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看着不对,她站起来,将佩瑶拉进里屋,回头对流云道:“看着点,别让人进来。”
流云答应着,走出了屋,守在门外。
丑后坐在榻上,望着异样的佩瑶,点着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说,什么事?”
佩瑶的小脸飞上了一抹忿怒的红晕,她看了一眼丑后,欲言又止。
丑后烦了,站起身,不悦道:“不说是吧?那算了,本宫还忙着呢,没空陪你生闷气。”
就在丑后走到门边,佩瑶咬着银牙开口了:“主子,咱们别救他。”
丑后知道佩瑶口中的这个“他”是谁,回头问:“为什么?”
佩瑶冲过来抓住丑后,挽起丑后的袖子,有些歇斯底里地说:“主子,你看看自已的手腕臂,全是洞眼,天天让小妖怪吸出那么多的血来给他治病。可他倒好,不仅任由着主子在这里受处罚,自已却和青丽人天天在喝酒听戏……主子,你真的犯不着!”
“傻丫头,本宫在自已的宫里,与自已喜爱的丫头们在一起,做着自已喜爱的事,心里高兴着呢,还得感谢那位老太后与王上的成全!你看看,大伙都说你们越来越漂亮了吧?”说到这里,丑后突然醒悟了过来:“你说什么?南宫光宇跟青丽人天天喝酒听戏?这有点不太可能吧。”
“主子,佩瑶说的一字不带虚的,此刻青丽人正在玉和宫呢。”
这就怪了,青丽人与南宫光宇,这两人怎么牵到一起去呢?还喝酒听戏,好亲昵滴说。南宫光宇若真对青丽人有情,也不会让她守了七年的活寡了。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想到这里,丑后“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佩瑶拦住,紧张地问:“主子,你要干什么?”
“别看南宫光宇是个王上,他不是青丽人的对手!何况,她的身后还站着个南宫枭……本宫要去玉和宫看看,青丽人她们到底要唱什么戏。”
“主子,你不可以出去。主子若要出宫的话,那得王太后与王上的旨意!”
“去她娘的旨!本宫不出去是因为有大事要办,你以为本宫是惧怕那个老巫婆啊?”丑后冷笑道。
“主子,别去!管他们怎么样。想主子被禁在凤鸾宫已有一个多月,除了二殿下偷偷地来过几回,王上有记得你吗?有派人来看过你吗?他还不如东方大夫与南宫将军,他们倒让人送了不少的东西来。”佩瑶把着门槛,不让丑后出去。
想起这个,丑后也是气从中来。这个南宫光宇也不知搭错了那根筋了,一下就变了,全然不是自已在玉和宫时的那付缠绵、依恋的样子。丑后回凤鸾宫后,就如佩瑶说的,他好像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丑后的存在。丑后的鲜血,他照纳,丑后这个人,他却不过问……南宫光宇,典型的白眼狼!若不是不想前功尽弃,丑后真不想再管他的臭事了,死活随他去。
“咱们不跟他计较,咱们是人!”丑后说着,一把便去推佩瑶。
谁知佩瑶力气来得大,丑后下手很重,她竟然纹丝不动。
丑后纳罕了:“佩瑶啊,想不到你坚如磐石啊,本宫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力气比偶还大呢?奇怪啊。”
佩瑶也不去解释这个“奇怪”,依旧保持着原姿式把着门。可她后边的话,让丑后更加跳起来了。
佩瑶幽幽地说:“主子别多管闲事了,管人家上天入地的?白天的时候,东方大夫就是为王后主子说了两句求情的话,王上竟然将手中的药碗朝东方大夫砸去,听说东方大夫的脸上当时便烫起了一层燎泡,你说……”
“你说什么?老夫子被毁容了?”
“可不?方才我去的时候,看到东方大夫的脸上全是油亮亮的药膏。”
这下,丑后狂燥了!她“啊”地一声发出嚎叫,脚一伸,楠木质地的八仙桌便轰然倒地,桌上的茶盘杯盏,顿时粉碎!
“好你个王八崽子南宫光宇,你的心被狗吃了,竟敢对老夫子如此!佩瑶,你给本宫滚开!再敢阻拦,本宫就将你当成跟那个混蛋是一伙的了!”丑后的拳,已紧紧地攥着。佩瑶若真还是抓住不放,相信丑后的拳头就会在她的脸上开花!
“我才不跟蛇鼠一伙呢……佩瑶是担心主子吃亏!也罢,佩瑶今儿豁出去了,随主子一块去!”
“这才是本宫的好姐妹!”丢下一句,丑后已从屋角拿起了一根粗大的门栓,“走,看本宫不把南宫光宇的爪打折喽。”
佩瑶去抢木栓:“主子,使不得!主子这里拿着根木栓出去,还没到玉和宫就要被人拦下了。哼,要教训他,用不着家伙。”
丑后想想也对,对付那个病歪歪的南宫光宇,还真不必烦劳门栓!
主仆俩走出殿去,流云不知从哪儿出来,紧随其后。
丑后回头赶她:“你跟着干什么?回去,又不是去赶集逛大街。”
“正因为不是赶集逛大街,所以流云更得跟着。”
短短的两句话,让丑后的心头热乎乎的。但她不愿牵连更多的无辜,谁能预料今日以后的命运会是如何?
“好了,你在宫里陪着忘伊,本宫一会儿就回来,没事的,你放心吧。”
流云摇了摇头,不说话,脚步声却执着地响在通往宫外的小道上。
“你回不回去?”丑后动怒了。
流云却视若无睹,很平静地说:“主子,恕流云不听话这么一回。今儿,主子说啥都没用,就是把流云的腿打折了,流云也要爬着跟主子去。”
丑后一把拉过流云的小手,哽咽地说:“小傻瓜,这又何苦呢。”
佩瑶在另一头扶着丑后:“主子,跟你在一起,生死都乐意。”
“一群傻瓜!”丑后爱怜地说。
守宫的太监倒没有为难丑后,痛痛快快地放行。可丑后不愿意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对管事太监说:“待本宫出去半个时辰后,你就到祥和宫去向王太后禀报,就说本宫强行出宫,你们没法拦住。”
管事太监“扑通”地跪下连连叩头:“王后主子言重了!奴才们虽不才,但良心还没被狗吞吃,主子素日对奴才们的好,奴才们都记在心里呢。奴才们无处去报恩,难不成还敢害主子不成?主子放心,你尽管出去散散心,一切后果由奴才们承担。”
丑后又着实地被感动了一把,“起来吧。你听本宫的没错,否则,万一连累你们受罚,本宫的心里也不好过。本宫不是出去散心,而是有正经事要办。所以,不会出啥事的,”说到这里,丑后突然翻了脸:“你若胆敢不遵旨意,那你就在凤鸾宫消失吧,本宫用不起不听话的你!”
管事太监这下才不敢言语。
丑后的鸾轿刚到玉和宫,朱清已悄悄地接出来了:“王后主子,你怎么来了?”
私自从凤鸾宫出来,那是错上加错,朱清的心里只为丑后担心。
“来看看你们的好王上!”丑后甩掉朱清伸过来的手臂,冷笑道。
既然来了,朱清也不敢劝丑后回去。再说,他迫切想见到丑后,跟丑后要个主意,“王后娘娘,奴才正打算过会儿去凤鸾宫望候娘娘呢。”
“是吗?朱公公还能想得起本宫来?”见到朱清,丑后尤如见到是南宫光宇,两眼便冒出火来,言语自然不客气。
朱清的眼睛,那不叫人眼,简直可以与鹰眼相比较。
“王后娘娘,青丽人此刻正在王上身边呢。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王后娘娘被禁足的那天,青丽人在玉和宫守了王上一夜后,王上对青丽人突然热络了起来,隔三岔五地宣她来宫中……还有,王后娘娘小心点,王上似乎很介意娘娘你与二殿下之间的关系。”不长的路,朱清必须得长话短说,让丑后有个心理准备。
听了朱清的一番话,丑后觉得自已太唐突了,在玉和宫与朱清相处一个多月,丑后觉得自已还算是了解他的。
他,还算是比较正直的人。
“对不起朱公公,刚才本宫有些失态了。”丑后拍了拍朱清的肩头。
“王后娘娘折杀奴才了。”
正说着,已到了寝殿的门口。
朱清却扯着嗓子在门外喊道:“王后娘娘驾到!”
只听得一阵裙裾的悉悉簌簌的声音,青丽人带着一群宫女来到了门前,“哎哟,是王后娘娘,你怎么来了?难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半年过去了?”
丑后愣了一下,青丽人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付柔弱无争的样子。此刻,她身着一袭耀眼的大红裙装,金色的饰物在她的身上、头上灼灼闪亮,浓妆艳抹,一反她往日素雅的装扮。如画的眉眼里含着浓浓的张扬,浅笑中带着深深的敌视。她的恬淡呢,她的静雅呢?
丑后没时间去探究青丽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时间有限,王太后一旦得知自已出了宫,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丑后很优雅地一笑,回头问朱清:“朱公公,这位是谁啊?看着好生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