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轩微闭着眼,一边美美地享受着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一边异常佩服地说:“王后娘娘太神了!卑职这腰好长一段时间来都是胀胀的,酸酸的,且摸上去冰冷坚硬。今儿经王后娘娘这么一诊治,好像一股热流在里头窜来窜去,腰部突然灵活了许多,也不那么胀痛了……”
“不是本宫神,而是发明这个疗法的先人神……好了,这个法子叫艾炙,时间不能太长。”说着,丑后从他的腰间将玉瓶轻轻地取下。
送走了被丑后全然洗了脑且有些失魂的南宫明轩,丑后刚把书翻开,老态龙钟的门,被轻轻地叩响,“启禀王后娘娘,祥和宫的兰姑派人来说,过一会儿太医院东方御医要来给娘娘诊治,请娘娘做好准备。”
丑后一听,心里乐了:哈,那个给枕头诊脉的傻冒御医又要来?。
今儿想个什么法子玩玩他呢?冷宫寂寂,不找点乐趣还真难熬。
丑后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逗人玩的法子来。这冷宫,一没道具,二没有助手,弄点小把戏还真难。眼看御医东方靖月就要来了,丑后急的抓耳挠缌的。
跳下床,正想找殿外的那个小侍卫商量商量,却见那小侍卫一头便钻了进来:“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东方御医来了。”
啊?怎么这么快?逗他玩的主意还没想出来呢。
丑后只得飞快地爬上了床,面朝里躺下。生病得有生病的样子,她先是揪乱了头发,其次两手在乌七麻黑的墙上胡乱地涂了涂,顿时,丑后的双手便好似在柴灶里过夜的花猫爪子。
御医在殿门外站住了,用一种低沉携带着颤符的男中音,启奏:“臣,东方靖月叩见王后娘娘,祝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丑后抿着暴牙在笑,心想,也不知那个阴魂不散的兰姑有没有一起同前来。假如兰姑也一同来的话,自已还得装疯卖傻。没来?那就好,自已拿这个傻乎乎的御医寻寻开心。
丑后无鼻子可捏,只能用手掌将两个朝天的鼻孔盖上,让话语从如林般耸立的獠牙的缝隙中穿过:“进来罢。”经过獠牙过滤的声音越发显得空旷与模糊,连丑后自已都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御医只得站在原地,重复再启奏一遍。
丑后却不干了,母狮般地吼了一声:“要进来就快点,磨蹭什么?还千岁万岁的,再在外面折腾,本宫一岁也没了,短命啦!”
听得一声轻微的木门的开启声,丑后知道东方御医进来了。她转眼便把头藏进脏兮兮的被窝里,将脏兮兮的双手放在被子外面,好让人一眼便看到。
“臣……”刚开口说了一句,丑后便打断:“还旧呢。”
东方御医站在床前,很拘谨的问了一句:“王后娘娘说得是何意?”
一同陪着进来的小侍卫笑了:“东方先生,你说陈,王后娘娘便说旧呗。陈旧陈旧,瞧咱们的王后娘娘对得多工整?嘻嘻。”
东方靖月的嘴被惊讶得可以放进一个鸡蛋:凶悍如狮虎的丑后,竟也这般调侃与幽默?
东方靖月没忘记自已的职责,他看了看面朝里侧躺的丑后,虽然没看见她的尊容,却见她的头发如一把蒿草,横七竖八地撒在黑乎乎的枕上。两只手,脏的看不见原色……看样子丑后还真如兰姑说的那样病得不轻。要知道丑后乃一国之母,面容再难看,可整洁与光鲜还是会讲究的呀。
东方靖月俊俏的脸上浮起了一片怜惜之色,丑后如此重病的身子,却被扔在这个四面通风的冷宫里自生自灭,太可怜了。
“王后娘娘,臣现在可以给娘娘诊治了吗?”东主靖月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说。
丑后很顺从地将左手放到身后。
东方靖月为难地看了看,这不好诊脉呀。虽说在冷宫看病无法讲究,不能用悬线诊疗法,但丑后的手需得放平才能诊呀。
他推了推身边一直好笑来着的小侍卫。
小侍卫却不帮忙,掩着嘴儿跑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
东方靖月只得期期艾艾地再次开口说:“请王后娘娘将手放平。”
丑后的腹内已想好了作弄他的法子了,故一边气息奄奄地说:“怎么才叫放平呀?”一边将手拼命地往床褥上放。
丑后是侧着身子背着东方靖月往右面卧着的,她的左手在身子的上边,怎能平放到被褥上?除非是人猿还差不多,那猿的手臂长。
东方靖月笑了笑:“请王后娘娘,请你转过身来。”
丑后“嗡嗡”地说:“本宫将身转过来,你可不许吓跑哦。”
这下,东方靖月有些迟疑了。王后貌丑,早已不是新闻,可真要直面相对,东方靖月的心理似乎还没准备好。上次就那匆匆一瞟,就害得他夜里想起便做恶梦。
丑后“嘎嘎”地笑了,她将手平放在翘起的左臀上,道:“这个位置好,比东方老夫子的药枕可好?”
东方靖月哭笑不得,雪霓似的脸上盛开了一片桃花,他吱唔着:“这……那……”
“怎么啦老夫子?本宫的臀位不好吗?”丑后忍住笑,进一步戏弄着窘态百生的东方靖月。
东方靖月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丑后笑了一阵后,突然问了一句:“老夫子,青春几何啊?”
怎么问到年纪上来了?但凡世人都喜欢年纪大的大夫,总觉得年长的大夫纪验比较丰富,丑后不会也是这个想法吧?
东方靖月想了想,回道:“微臣三十有五。”
丑后听了笑得更欢了,上次自已是见过这位年轻俊俏的御医的,当时秀仪还说他是名医之后,年方二十出头!
丑后将放在臀部的手收回,甩开宽袖遮在脸上,说:“东方老夫子先别诊脉,本宫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真新鲜!东方靖月还没回答呢,在窗外的两位侍卫却涌了进来:“王后娘娘快讲,快讲。”又对东方靖月说:“王后娘娘的故事可好听了,笑破人的肚皮!”
既来之则安之,就权且听一回吧。
在小侍卫的催促下,丑后躲在袖下,慢条斯理地讲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夫,突然丧妻。因为前妻比他大了七八岁,常年受她的欺负,心里是纠结得不得了啊。好不容易前妻死了,所以这次一心想找一个年纪小些的继妻,好欺负欺负她,以报这二、三十年的被欺之恨。经媒人介绍,与一名三十五岁的女子结了婚。新婚之夜,两人洞房花烛以后,农夫怎么看新娘子都不象三十五岁的样子,于是忍不住开口问新娘子:你究竟几岁啊?
起初新娘还不肯说,后来架不住农夫一直的询问,才幽幽地说:人家其实是四十七、八岁啦。“
对于这个答案,农夫还是半信半疑,皱着眉说:”我们两人木已成舟,你不妨就说实话,到底几岁?
新娘不愿这个问题一直问个没完,只得说:算了,我告诉你实话罢,你就别再追问了,我今年刚满五十五岁。
”五十五岁?天啊!“农夫是差点晕倒!看了看眼前这张如菊花般盛开的脸,但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已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农夫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色不早,便起身对新娘说:”我要去厨房看一下。“
新娘追问:这么晚,去厨房做什么?
农夫答:我去厨房把装盐的罐子盖起来,不然我这里的老鼠很多,晚上会起来偷盐吃。
农夫才说完,新娘噗嗤地笑出了声:我活了六十七岁,也没有听说过老鼠会偷盐巴吃的事情。”
……
丑后说完这个故事,两个小侍卫倒地大笑:“哈哈,讨个六十七岁的老太婆……哈哈哈……”
东方靖月笑过之后,马上悟到丑后是借故事讥讽他!便有些羞颜地说:“微臣就象故事里的那个老太婆!微臣今年不是三十五,而是二十二岁。”
不错,一点就通,是块可造之材!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两个小侍卫围着丑后,纠缠着。
丑后哈哈一笑,道:“不知老夫子可愿意再听啊?”
“微臣洗耳恭听,洗耳恭听。”东方靖月的心里也泛起了一抹好奇,这丑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老夫子的耳朵就不必洗了……反正本宫有得是时间,那就再跟你们说一个吧?”
顿时,那两个小侍卫就似被定位了一般,四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丑后那张被袖子遮住的脸,生怕笑死人的故事会从中跑喽。
“从前,有一家只有两个女儿。这女儿大了得嫁人啊,可老父却愁了,因为这两个女儿啊,大的那个长的丑,至于丑到什么程度,大概不会比本宫丑吧?至少鼻梁总在的吧?”
丑后说到这里,两个小侍卫已嘻嘻笑了,东方靖月更是惊讶丑后对自身缺陷的态度。但凡有缺陷的女人,不是怨天忧人便是遮遮掩掩,像她这样能坦然面对且加以调侃的,怕是天下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