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本土精彩老神话(超值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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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自然神话(15)

于是桑哥哥就出发了。他顶风冒雪,日夜不停地走,肚饿吃树叶,口渴喝清泉,渡过了九十九条河,翻过了九十九座山。一天下午,他到达了赖弄山。看见半山光溜溜的石壁上横长出一株大樟树,树上搭着一个大鸟窠。四周静静的没有声音。桑哥哥躺在草地上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忽然听见窠里发出悠扬的歌声:

绿树老人啊住在鸟窠,

鸟窠里面啊名堂多。

手拿梳子啊梳胡子,

长长的胡子啊往下拖。

一会儿,绿色的胡子像一大束长藤,从鸟窠中垂了下来。桑哥哥忙跳过去,揪住胡子往上爬。爬到一半,绿胡子老头在鸟窠里伸出头来说话了:“孩子,不要上来了,鸟窠太高,不是好玩的。你要什么东西,就说吧。”

桑哥哥停在半腰,说道:“天裂缝了,大雨大雪不断地冲下来,人民受了灾难啊!我请求你教我钉补天缝的办法。”

绿胡子老头说:“乌溜山顶住着老熊王,它有三个女儿,都会钉补天缝。你去请求老熊王把一个女儿给你做老婆。老熊王若是不答应,你就穿起我这双绿草鞋,在山脚下用力跺,用劲顿,他就会答应了。孩子,去吧!”说完,一双绿草鞋从鸟窠里抛落在地下。

桑哥哥拾起草鞋穿在脚上,赶紧跑到乌溜山。这山像是一座高高的大石柱,顶端云雾缭绕,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座黄色的大房子,山的周围笔直光滑得连蚂蚁也难爬上去。桑哥哥在山脚下一面跺脚一面喊:

“绿草鞋呀脚上穿,

乌溜山下呀跺跺脚。

山上老熊王呀竖起耳朵听,

我要你的女儿做老婆。”

桑哥哥双脚连连跺,乌溜山“嗡嗡嗡”震动起来了,只听得山顶上喊叫连天:

“不要跺啦!”

一会儿工夫,山顶垂下一条长长的绿藤子,藤子尖端上开着一朵大红花。红花慢慢垂到桑哥哥跟前,花朵里有一个姑娘,身上穿着绿色的衣服,头上围着绿色的头巾,胸前抱着鹿娃娃,坐在一只绿色的野鹿背上。姑娘板着脸孔说:

“你不要跺脚了,我下来跟随你。我是老熊王的大女儿,叫绿姑娘。”

桑哥哥问道:“姑娘,你肯钉补天缝吗?救救大家啊!”

绿姑娘抬头望望天空,撇撇嘴说:“咿!钉补天缝吗?那好辛苦!我只想吃喝玩乐唱唱歌。”

桑哥哥摇摇头说:“我不要你这号人做老婆,你回去吧!换个姑娘下来。”

他用手托住花朵,向上一掀,姑娘仍旧回到了山顶。

桑哥哥在山下等啊等啊,不见山顶有动静。他又跺跺双脚,山“嗡嗡嗡”地震动,可是山顶上的老熊王已经习惯了这种震动,不理不睬了。

桑哥哥跺了半天脚,见山顶没有动静,只好又到赖弄山找绿胡子老头。绿胡子老头就给了他一双青手套,说:“戴起手套去推乌溜山,向老熊王要另一个女儿做老婆吧!”

桑哥哥戴上了手套又回到乌溜山。他一面用手推着乌溜山,一面叫喊:

手上戴着呀青手套一双,

手推乌溜山响唧唧。

山上老熊王呀竖起耳朵听,

我要你另一个女儿做婆娘!

桑哥哥用手不断推动着,乌溜山一摇一摆的,“哗啦啦”直响。山顶上的老熊王喊叫连天:

“不要推啊!不要推啊!”

一会,山顶垂下一条长长的紫藤子,藤子尖端向上开着一朵大红花。红花慢慢垂到桑哥哥面前。花朵里有一个姑娘,身上穿着青色的衣服,头上围着青头巾,胸前抱着一头牛娃娃,坐在一头青牛背上,姑娘板着脸孔说:

“你不要推山了,我下来跟随你。我是老熊王的二女儿,叫青姑娘。”

桑哥哥问道:“姑娘,你肯钉补天缝吗?救救大家啊!”

青姑娘抬头望望天,撇撇嘴巴说:“咦!钉补天缝吗?好辛苦啊!我才不干啊!我只想吃喝玩乐唱唱歌。”

桑哥哥摇摇头说:“我不要你这人做老婆,你回去吧,换个姑娘下来。”

他用手托住花朵,往上掀,姑娘仍旧回到了山顶。

桑哥哥在山下等啊等,不见山顶有动静。他又用手推山,山一摇一摆,哗啦啦直响。可是,山顶上的老熊王习惯了这种摇摆,又不理不睬了。

桑哥哥只好又来到赖弄山找绿胡子老头。绿胡子老头这次抛下一顶白羊毛帽,说:“戴起白羊毛帽,去碰乌溜山,向老熊王要另一个女儿做老婆。孩子,去吧!”

桑哥哥戴起白羊毛帽,又回到乌溜山。他一面用头碰山,一面呼喊:

白羊毛帽呀戴头上,

头碰乌溜山呀响当当。

山上老熊王呀竖起耳朵听,

我要你另一个女儿做婆娘!

桑哥哥不断用头碰山,乌溜山被碰得东摇西摆,轰隆隆直响,眼看要倒塌了。山顶上的老熊王哭喊连天:

“不要碰啊!不要碰啊!”

一会儿,山顶垂下一条长长的白藤子,藤子尖端向上开着一朵大红花,红花慢慢垂到桑哥哥面前。花朵里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身上穿着白羊毛衣服,头上围着白羊毛头巾,胸前抱着一只白羊娃娃,坐在一只白绵羊背上。姑娘笑眯眯地说:“桑哥哥,你不要碰山了,我下来跟随你。我是老熊王的三女儿,叫白姑娘。”

桑哥哥问道:“姑娘,你肯钉补天缝吗?救救大家啊!”

白姑娘望望天空,笑眯眯地说:“好,为了救大家,我们两人补天缝吧!只是还缺少两样东西:一样是龙牙钉,一样是龙角锤。”

桑哥哥忙说:“龙牙钉和龙角锤到哪里去找呢?”

白姑娘说:“南山洞里的乌龙和北海里的乌龙打架,把天都打破了,现在它们一个软瘫瘫地盘在洞里,一个软瘫瘫地睡在海底。为了惩罚它们,就向它们一个要龙牙钉,一个要龙角锤。这里有个羊皮袋和一把金钳。你去吧,我在这山脚下的岩洞里等你!”

桑哥哥接过羊皮袋和金钳,头戴白羊毛帽,手戴青手套,脚穿绿草鞋,昂头挺胸地走了。

桑哥哥走了四十九天,走到南山洞口,高声喊道:

脚穿绿草鞋啊在洞口跺一跺,

手戴手套啊洞口敲一敲,

头戴羊毛帽啊向岩石碰一碰,

老乌龙啊快快伸头出山腰!

接着,他的脚、手、头一齐动,把山摇摆得哗啦啦响,地震动得轰隆隆响。山快要崩了!洞快要塌了!一会儿,一条大乌龙有气无力地慢慢从洞里伸出一个七疮八瘢的龙头来,搁在洞口。

桑哥哥训斥它说:“老乌龙啊!你们打架,把天也碰裂了。现在,我钉补天缝,需要你的牙齿做钉子。你张开嘴巴。”

乌龙默默不出声。

桑哥哥又说:“你若是不答应,我一拳下去,你的头就要变皮肉饼。我的手可以把大山推得摇摇摆摆,何况你这龙头!”

老乌龙张着疲乏的眼睛,望了桑哥哥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张开嘴巴,露出两排莹白、发光的牙齿。

桑哥哥用金钳将龙牙一颗颗钳下来放在羊皮口袋里。钳完了,桑哥哥拍一拍龙头说:

“老乌龙,好好躺在洞里,不能再出来打架了啊!”

乌龙点点头,瘪着嘴巴,有气无力地把头缩进洞里。

桑哥哥背起羊皮袋子,又来到北海边,用同样的方法,拔下了龙角,然后就大步朝乌溜山走去。

白姑娘在乌溜山脚,把大绵羊喂得肥肥的,把羊娃娃也喂大了,又剪下羊毛织了两件雪白的大氅。一见桑哥哥回来,她笑得脸上现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白姑娘说:“桑哥哥,我们披起羊毛大氅,各骑一匹绵羊,飞上天空去钉补天缝吧。”

桑哥哥摸一摸绵羊说:“好呀!快上天吧!”

白姑娘说:“我背羊皮袋子。这袋子是宝袋呀!龙牙装在里面是永远取不完的。你手拿龙角锤,在天皮有裂缝的地方,我抓出龙牙安在天皮上,你用龙角锤使劲锤。天皮被乌龙撞破了许多地方,我们要在天上巡游各处,遇着缝就钉补。桑哥哥,让我们永远在天上巡游,日晒、雨淋、风吹,我们都不要怕啊!”

桑哥哥说:“为了大家在地上过好日子,再辛苦我们也不怕!走吧,姑娘!”

于是白姑娘肩背羊皮袋子,桑哥哥手拿龙角锤,各骑在一匹绵羊背上。“咩咩”两声,绵羊身上各长出一对雪白的翅膀,朝天上呼啦啦地飞去。

他们飞到天上,找到最大的一个裂缝。冰冷的大雪块像石磨一样朝着他们没头没脸地冲下来。白姑娘和桑哥哥忙用羊毛大氅蒙住了头。白姑娘又迅速解下头上的包头巾迎风一展,使它变成了一块又长又大的白布。这块白布正好把大裂缝贴严了。于是,他们用龙牙做钉,用龙角做锤,一锤一钉,龙牙钉满在大白布上。大裂缝中不再冲下瀑布一样的大雨,不再滚下石磨一样的冰雪了。

地上的人们从山洞里奔跑出来,唱歌跳舞,到处都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桑哥哥的老爹爹和老妈妈,知道他们的儿子把天缝补好了,一齐走出山洞。他们飘着满头白发,抬头望着天空,笑眯眯地说:“果然,我们的孩子是个英雄啊!”

桑哥哥和白姑娘不仅钉补好天上的大裂缝,他们还巡游各处,把所有的小缝也都钉补好了。

后来,人们就管那块又白又长的白带叫银河,管那点点龙牙叫星星。

你看,桑哥哥和白姑娘披着羊皮大氅,骑着白绵羊,像云朵一样在天空来来往往。谁还分得出哪是白云,哪是桑哥哥和白姑娘呢!(藏族)

牛郎织女。

古时候,有个放牛的小伙子,爹妈早死了,只好跟着哥哥嫂嫂过日子。哥哥嫂嫂嫌他是个累赘,对他很不好。他吃的是剩饭,穿的是破衣,睡的是牛棚,日子过得很凄苦。

他没名字,因为他从小放牛,人们就叫他牛郎。

牛郎很孤独,没有人关心他,只有他放的那头牛跟他很亲密,常常用温和的眼睛看着他,有时还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牛郎对那头牛照看得也挺周到,夏天挑最好的草地,让它吃又肥又嫩的青草;冬天喂的干草,也筛得干干净净一点土也没有。热天他让牛在树荫里休息;冷天就让牛在山坡上晒太阳。牛郎高兴时随口哼几支小曲儿,没人听他的,可是老牛摇摇头闭闭眼,好像听得挺有味儿。牛郎受了哥嫂的气,心里委屈没人说,就向老牛倾诉。老牛那圆圆的眼中满是同情和关怀,看得牛郎心里暖洋洋的。

一年一年过去,牛郎渐渐长大了。哥哥嫂子给他的活越来越多。挑水、推磨,费力的活都归他。待他可并不比先前好,吃的还是剩饭,穿的还是破衣裳,睡的地方还是没墙没壁的牛棚。就这样,哥嫂还把他看做眼中钉。

哥嫂想独吞父亲留下的家产,看看牛郎长大了,怕牛郎提出要分家,想来个先发制人,把牛郎赶出去,又怕左邻右舍说他独吞家产。想来想去,想出一个主意。

这天,哥哥把牛郎叫到跟前,装做很亲热地对他说:“弟弟呀,你也长大了,该成家立业了,总跟着我们也不是办法。这样吧,咱们把老人家留下的一点产业分了,你自己过日子吧。喏,这辆车和那头牛归你,别的归我。”

嫂子在旁边说:“我们挑顶有用的东西给你,你要知道好歹。赶紧离开这儿,去成家立业吧。”

牛郎知道和他们争也没有用,就牵了老牛,拉了破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一处山坡下安顿下来。白天上山打柴,然后让老牛拉着到集市上换些粮食;晚上就在车上睡觉,老牛伏在车旁陪伴着他。过了些日子,牛郎有了些积蓄,就在山边盖了间草房。又在草房旁开了一块地,种些庄稼,就算安了家。

一天晚上,牛郎和老牛从地里回来,他把老牛安顿好,正准备去做饭,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牛郎。”牛郎四下里看看,并不见有人来,感到很奇怪。“牛郎!”又喊了一声,牛郎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牛,嘴一张一合地正在说话。

老牛竟然会说话!牛郎真高兴啊。他又回到老牛身边,老牛对他说道:

“明天是七月初七,天上的仙女要到山那边的湖里去洗澡。你明天黄昏的时候,就到那湖边去,你会看到仙女们的衣裳都堆在湖边的草地上。你要捡起那件粉红色的纱衣,跑到树林里等着。去跟你要衣裳的那个仙女,就是你的妻子。这个好机会可别错过了。”

“知道了。”牛郎高兴地回答。

第二天黄昏,牛郎翻过那座山,穿过树林,来到湖边,就听阵阵女子的嬉笑声传来,他悄悄伸头一看,晚霞映照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果真有几个仙女在嬉戏、洗澡。他赶紧顺湖边找去,没走几步,就看见草地上放着一堆衣裳,花花绿绿的,件件都那么漂亮。里面果真有件粉红色的,他就拿了起来,转身走进树林。

他静静地听着,一会儿,就听见仙女们上岸的声音。只听一个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天门就要关了,迟了,就进不去了。”又听见一个说:“哎呀!我的衣裳哪儿去了?谁瞧见我的衣裳啦?”“哎呀,快走吧!”“织女,我们先走了,你赶紧来呀!”就见几片五颜六色的彩霞腾空而起,渐渐飘远了。

牛郎这才从树林中走出,对正在四处寻找衣服的仙女说:“织女姑娘,别着急,你的衣裳在这儿。”

织女一把夺过衣服,急忙穿好,这才抬起头来打量这个给她送衣裳的人。这时,月亮已经出来了,皎洁的月光下,牛郎显得那样英俊壮实,织女不禁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反正天门已关上,她也回不去了,不如和小伙子聊聊,就问:

“你是谁,干吗要拿我的衣裳?”

牛郎就把自己叫什么名字,从小死了父母,怎样跟哥嫂过活,哥哥又是怎样跟他分家,他又怎样跟老牛一块过日子,都一五一十说了。织女听得出了神,不由得由爱慕又生了几分同情。她也将自己的情形告诉了牛郎。

原来她是天上王母娘娘的外孙女,织得一手好彩锦,所以大家都叫她织女。天天早晨和傍晚,王母娘娘拿她织的彩锦装饰天空,那就是灿烂的彩霞,什么东西也没它美丽。王母娘娘需要的彩锦多,就叫织女成天成夜地织,一会儿也不许休息。织女身子老在织布房里,手老在织布的梭子上,劳累不用说,自由也没有,就像关在监狱里,整天只能看见小窗户外那一小片天空,多闷得慌呀。只有每年的七月初七,她才能和其他仙女一起来到凡间的湖里洗个澡。她们都喜欢凡间的美丽景色,不知不觉就在湖里玩得迟了,现在天门关了,她也回不去了。

牛郎听完织女的话,就说:“姑娘,既然天上没什么好,你就别回去了。你能干活,我也能干活,咱俩结婚,一块儿在人间过一辈子吧。”

织女想了想,说:“你说得也对,咱们结婚,一块儿过日子吧。”

他们俩手拉着手,穿过树林,回到草房。牛郎把老牛指给织女看,说它就是自己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伙伴儿。织女拍拍老牛的脖子,用腮帮挨挨它的耳朵。老牛眉开眼笑地朝她看。仿佛说:“正是这个新娘子。”

从此牛郎在地里耕种,织女在家里纺织。有时候,织女也帮助牛郎干些地里的活。两个人你勤我俭,不怕劳累,日子过得挺美满。转眼间两三年过去了,他们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到孩子能说话的时候,晚上得空,织女就指着星星,给孩子们讲些天上的故事。天上虽然富丽堂皇,可是没有自由,她不喜欢。她喜欢人间的生活。跟牛郎一块儿干活,她喜欢;逗着两个孩子玩,她喜欢;看门前小溪的水欢畅地流过去,她喜欢;听晓风、晚风轻轻地吹过树林,她喜欢。两个孩子听她这么说,就偎在她怀里,叫一声“妈妈”,回过头又叫一声“爸爸”。她乐极了,可是有时候也发愁。愁什么呢?她没告诉牛郎。她是怕外祖母知道她在这儿会来找她。

一天,牛郎去喂牛,那头衰老的牛又说话了,它眼眶里满是眼泪,对牛郎说:“我不能帮你们下地干活了!咱们要分手了!我死了,你把我的皮剥下来留着。碰见什么紧急事,你就披上我的皮……”老牛话没说完就死了。牛郎听老牛的话,忍着悲痛剥下牛皮,藏了起来。夫妻两个痛哭一场,把老牛的尸骨埋在草房后边的山坡上。

再说天上,织女私留凡间不回天宫的事到底让王母娘娘知道了,她那个气呀。她认为织女是有意败坏她的门风,损害她的尊严。她发誓要把织女捉回来,哪怕她藏在泰山底下的石缝里,在大海中的珊瑚礁上,也一定要抓住她,给她顶厉害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