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决定这二天多看几遍,将画中所有的一切死死地镌刻在脑子里,然后将画册毁掉!
媚姑的这几本画册,落到好人手里是好东西,一旦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不定又有多少人惨遭毒害呢。
丑后充分运用超强的记忆,将每本画册的东西,用复制的方式强化背诵。
正在这时,丑后听到殿外有人轻轻的叩门声,还外带着一声熟悉的声音:“王后娘娘,你睡着了吗?”
妈呀,是王太后老巫婆的狗腿子,帮凶:兰姑!
听见兰姑那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丑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已的头发抓乱,然后一把撕开胸衣,将床上的被褥拖到地上,垫床的稻草被她一把一把地扯了出来,撒得满地都是。然后往嘴里塞了一把稻草,装作有滋有味地嚼着,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兰姑见丑后半天没动静,只得开门进来。冷宫的规矩,向来是门无门拴。关在冷宫里的人,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哪来的人格好讲?就好比猪呀羊狗什么的,它们肯定不能在圈里边还拴上门吧?可不是主人们想进去就进去,爱将它们宰了就宰了?
意思等同!
丑后见兰姑进来,也不作声,只是双手不停地抓挠着已是裸着的胸口。那里,已是鲜红一片,不忍卒看。
“王后娘娘,太后老祖宗派奴婢来看望王后娘娘了。娘娘近来可好吗?”兰姑离丑后远远的,她得防着丑后突然扑过来抓挠自已。
丑后双手仍在紧张地工作着,嘴里不停地嘟嚷:“抓死你抓死你!你这个死跳蚤,敢咬本宫……抓住你,放进嘴里嚼死你……”丑后边说,一只手从怀里伸出来,好像真是抓了个跳蚤放进了嘴里。然后摇头晃脑地嚼巴着,还说:“你喝本宫的血,本宫就吃你的肉肉……好吃,真好吃……”
兰姑被丑后的一番表演弄得寒毛倒立。看来,这丑后身上的毒性真的发作了,跟紫美人与蓝丽人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兰姑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一个包袱放到丑后的面前,说:“这是太后老祖宗赏给王后娘娘的……老祖宗说了,让王后娘娘在这儿好好的休身养性,好好的保重身子。过不了几日,一旦媚儿的事情调查清楚便请娘娘回凤鸾宫去。”
“媚儿……媚姑姑?”丑后的那根伤情的敏感神经被触动了。丑后小眼珠滴溜乱转,一个收拾兰姑的契机便给抓住了。
丑后从嘴里拨拉出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双眼聚成一道强光,牢牢地锁定在兰姑的脸上,双手微伸,向前弯曲着,像鬼一般地扑向兰姑:“啊,是媚姑姑……媚姑姑,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来了?快告诉本宫,是谁杀了你,本宫替媚姑姑你报仇!”说着,丑后劈头盖脑地揪住兰姑,浑身上下一通的乱打乱踢。
兰姑想不到丑后会突然发飚,等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不知挨了丑后的多少粉拳,多少臭脚了!她一边去掰丑后坚拽不放的手,一边有些慌张地解释:“王后娘娘请放手,奴婢不是媚姑,更不是杀害媚姑的凶手……王后娘娘……”
丑后的手被掰痛了,趁机松开,却转移战场,一掌便打在了兰姑丰满且没有表情的脸上,还嚷嚷道:“还说不是凶手?不是你杀了媚姑又是谁?就是你就是你!本宫杀了你,替媚姑姑报仇……”
兰姑平阔的肩膀被丑后紧紧地拽着,动弹不得,脸上,除了感到火辣辣的痛楚外,还汨汨地流下了液体,不知是眼泪还是鲜血!
丑后力大无比是众人皆知的,被她抓住,决没有逃脱这一说,更没有好果子吃!
兰姑深知内中的厉害,便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好言好语地哀求:“王后娘娘,你看清楚啊,奴婢是兰姑,太后老祖宗身边的兰姑!不是媚姑,更不是杀害媚姑的凶手……”
丑后的手,还紧紧地揪住兰姑,但她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犹豫,嘴里却喋喋不休:“不是媚姑,你不是媚姑?那媚姑上哪儿去了?你快叫媚姑回来,快叫她回来!媚姑可有本事了,媚姑能做很多很多的毒药……媚姑呢,媚姑!”丑后装神弄鬼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心里却乐开了花!
兰姑心里一惊,也顾不得脸上的东西在哗哗流了,急切地问:“王后娘娘,媚姑是个疯傻的女人,她会做什么毒药啊?成天就知道在院里挖地。”
丑后心里便骂道:兰姑你这只老狐狸,老处女的母狐狸!本宫就是要让你们提心吊胆的害怕,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让媚姑姑的冤魂整日整夜地纠缠着你们!
“会啊,她说……她说给什么人还做过毒药呢,那毒药放在茶叶里……给什么人做啊……是谁呢?媚姑姑没说,没说就死了……死了。”
“王后娘娘好好想想,再仔细地想想,媚姑真的没说给谁做过毒药吗?”兰姑像诱发启蒙一个小学生似地开导着丑后。
“没有啦没有啦……媚姑姑要是告诉怎么做毒药就好了,本宫一定让那个杀人的魔鬼吃吃媚姑发明的毒药……啊,那毒药在哪呢……在哪呢……”丑后完成了任务便松开了兰姑,转着圈在找毒药。
兰姑趁机开溜,再不开溜,不被丑后打死也要被丑后吓死!
兰姑刚打开殿门,呼啸的风卷起了她的头发与衣裙,好像是一个飘浮的鬼魂!
丑后借机又发疯了,她冲过去喊道:“害死媚姑姑的鬼来了,打鬼啊,快来打鬼呀……”边喊,边老实不客气地在兰姑的身上乱捶乱打,让痒痒的手再次痛痛快快地过了一把瘾!
且不说丑后在床上如何大笑特笑了。
单说兰姑回宫后,拖着酸痛的身子向已在凤床上安歇的王太后禀报:“回太后老祖宗,丑王后确是开始出现毒发的症状了,跟紫、蓝两人基本一致,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寝宫内被她弄得象狗窝一般,而且……”
王太后披着一头漆黑的长发,一下便坐了起来,杏眼里闪出了两道不常见的凶光:“而且什么?”
“丑王后将奴婢当成杀死媚儿的鬼了,将奴婢饱打了一顿,老祖宗请看,”说着,兰姑将自已的脸抬起来给王太后御阅。
兰姑的脸,已成花状。一道道干涸的血痕将兰姑的脸分成了几半,好像是块熟透而裂开的西瓜!
王太后不免想笑,又觉得不适合发笑,只得忍住,问:“丑后打的?”
兰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还说什么了?”王太后隼利的目光直穿兰姑的内心深处。
兰姑将丑后所有的话语都说了一遍,然后有些忧虑地说:“看样子,媚儿临死前的确没把不该告诉的事情告诉丑王后,不然的话丑后今夜肯定会说出来的。主子看,丑后不是把媚姑会做毒药的事情也说出来了吗?这个时候的丑后,怕是管不住自已的嘴巴吧?”
王太后点了点头,微蹙眉头,道:“也不要太大意了。丑后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有得是心计呢,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兰姑,明儿一早,你让上次去看过的御医去给丑后瞧瞧病,别让人家说咱们没有人性。”
兰姑答应了一声,却明白王太后的用意是什么。
黑夜过去便是天明,带着寒意的太阳慢慢地爬过屋脊,来到了这个被众人遗弃的角落:冷宫。
院内的蒿草,已让丑后及侍卫们一一地铲除掉了。也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砖瓦碎片,也通通地清理了出去。本来就很宽阔的院子,也就显得越发空旷了。
丑后站在过道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空寂,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悲凉,宛如这残冬的天气。太阳淡淡地泻了下来,黄色的琉璃瓦射出道道金黄色的光线,黄土、黄墙,枯黄色成了主基调。
丑后走到还留有浅浅茬子的草地上,用脚踩了踩,对探头探脑的侍卫喊道:“叫你们的侍卫长来。”
丑后来到冷宫没几天,侍卫们却跟她混得很熟。这丑后,一没有主子的架势,那性情,就像自家的姐妹一般;二说话做事挺逗,一句很平常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常把侍卫们逗得捧腹大笑,前仰后合;三是丑后常会说些很新奇的故事,做些从来没见过的游戏。一句话,跟丑后在一起,那真是快乐无限!哪里还记得什么侍卫的职责?一骨脑地与丑后混在一起了。
见丑后在叫,那个佩着刀剑,脸红如盖上红抹布,浑身铠甲的小侍卫嬉笑着跑过来:“王后娘娘找侍卫长,是不是要开始做游戏呀?”
丑后转过身去,“就知道玩儿……本宫有正事找他呢,你去传他过来。”
见丑后有些怏怏不快的,小侍卫也就不敢以平常之色来面对,答应一声就走。走了几步,回过头问:“王后娘娘,你前二天说要教我玩那个,那个三点成什么的玩意的,娘娘什么时候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