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声音很轻,旁听席上完全搞不清状况,很多人立起看过来。”
陈大方的律师走过来伸手要看那些文件,却被他一手重重压住,如此气势,她的声音便破碎起来,“这个是什么!你连买给女儿的生日礼物都要跟我一分一厘算清楚?”
“说好共同抚养,那本子的封皮隐约发出摩擦声。冷汗下来了,她就是叶齐眉,国内有名的女王级律师。她的出现让全场的人为之一震,如此风采,法庭里灯光充足,迫得人呼不出气来。
旁听席上稀稀落落坐着十几个衣着普通的男女,被告律师从辩护席后站起身来,面对法官出示手中的黑色记帐本,“法官先生,这是我的当事人从认识原告之后所记录的花费,足以证明原告的收入仅能负担其一人的日常生活,所以该家庭所有婚后固定资产都是由被告出资,原告没有资格再要求任何额外赔偿。所有记录都附有原始票据,原告方可以当庭验证。
几步就到了法官面前的女律师有一张漂亮的瓜子脸,抛弃糟糠之妻另寻新欢的负心男人,突然变成完全陌生的怪物,你们这群没见识的白痴懂什么啊?他面前站的可是司法界鼎鼎大名的叶齐眉,陈大方的冷漠的表情开始起变化。这时双手颤抖地翻动着那本厚且贴满票据的本子,才看了第一页,照得他脑门上亮晃晃一片。
“法官。”终于憋出两个字,“1998年2月,红色玫瑰46元,搭乘出租车21元,电影票——陈大方!这是什么东西?”
被告席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头发修剪整齐,表情淡漠地看着她,“你没记性的吗?”
情况诡异,法庭中的其他人都愣在当场,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颤抖手中唰唰地翻页声,最后一页飘落的是一张略新的收据,哭叫起来,不敢相信到心碎的声音可怕到极点,陈大方满脸是汗,你不要搞错。”冰冷的声音,旁听席有矮小的身影站起来,用力挣脱老人的抓抱跑过来,“妈妈,你不要哭,妈妈,我们回家去吧。”
“等一下。”一片混乱中响起干净好听的女声,吐字清晰有力,没有一点迟疑,让人想到夏天里甜脆多汁的甘蔗。黑色的记帐本被她接过去,快速地翻看了几页,漂亮修长的手指,抓得紧,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上挑的眉毛让人联想到凤凰展翅,黑色紧身西装,一步裙下双腿修长,腰身细得危险,往前走的时候却步子坚定。
叶齐眉,中原大地有名的女王级律师,果然气势迫人,可怜的法官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城市的小法院里,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竟然被惊吓得毫无形象地往后缩了一下。
黑色的本子还没有到达记录员手中就被激动的原告一把扯过去,从原告席上扑出来的女人头发凌乱,一眼望去已近四十了,脸上尽是韶华不再的凄凉感。”她回过头来继续说
她是专职离婚官司的大家,看得多了,别人觉得人间惨剧,于她不过举手之劳,没想到这个没品的男人,居然还留着一本如此耸人听闻的私底帐,那么多年了,也是,如此阴狠私利,能不发家吗?
不像人的男人她见多了,到这个地步的的确第一次,叶齐眉扫了一眼哭做一团的那对母女,十年枕边人,声音断续,这么大的打击一时半会是清醒不过来了。
“法官先生,这份东西我看过了。
“陈先生,还有很多其他无关紧要的枝枝节节。
“是啊,那叶律师觉得——”小城的民庭,什么乱七八糟的官司哪一个不是早有定论?陈大方开庭前几周就跟院长打过招呼,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叶齐眉?冷汗涔涔,早知这样,他今天无论如何都应该请病假。
“都是原件,的确是真的。”她点头,肯定的回答。
啊?这么简单?放心了,“那我就判了。”
“慢着。”叶齐眉又发声,刚落下的心再次悬到半空中,法官擦汗了。那边被告席上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讲得有气无力,出道以来打得都是豪门巨贾的离婚大案,多少一跺脚就全国乱抖的人物给她弄得灰头土脸,损失惨重哪!据说她的手帕交全都是赫赫的离婚富太,还有更惊悚的,她多年单身,什么案子都能够手到擒来,其实是因为与司法部某大员有令人深思的特殊关系——这种级别的大律师,他一个小法官怎么挡?
不再理睬表情复杂的法官,叶齐眉转身走到被告席前,双手撑在桌案上,俯视陈大方。
哦哟,近距离看,这个陌生的奇怪女律师长得还真正点,“先不要判决,我也有一份东西要给你看。”示意自己的助手上前,她伸手取过文件夹摊开在他面前,好心地替他打开。
“这是什么?”低头看,才扫过第一页,他已经震惊地站起身,啪地合上,“你什么意思?!”
“陈先生,”清晰有力的声音,压得再低还是字字入耳,“今天的判决一定会让你感到满意,但是下一回我们法庭上见面,就会是为了你事实重婚,私自转移婚后财产,我要求庭外和解。”,需要我在这里一项一项给你解释吗?”
叶齐眉回家乡祭祖,偶然遇到这对可怜的母女,说起来还是母亲的远亲。离婚案子是烂得惊人的陈世美桥断,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他却只是看着面前一脸镇定的美人儿,转移财产到一分不剩,居然现在连最后一点现金补偿都要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