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丑后似乎听到黑衣人咬牙的“咯咯”声。
“小耗子的娘死了,真可怜……那小耗子的爹呢?”
“他的那个畜生爹,早就死了!”黑衣人紧攥着拳头,声音突然放大,恶狠狠地说。
丑后不知道黑衣人为何突然发急发狠,但她还是按照自已的思路往下说:“爹娘都死了,小耗子成了孤儿,真让人心疼……大侠放心,本宫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本宫会把小耗子当成自已的孩子来疼爱的。”
“多谢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以后就是小浩的亲娘……”
黑衣人似乎不愿多谈小浩的娘和小浩子,他转移了话题:
“王后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床上的这位?王后娘娘有没有想过,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而且预备怎样应付宫中的那老巫……老太后?”
见黑衣人似乎脱口便要喊王太后为“老巫婆”,丑后的心里倒是一惊,看来,这黑衣人与王太后似乎也有过节呢。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这黑衣人的力量是不能低估的,联合起来那会使自已如虎添翼!
但仅凭这个是不能相信此人就是真正的朋友!
丑后继续试探:“本宫正为此事烦恼呢,大侠有何良策?”
“无任何良策,只有一个下策!就是一个字,死!”黑衣人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空气中好像突然凝结了许多的冷分子似的,顿时让人感到冷飕飕的。
丑后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小眼喊道:“不行!”
“这个死字可以有许多种表示。有真死的,有假死的,有自已死的,还有别人代死的。”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
听上去很玄乎,丑后却听懂了,她饶有意趣单刀直入:“如何代死?”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王后娘娘果然是聪慧过人,一语中矢。”
“请大侠直言不讳。”丑后紧逼。
黑衣人迟疑了一会,情绪突然变得有些落寞,哑着嗓音说:“假如王后娘娘信得过本人,这事就交给本人吧。”
不相信又能怎样?难道自已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本宫信你,就是看在小耗子的面上也相信你。”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代死的事情本人替娘娘安排好,你这边这个真人可得安置好,别出什么庇漏方好。”
说着,灯光一闪,黑衣人已不见了。
黑色,代表着死亡。可在丑后看来,黑色却带来了生的希望!
如何来安置秀仪呢?丑后拍着头想,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丑后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给秀仪服用易容丹!
将秀仪的面貌改变了不就可以瞒过众人的眼睛了么?丑后也同时想到,自已带着穿越过来的易容丹每种颜色仅剩那么几颗,若全部服完了秀仪依旧恢复到原先的样子那该怎么办?丑后算过,除掉自已用掉的,四种颜色的药丸里还剩下118粒易容丹,也就是说秀仪有118天是有着别样面貌的。可进一步又想到,四种颜色的易容丹会形成四个不同的相貌,四种不同的脾性,总不能让秀仪在118天变了四个模样,那样的话大家不把她当成妖怪才怪呢。
更重要的是,这样会引起王太后的注意。
丑后虽然不知道黑衣人在如何操作那件“代死”的事情,但丑后相信他会办好的,那头勿需担心,只要自已这边办妥就成。
很奇怪,丑后对黑衣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基于什么,丑后自已都说不清楚。人的感觉,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对某些人,也许相处了一辈子都无法产生信任感,可是,很可能在匆忙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人,你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他,信任他,甚至成了割头换颈之交。对这个神秘的黑衣人,丑后觉得他就属于后者!
怎么办呢?丑后在殿内踱着步,来来回回的,不自觉又从隐秘处拿出了媚姑留给自已的画册。也许冥冥之中有神灵在指引吧,丑后一下摸到的竟是那本首页画着一个丑女的画册!
丑后盘腿坐在地毯上,就着快要燃尽的油灯,再一次细细地翻了起来。
丑后一直以为,这本画册是媚姑专为自已画的。你看,第一页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女,小眼无鼻孔,还暴着一排大獠牙……这不是自已又会是谁?从第二页开始,画着十个精巧的玉瓶,每个玉瓶底下都画着不同的草。十个玉瓶展示完了,再翻过去便是丑女双手抱着一只小玉瓶,作从瓶里头取物的姿式,而下一页,丑女又是同样的姿式,再翻,仍是。突然,丑后发现了以前没注意的细节,那就是,画册中的每页丑女都略有不同,一页比一页好看,当看到最后的那页,也就是当十个玉瓶全部倾到的那页,丑女不见了,出来的,是一位风姿绰约,面容俏丽的美人儿!
丑后掩卷一想,明白了。难怪上次自已服用了那么多天的药丸没产生一点的效果,原来是没有对症下药啊,自已原先服用的是美颜返老还童的药丸,媚姑肯定就是吃了那种药丸才变成了小姑娘的模样的。
丑后转念又一想,对呀,何不把上回给自已做的药丸给秀仪吃?说不定秀仪就能换个模样了。至于自已么,等坐了这个“月子”再说。
说干做干,这是丑后的工作作风!
幸亏上回在冷宫做了一大堆的那种药丸,省事,找出来就给秀仪喂下。
做完了这些,丑后刚想盘腿坐下歇歇,突然又想到,秀仪不能留在自已的寝殿里,人多嘴杂,得把她藏在一个什么隐秘的地方,待她完全变了个模样再让她出来。
把她藏在哪儿呢?
丑后不亏是博士脑袋,小眼珠骨碌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对呀,凤鸾宫的那间西屋,人人谈屋色变,除了自已偶尔过去查找线索外,还真没人敢进去。
将秀仪安置在西屋,这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不知清醒过来后的秀仪会不会害怕。
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丑后走至秀仪的床边,也不用化什么力气,拦腰便把秀仪给抱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丑后的身上因为带着上辈子她母亲输给的元气及真气,力气莫名的大,抱一两个人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举重若轻。
趁现在还没有天亮,趁大伙都还在梦乡中,丑后决定将秀仪先抱过西屋去。
殿内殿外倒是宫灯高悬,愁得是西屋漆黑一片。
丑后有得是办法,她将秀仪往一边的腋下一夹,腾出右手便可以提油灯。
走到门前,刚用脚尖点开房门,一个很小很轻的声音便当头迎来:“主子,我来吧?”
丑后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拥着大袄仍在抖索的流云!
“你在这儿干什么?”丑后阴下脸来。
“王后主子别生气,流云因不放心主子与秀仪姐,更担心不相干的人会撞进来才在门外候着的。”
丑后此刻是进退两难,她从打心里不想让流云知道自已的动机,多让一个人知道,对秀仪便是多一份的危险!
流云有自知自明,明白自已肯定是抱不动秀仪的,所以,她只是提过丑后手中的油灯,轻轻一语:“主子放心,流云不是那种昧着良心的人。”说着,便在前头引路往西边走去。
嗨,这流云还真是聪明绝顶哦,她竟然知道丑后要往哪去!
这种情况下,丑后已无法再做选择了。而且,凭知觉,她觉得流云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小人!
西屋里边的那间屋子,是前二任王后洗澡、遇难的地方。这间屋比较隐密,通往外屋的门一关,各自形成一体。不知道的人,根本发现不了里头的那间小屋是房中房。
房内布置得很简章,除了放着一个大浴桶外,就是一张浴后休憩的小床,还有一张宽大的画有凤戏牡丹的屏风挡在床前。屋内光线偏暗,白日里不点灯根本无法看清屋内的情况……
将仍是昏迷不醒的秀仪安置好后,丑后正想出屋,却觉得空气中飘浮着浓浓的霉味。丑后顺手拉过那条令人恐怖的绳子。
“主子,你要做什么呀?”流云有些紧张地抬头望着那个紧闭的小窗。
“屋内空气这么浑浊,把那个小窗打开,好进来点新鲜空气。”丑后说完,手中一用力,那个小窗毫无声响地打开了。
顿时,屋内的闷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凉,带着夜的清凉。
过了一会儿,流云怯生生地提醒:“主子,将窗门关上吧?”
“为什么,开着不好吗?窗在那么高的位置上,想必没人爬得上去窥视吧?”丑后翻了翻白眼。
“主子,我们总觉得这个窗有些怪怪的。听佩瑶说,那年,竟看到一条蛇从窗里沿着绳子爬了下来,差点将她们吓死。”
丑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蛇?自已在怀疑前二位王后死因的时候,也曾想到过蛇,只是,没有确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