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睡觉很警醒,她早就被南宫欣宇轻微的举动与不均匀的喘息声给唤醒了。她不动不睁眼,就是想让自已在温柔乡中多沉醉一会儿。这温馨甜蜜的场景,在婉儿的梦中曾反复出现。如今真切地出现在现实的生活中,反让婉儿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帐帘门“咯嗒”地发出了一声轻响,婉儿一下抬起了头:“谁?”
“夫人,是我。”一个高大的身影,挟带着一股有些凉意的晨风,闪进了帐内。
待看清,婉儿不禁低呼:“老夫子,你怎么回来了?”
南宫欣宇一下钻出了被窝,直扑过去:“靖月兄……真的是靖月兄?”
东方靖月似乎一下子很接受眼前的现实,他有些发蒙地站在原地。
“老夫子,你傻了呀?”婉儿伸手便将东方靖月扯坐到地铺上。
身子与地面重重的接触,让东方靖月清醒了过来,他伸手抱着南宫欣宇,眼里还是带着疑惑与不解,“二殿下,真是你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我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靖月兄,了不得啊,婉儿将你的英雄事迹全都告诉我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一介只会行医的书生,竟然在那般暴戾的人面前没有一丝畏惧,没有一丝慌乱。为了婉儿,靖月兄受罪了。谢谢你,靖月兄。”
“二殿下言重了,跟着婉儿,再怯懦的人也会变成坚强的。”
“好了好了,你俩个别拿我说事了。老夫子这么早过来,一定是有大事吧?”婉儿将两个人拉开。
“可不?我一是担心没了我这个侍女,婉儿没法说圆。现在看去,老天将二殿下送来,这个光荣的任务义不容辞地要落在二殿下的身上了。这个,我现在是不用担心了。再有一个,婉儿,方才安斯列接到了一个飞报,说昨夜有一股民众打扮的人,在离此一百二十里的后方,劫了安斯列的军粮,安斯列正在大发脾气呢。”
“好佩瑶,动作还真快,真是个巾帼英雄啊,一般的男人还真不及她。”婉儿轻叹道。
“婉儿的意思是,是佩瑶那姑娘干的?”
“对,佩瑶昨夜率着她江湖上的爱国朋友,还有南宫将军的一队人马,昨夜星夜出发了。”
流云插*嘴:“安斯列的消息也够快的。”
“昨晚我发现,安斯列他们是用信鸽在传递情报与消息。”
“难怪佩瑶从京城里带来了几十只鸽子,说要训练成安斯列的信鸽,原来她是想以假乱真,混淆安斯列的传递系统啊。”南宫欣宇恍然大悟。
东方靖月是一脸崇拜:“这姑娘真了不起,太有心计了……婉儿,安斯列中了你的‘绿藤萦’后騒痒难忍,脾气异常暴躁,再加上出了件劫粮事件,我看他的日子不好过。”
“老夫子说错了,不是我的‘绿藤萦’,而是拜王太后所赐,”说到这里,婉儿猛然收住,她看见了南宫欣宇的脸上浮出很尴尬的神色,“他的日子会起来越难过,东方老夫子,你可要小心一些哦。”
“放心吧,昨晚我给他服下小剂量的解毒汤,他似乎不那么痒了,高兴坏了,大早上的就赏我碧玉戒呢。”
“老夫子,你不会破坏我的计划吧?”婉儿笑道。
东方靖月也笑了:“婉儿放心,我怎能破坏你的计划呢?我今儿来,还有问婉儿要一样东西呢。”
“什么东西?”
“金顶桂花茶。”东方靖月一字一顿地说。
“你要它何用?”
“我要让那个魔鬼,一边服毒一边消毒,消毒的份量要比服毒的份量少,这样呢,安斯列身上毒会越中越深,而他也会越来越离不开我。因为,我会给他解除短时间的痛苦。”
“靖月兄,你的这招该取个名字,以便流传后世。”南宫欣宇取笑道。
“嗐,这招,古代圣贤早就取好了名字了,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婉儿一边让流云取出茶叶来,一边笑道。
几个人都低低地笑了起来。
婉儿往外轰东方靖月:“你快走吧,如今你是安斯列心目中大慈大悲的男观音,跑到我的帐蓬里,被人瞧见可不好说话了。”
“我这个男观音,不是普救他来了,而是要他的命来了。”说着,东方靖月往外走,又回头:“你们也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们人多,不怕。倒是老夫子,你孤身深陷魔窟才要更加小心呢。”婉儿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挽着南宫欣宇的手臂,一付小女人娇俏的样子。
东方靖月微微一笑,很平静地掀帘出去。
可到了帐外,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婉儿,婉儿,她终究不是自已的婉儿啊!
这般时间以来,东方靖月是将婉儿当成自已心爱的女人来心疼来呵护。今儿,突然出现了婉儿的真命天子南宫欣宇,东方靖月顿时有一种被人夺妻的感觉。
真是晕了头了,婉儿从来都是二殿下的,自已才是有夺人之妻的嫌疑呢。
东方靖月晃了晃有些混乱的脑袋,自我解嘲地安慰着自已:不管婉儿是谁的,自已对婉儿的那份感情都不会改变,婉儿,永远在自已的心里。
留在帐内的南宫欣宇,他拉着婉儿笑道:“好婉儿,快施展你的易容朮,我很好奇哦。”
婉儿却从东方靖月平静的外表看到了他失落的心,辜负这样一位生死相随着自已的东方靖月,婉儿的心里,除了有一万个,一万万个对不起外,还有深深的痛!
“好。流云,倒水来。”婉儿敛起糟乱的心绪,吩咐道。
她觉得自已再也不能躲在帐蓬内等着安斯列的灭亡了。
要主动出击,加快安斯列死亡的进程。
清晨,从山那边吹过来的风总是有些凉意,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从帐蓬的缝隙中渗了进来。
南宫欣宇吞下易容丹不出半个时辰,流云便拿过一面小铜镜:“二殿下,你看看镜中的是谁?”
南宫欣宇一把夺过,映入镜中的,是一位不算绝色,却是清秀无比的美少女。柳眉细眼,薄唇高鼻,一头黑羽般的青丝,闪着耀眼的寒光……“婉儿,这是我吗?没错吧?”
南宫欣宇又惊又喜,拿着铜镜照个不停。
流云扑在南宫欣宇的肩上,踮起脚尖指点着:“二殿下,你现在的这个脸型,我待会儿给你梳个飞云髻最合适了。”
恍惚间,流云将南宫欣宇当成了同性了。
“行啊,要不梳个流云髻?那样的话,流云可就爬到我的头顶上去了,哈哈。”南宫欣宇开心地笑了。
“二殿下真坏。”流云红了脸,端着铜盆走出帐去打洗脸水,
婉儿似乎有些不开心,抢过镜子丢在被褥上,低垂着眼皮说:“别照了,没错,就是你南宫欣宇啦。”
“婉儿你好像有心事。”南宫欣宇凑到婉儿的脸前,细细地看着。
婉儿一把推开,“没有没有啦,看着你这个样子怪别扭的。”
南宫欣宇摸了摸自已的脸,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一个大男人谁喜欢扮成个小女子?”
“你刚才不是开心的很吗?你这么喜欢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给你来一番彻底的易容,让你永远成为一个女人。”
“别介别介,我可不喜欢永远当女人,我还是想当我的南宫欣宇,我还是想当一个英武的大男人。这样才能保护好婉儿,好好地疼我的婉儿,爱我的婉儿啊。若是个女人,我怎么跟我的婉儿生一大堆小婉儿小欣宇啊?”见婉儿的脸上隐着一股怒气,南宫欣宇虽不明白婉儿为何会好好的突然生气,但他来不及问明原因,忙甜言蜜语地来哄婉儿。
婉儿心中莫名的怒气一下便消失了,她娇嗔地打了一下南宫欣宇:“讨厌,谁要跟你生啊?”
究其底里,婉儿恍然发现,原来自已是因为看到流云和南宫欣宇太过亲密而生气。嗐,这生哪门子的气啊,还吃流云的醋?太不该了。
婉儿进一步想到,难怪上次南宫欣宇为了南宫枭在自已的宫中,竟然生了那么大的气。自已当时还有些怨他,不理解他。现在终于能明白其个中味了。看来,只有真心爱着一个人,他(她)才会格外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才会吃醋,吃味!
婉儿的俏脸上浮起了两团红晕,羞涩的红晕。
“你啊,还能是谁?”南宫欣宇将婉儿搂在怀里,从后面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含糊地说。
流云打水进来,两个紧挨着的身子迅速分开。婉儿拿起一套东方靖月拿过的侍女装:“你跟老夫子的身材差不多,快换上吧,吃完早饭咱们快点忙正事去。”
“夫人,咱们忙什么去?”流云从面盆里绞起巾帕,问。
“你俩跟着就是。”说完,婉儿神秘地笑了。
用过令人作呕的早餐,婉儿猛喝了几大口茶才压住了不断往上顶的食物。她放下杯子,喘着大气说:“这哪是人吃的啊?你看那肉,全是红血丝。这生东西吃下去,不生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