯坦对居里夫人的伟大人格倍加推崇:“她的坚强,她的意志纯洁,她的律己之严,她的客观,她的公正不阿的判断——所有这一切都难得地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她在任何时候都意识到自己是社会的公仆。她的极端的谦虚,永远不给自满留下任何余地。”
伟大的人物淡泊名利,恬静的心境,谦卑的心态,对真理的无_止境的追求,构成了他们的全部。
许多媒体记者都想采访任正非,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但是均以失败告终。任正非心如止水般的恬静,他把“名利”看做是水中月镜中花,转瞬即逝。
商人们趋之若鹜于工商联副主席和全国性大会的代表资格,他却婉拒;企业家们花巨资现身的媒体盛事,他更是谢绝。他避开喧嚣,远离闹市,有着田园般的恬静。
1994年6月,金森林进入华为。正好赶上C&C08数字机问世,经过紧张的短期技术培训后,他被分到总测车间,从事老化、测试及物料协调等工作。当时C&C08数字机刚刚进入生产阶段,缺乏有效的测试手段及测试工具,为验证每一块用户板的电路是否正常,必须在机架上进行一一测试。这样的速度是很难满足市场需求的。为了加快进度,测试人员吃睡在机房里。7月的一个晚上,用户板测试进度进展有点缓慢,很晚了还没吃饭,饿得肚子直打咕噜。将近午夜12点,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的“食堂大师傅”领着几个食堂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进来了,这位大师傅热情地给大家盛饭,招呼大家喝点鱼汤,还嘱咐大家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熬夜。大家吃了夜宵鼓足劲,不到一点钟测试就做完了。
第二天的测试做得非常顺利,转眼间到了中午,大家找了个空地,拿块纸板或泡沫躺下睡了。金森林睡得很香,上班铃响起来了,他发现昨天上送鱼汤的“大师傅”也在睡。他赶快叫醒“大师傅”,又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1994年8月的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部门主管通知晚上七点开新员工座谈会。金森林提前到了会场,又与那位“大师傅”巧遇,“大师傅”见金森林进来笑着问:“你是来开会的吗?”金森林感到很诧异,心想一个“大师傅”怎么也会来开会?七点整,会议主持人宣布座谈会开始,还说今天有幸请到公司总裁来一起参加。在掌声中,那位“大师傅”站了起来,对着全体在场员工深深地鞠了一躬,兴奋地说:“欢迎大家来到华为公司,我叫任正非,希望大家喜欢华为公司。”这时,金森林才恍然大悟。他边说边走到大家面前,拿出一沓名片,一一递给大家,并同新员工亲切握手。名片发完,任正非开始做精彩的演讲。这段经历让金森林至今还历历在目。
任正非曾经说:“专家专家,懂一点叫专家,懂得很多叫什么专家尼?为什么会出现专家的名词呢?就是因为人的生命有限,只可能懂得一点。”
一个成熟的社会必定分工高度发达,在这个社会里每个人各司其职。现代社会分工日益细密,每个人精力有限,除了精通自己的专业以外,对于其他专业都是门外汉,对于自己专业之外的东西没有更多的发言权。因此真正的大师从来不说自己是大师,他们有的是一种谦卑的心态,一种敬畏的态度。心如止水,不为风吹草动所惊。
任正非心如止水的恬静,处事低调不张扬,源于他谦卑的心态和对知识的渴望。
第二,“坚强”的偏执。
查尔斯·汉迪关于企业有一个观点:创造利润是一个公司非常重要的任务,但绝不是它的最终目的。利润只是公司的一个手段,是为了更好地、更充分地开展工作或制造产品(提供服务),最终目的是让企业发展得更平稳、活得更长久。
任正非无疑很赞同查尔斯·汉迪的这一说法。而且,由于有着20 多年的企业经营阅历,任正非对企业“活下来是真正的出路”这一认知坚信不移,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只有生存才是最本质最重要的目标,才是永恒不变的自然法则。因为优秀,所以死亡。创业难,守业难,知难不难。
高科技企业以往的成功,往往是失败之母,在这瞬息万变的信息社会,唯有惶者才能生存。 任正非的这种偏执可以与英特尔总裁安迪·格罗夫相媲美。后者提出的“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的理论风靡全球,成为时刻提醒企业经营要加强危机意识的企业格言。格罗夫曾在《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一书中这样阐述他的论点:“只要涉及企业管理,我就相信偏执万岁。企业繁荣之中孕育着毁灭自身的种子,你越是成功,垂涎三尺的人就越多,我认为,作为一名管理者,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常常提防他人的袭击,并把这种防范意识传播给手下的工作人员。”
任正非提出的“唯有惶者才能生存”的观点可以理解为中国版的“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
一、“最小的客户我都要见”。
任正非驾着他的华为战车,轰轰烈烈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但是他始终戴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躲在幕后半遮面,使人“不识庐山真面目”。无论是2000年荣登《福布斯》杂志富豪榜,还是2003年与思科激烈交锋;无论是地方领导参观,还是大腕媒体采访;无论是“全球最有影响力的IT名人”,还是“最受尊重的企业家”……这一切他都不屑一顾,他拒绝领奖,拒绝采访……这么大的“架子”,想拜访他,难度很大。
但是,也有些人要见他是很容易的,那就是客户。任正非是一个极其现实的人,他说:“我不是不见人,我从来都见客户的,最小的客户我都见。”
2004年4月22日,华为与文莱电信公司合办了一个国际研讨会,当时在文莱最豪华的酒店举行,华为邀请了全球40多个运营商,一起讨论文莱下一代网络的商用部署和市场发展。
对客户,任正非决不慢怠,一大早,他就西装革履地站在会议大厅门口,手握一大沓名片,见到进场的客户,无论大小、中外,都挨个儿亲自送上自己的名片,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用带些乡音的普通话说:“我是华为的,我姓任。”
任正非只见客户,而且是偏执地只见客户。2002年,摩根斯坦利首席经济学家斯蒂芬·罗奇带领一个机构投资团队来到华为总部,任正非只派副总裁费敏接待。事后罗奇感到很遗憾地说:“他拒绝的可是一个3万亿美元的团队。”但任正非却不以为然:“他又不是客户,我为什么要见他?如果是客户的话,最小的我都会见。他带来机构投资者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是卖机器的,就要找买机器的人呀。”
还有一次,某前任部级官员专程从北京赶到深圳华为总部,希望能见任正非一面,任正非根本不见。负责引见的人员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任正非可不管人家是否千里迢迢,最终也没给人家面子,没办法人家只好原路返回了。
李嘉诚说:“保持低调,才能避免树大招风,才能避免成为别人进攻的靶子。如果你不过分显示自己,就不会招惹别人的敌意,别人也就无法捕捉你的虚实。”
对于媒体,任正非经常说的话是:“媒体有它们自己的运作规律,我们不要去参与,媒体说你好,你也别高兴,你未必真好。”他在解释为什么不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们有什么值得见媒体?我们天天与客户直接沟通,客户可以多批评我们,他们说了,我们改进就好了。对媒体来说,我们不能永远都好呀!不能在有点好的时候就吹牛。”
任正非执著地认为,客户是华为的生存之本,为客户服务是他和华为的职责。对于媒体和其他知名人士,他主张“守拙”,不要过分招摇。
二、3G这条路,走到黑也不回头。
由于偏执地认为自己的产品是最先进的,任正非不惜把血本都押在C&C08上,最终,C&C08为华为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天地;由于偏执地认为只有掌握核心技术才能生存下去,任正非把华为打造成了世界级高科技公司。
如今,任正的偏执性格依然没有改变,他要把3G这条路走到黑也不回头。
3G是目前通信行业争论得沸沸扬扬的一个话题。
所谓3G技术,即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的简称,是指支持高速数据传输的蜂窝移动通讯技术。3G服务能够同时传送声音(通话)及数据信息(电子邮件、即时通信等)。代表特征是提供高速数据业务。相对第一代模拟制式手机(1G)和第二代GSM、CDMA等数字手机 (2G),第三代手机(3G)一般地讲,是指将无线通信与国际互联网等多媒体通信结合的新一代移动通信系统,未来的3G必将与社区网站进行结合,WAP与web的结合是一种趋势。
3G与2G的主要区别是在传输声音和数据的速度上的提升,它能够在全球范围内更好地实现无线漫游,并处理图像、音乐、视频流等多种媒体形式,提供包括网页浏览、电话会议、电子商务等多种信息服务,同时也要考虑与已有第二代系统的良好兼容性。为了提供这种服务,无线网络必须能够支持不同的数据传输速度,也就是说在室内、室外和行车的环境中能够分别支持至少2Mbps(兆比特/每秒)、384kbps(千比特/每秒)以及144kbps的传输速度(此数值根据网络环境会发生变化)。
在一定意义上说,谁掌握了3G先机,谁就有可能掌握未来通信市场竞争的制高点,取得优越的竞争优势。
任正非瞄准了这一势头,坚信下一代网络技术必将是3G的时代。因此,他孤注一掷,不惜“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开始为自己偏执的”信仰”努力了。
华为南方研究所的一位员工说,华为对3G的热忱已经到了“从芯片做起”的程度,每次投片(将设计好的芯片交IC厂投产)所需费用都在几百万元以上,加之高额的设备投入,累计已达50亿元人民币。
为了3G,任正非付出了很大代价。由于一心研发3G,忽视了小灵通,让同城弟兄中兴着实赚了一把。为了3G,忽视CDMA,致使在联通CDMA的两轮招标中,华为接连失利。
2002年是世界通信业十多年来挑战最为严峻的一年。国际电信业停滞不前,众多设备商收入锐减,业务开始大面积缩减,“冬天寒气直沁入人的骨髓”。
但即使是这样,任正非也不认输。对于CDMA和小灵通上的失误,任正非很不服气地说:“PHS技术不是什么先进的技术,但没有想到连续5年来会持续建设,这是政策造成的,但是不是后悔,得过几年再来总结。”他“撞破南墙不回头”,仍然继续将大量资金和研发力量投入到3G技术上。
然而,巨额的投入并没有马上收回来。任正非雄心勃勃地投资,但中国的3G产业标准一再延迟,3G市场迟迟无法启动。对于这点,他自我解嘲式地说:“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出者。”
2003年lO月30日召开的3G全球峰会传出的消息称,由于3G标准完善工作的推迟、终端技术的不成熟、移动数据业务市场不理想等的开发现状以及难以预测的前景等等,大部分运营商开始要求推迟3G牌照的发放日期。在这种背景下,中国政府有可能放缓3G许可的进程。
果然不出所言,中国政府关于3G的计划一再推迟,直到2005年1月,还没有明确的消息。任正非苦苦等待,希望3G能够云开见日。
但是任正非仍旧没有灰心,他相信选择3G是正确的。2005年,3G泡沫过去之后,国内3G产业环境已经形成,系统解决方案日趋成熟。华为呼吁信息产业部借此机会启动3G。信息产业部高级顾问徐木土分析认为,随着3G移动通信系统技术上的成熟和商用化,信息产业部将根据中国电信业务市场发展的需要,发放3G经营许可证。
有业内人士分析说:华为押宝3G上并非万无一失。根据国家信息产业部透露的信息,中国在3G基础设备的采购上投入了1 500亿元人民币,这个被称为中国电信基础设施最后一次大规模建设的时代,将在3—5年内完成,平均每年为300亿—500亿元人民币的采购量。如果按照每年300亿元的市场容量计算,华为能从中分得多少?除了华为,中兴、朗讯、北电、阿尔卡特等众多国际巨头也都在争抢这一杯羹。凭着那些国际巨头在中国市场多年的拼打和雄厚的实力,不让它们分一半是很难的,那么留给华为的最多只有100多亿的采购量。因此,即使3G时代马上来临,华为在3G业务上的国内空间也很有限。
但是,任正非并没有动摇,只要3G一启动,华为就可以大有作为了。
不得不承认,任正非的偏执是对的。
2000年5月,国际电信联盟正式公布第三代移动通信标准,我国提交的TD—SCDMA正式成为国际标准,与欧洲WCDMA、美国CDMA2000成为3G时代最主流的三大技术之一。
2008年8月,中国工信部发布《关于同意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开展试商用工作的批复》,同意中国移动在全国建立TD网络并开展试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