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惹火小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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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王太后一脸沉郁,一摆头,示意兰姑就此打断这个话头。

“主子,方才我在丑后面前喝了三大盅的桂花茶。”兰姑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王太后却明白了,她赞许地对兰姑点了点头。

“给那头的熏香没断了顿吧?”王太后也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兰姑也是一点就通:“主子放心,玉和宫的逍遥香从早燃到晚。”

王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咱们为小孽障盘算这个算计那个,心都操碎了。可他倒好,净做些离谱的事。这二天看他无精打采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主子,趁早将方小姐娶进宫,再给二殿下添上几个侍妾,有人管着陪着,二殿下就会开心了。”

“哀家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这个小孽障就是不点头。而那个小仪,确也太不懂事了些,太任性了,难怪欣宇对她没啥兴趣。”

“玮仪小姐的性子是天生的,再加上方大人他们疼爱的紧,有些脾气是自然的。等她进了宫成了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太后有些孤寂地点了点头:“兰姑,让人传欣宇来祥和宫。”

清和宫。

清和宫于御花园的深处,一大片腊梅、三月桃及八月桂与青松林团团围绕,终年香气袭人,粉蝶翻飞。宫前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冬日也不凝冰。河水清沏见底。鱼儿曳尾而动,在青绿的水草中嬉戏……这清和宫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建筑装璜,在整个后宫是最好的,不难看出其主人的地位与受宠程度。

清和宫的主人此刻正独自倚在一棵盘根错节,枝叶茂盛的腊梅树干上。头顶上是如朝霞般灿烂的朵朵腊梅,鲜红的花瓣黄色的芯蕊,妖娆透着高洁。片片落花随风飘浮,扬扬洒洒,地上已铺了一层薄薄的花瓣。他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朵结束了短暂生命的腊梅花。举在眼前凝视着,任那股淡雅的香气将自身埋葬……

王兄突发奇想驾临凤鸾宫,第二天丑后又交出了无可挑剔的试贞布的消息,在宫中这个貌似平静的大湖泊里,宛如扔下一块巨石,激起了千重巨浪。风流倜傥,相貌奇秀的至高无上的王上,昨夜竟然临幸了奇丑无比、行为怪诞的王后,这件事本身就很具备新闻的特质,所以,当王太后的寝宫里出现了那块子虚乌有的试贞布的同时,清和宫的主人南宫欣宇在第一时间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顿时,南宫欣宇好似受到了重击,当场默默地扔下银筷,转身走到腊梅林来。

一只长尾黄蜂从花丛中穿飞下来,在如铺了花毡的地上停了一会儿,竟然飞到了南宫欣宇捏在手上的那朵落梅上,不住地嗅着,没有离去的意思。

南宫欣宇的心,却已飞到了凤鸾宫。他不明白自已,为何会对婉儿这般牵肠挂肚时刻惦记。难道是为了那一夕之欢吗?尽管难以忘怀那夜的缱绻与缠绵。可好像不全是,就在与婉儿下棋的那夜,南宫欣宇的心里,有位性格特异,貌胜奇芭的人儿就成了那儿的常住代表。每每想起她,心里好像藏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又似偷喝了蜜似的,慌乱而甘甜。沉醉过后,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付丑样,她那特定的身份地位,又让南宫欣宇的心如灌上的水银与醋的混合液,沉且酸!

无眠的夜里,南宫欣宇总是不停地告诉自已:别想了,一切都当成过眼烟云吧。别忘了,她是王嫂!

告诫无效,反而更把自已甩进矛盾无助的深渊里。

当试贞布之事传到南宫欣宇的耳里时,南宫欣宇简直要崩溃了!他觉得那就是一把锈钝的刀,正准确无误地往自已的心脏一点一点地扎进,没有血流出,却疼痛无比,而这种痛,竟是无法言说的!

在氤香四溢的腊梅树下,南宫欣宇进一步地安慰着自已:婉儿是王嫂啊,她与王兄同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已不应该难过与痛苦的!自已才是做了违背人*伦的事情了呢,竟然和王嫂的婉儿有了鱼水之欢!趁那夜之事无人知晓之前,快忘了婉儿吧,忘了她,她是王嫂,这个身份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就当那夜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甜美却透着心酸的梦!

安慰恐吓的话全说完了,心里,却更牵挂婉儿了!如蚁般蚕噬的内心,还有一丝怨恨慢慢地浮了上来:婉儿,你怎能负我呢?你不该的!

“二殿下,二殿下!”一个娇俏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什么事?”无情无绪。

“太后娘娘派人传旨,请二殿下去祥和宫一趟……啊?二殿下别动,你的手上有只黄蜂哩。”说着,一只玉腕悬着一方粉色的绣帕拍了过来。

南宫欣宇将手中的花瓣往地上一扔,看了一眼有些夸张的宫女,无声地走了。

进了祥和宫的寝殿,南宫光欣宇觉得有些不太对头。殿外的长廊及偏殿上空无一人,连总像浮雕似站在帘帷后的宫女也不见了。

南宫欣宇站在重重叠叠的帐幄外,略略地提高声调:“母后……”

“进来罢,哀家在里头呢。”

回答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不悦。

南宫欣宇挑帘进去,只见母后穿着一袭绛紫色的棉袄裙躺在铺了厚厚狐毛毡的榻上。衣上暗淡的色彩连累了脸色也有些暗沉,见南宫欣宇站在眼前,王太后看也不看,突然,她厉声地说:“孽子,你还不跪下?”

跪下?母后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下便翻脸?这样厉言疾色地对自已,懂事以后好像是第一次!

“母后?”南宫欣宇微弓着腰,有些茫然,有些探询。

“闯下滔天大祸还不跪下吗?”王太后翻身坐了起来,深潭不见底的眼眸里已出现了愤怒火星。

南宫欣宇有些心虚,双膝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顺势跪了下来,“母后,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对,你不懂!别以为做了什么可瞒天过海,南宫光宇跟前可以瞒得过去,可,能瞒得过哀家的这双眼睛吗?”

母后的这双眼睛是厉害,她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她又看到自已的什么呢?南宫欣宇在心里犯着嘀咕。

王太后伸出纤长的手指重重地点了一下南宫欣宇的额头,咬着牙道:“你个孽子!前夜在凤鸾宫做下的事就忘了?你真不知深浅啊,王后是你的王嫂,岂不论她长成那付可怕的样子。她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你也沾不得啊。前夜若不是哀家棋高一着,还有你那个不知羞耻的丑嫂昨天早晨的那番精采的表演,现在你还能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吗?”

啊?原来母后知道前夜的事啊!南宫欣宇顿时如被抽了脊梁骨似的,脸倏时红透转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双手扶地跪着。

见南宫欣宇被彻底镇住了,王太后放缓了语调,惯有的沉稳与笑容一点点地回到了脸上,“起来吧。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大事。哀家决定了,过完年,新年的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是个好日子,这天,哀家准备将小仪迎娶进宫。你别再跟哀家说那些不着调的理由。小仪不管是出身还是品貌,哪点配不上你?出了前夜那种不堪的事,一部分的责任在哀家!都怪哀家以前太放纵你了,随你胡意乱行。这回哀家说死了,你说什么都没用!好了,你回宫吧。”

南宫欣宇还能说什么呢?心里乱糟糟的。

垂头丧气地出了祥和宫,不自觉中,却往一个日思夜想的去处走去。

丑后坐在高高的门槛上,头靠在门框上,望着那轮越爬越高的红日眯起了眼,怀里抱着一个从脂浓那里抢来的布娃娃。虽说这个简单的,甚至可以说丑陋的布娃娃跟现代的那个芭比娃娃无法比,可丑后一见到就抱在怀里不肯还给脂浓了,谁叫前世的丑后竟是个爱布娃娃如命的人?那时,她的大床上总是躺着几个不同款式的洋娃娃,弄得男友们一个个地吃洋娃娃的干醋……脂浓刚还哭天抹泪地说:“王后主子,你还给脂浓吧,这是脂浓的娘在进宫前连夜亲手做的,说是看到了这个娃娃就像看到了娘……主子……”

丑后将布娃娃塞进自已的大袄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恳求道:“小脂浓真小气!这样吧,这个布娃娃就送给本宫的,除此以外,你要什么东西随你挑。”

脂浓眼泪汪汪的,就是不肯,又不能硬抢,一付委屈的样子。

刚满二十岁的秀仪,是凤鸾宫里年纪最大的。她像大姐姐似地从后面劝道:“脂浓,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么肮脏的娃娃算什么啊,主子喜欢那是看得起你。别再闹了,听话。”

脂浓偏过头去,不说话。泪,却沿着她俊俏的脸蛋上如断了线的珍珠滚了下来。

秀仪又劝丑后:“主子,咱们不要她这个烂娃娃。秀仪一会儿给主子做一个,准保比这个漂亮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