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忠心的好奴才!
丑后让佩瑶与流云她们将几个大大的包袱先提进去,自已却好像闻到什么异味,不时地抖动那两个硕大的鼻孔,“咦,朱公公,殿里头怎么还是那般香啊?这香味好浓,很呛人。病人的卧室里,只适合一些清淡的花香之类的香。”
朱清一脸的为难:“奴才也说换了去,可王上不依。这也难怪,这香伴随着王上八年了,连奴才们也闻惯了,乍一没闻到,心里还空落落的。”
朱清的话,让丑后的心突然一个哆嗦,八年了……八年了……
丑后想了想,什么也不说便走进了殿里。
过了一会儿,丑后又走了出来,递给朱清一张字条:“烦公公去拿一些这个来。”
朱清双手接过,不觉地念出了声:艾叶,桂皮,丁香,茴香。
“王后娘娘,这不是炒菜的佐料么?娘娘要它们何用?”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丑后一脸的诡秘,笑着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整个玉和宫里飘起了一股很奇特的香味,仿佛置身于一个正在烹炒的大厨间里。
南宫光宇却不乐意了,他咳了几声,沉下脸道:“这是什么味道?难闻死了,还不给朕弄出去?”
朱清怯怯地回答:“回王上,这是王后娘娘的主意,说是驱邪消毒的。”
见是丑后的主意,南宫光宇皱了皱眉,不吱声了。
兰姑已来,见玉和宫大变了样,也有些不习惯地说:“原先的那个香多好闻哪,这股味道怎么怪怪的?”
丑后看了一眼兰姑,道:“这就是各人的嗅觉不同了。你们闻着香香的,本宫闻着怪怪的;你们闻着怪怪的呢?本宫却觉得香香的。”
走过去对南宫光宇说:“王上这几天是病人,只好委屈一下听臣妾的摆布喽。臣妾在王上的玉和宫,那是客,主随客便。以后王上去臣妾的凤鸾宫,臣妾也让王上做回主,王上说熏什么香便是什么香,这样咱们就扯平了。”
南宫光宇不觉地笑了,无声的笑,这丑后,还真逗!
下午侍候南宫光宇喝了照丑后开的药方抓的药后,南宫光宇沉沉地睡去了。
东方靖月在书案前查看药书,朱清尽职尽业地站在床前听使唤。
丑后闲来无事,走到外屋,对一旁在打瞌睡的兰姑说道:“兰姑,近来本宫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今天正好有御医在,要不让东方老夫子给看看?”
兰姑好像被火烫着一般,忙将手藏到了身后,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奴婢身子好着呢……谢王后娘娘……”
丑后笑道:“兰姑也太小心了,有什么好客气的?这老夫子放着也是白放着,咱们不能这般便宜他了,光拿银子不干活。东方老夫子,你说呢?”
里间的东方靖月闻言,直想笑。走出来,红着脸儿道:“王后娘娘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你给兰姑看看呗?兰姑是咱们太后老祖宗的心腹,宫里宫外的多少大事等着她啊?兰姑的身体若是不好,那天也要塌半边啦。”
丑后有心要给兰姑看看身体,她不相信王太后会放过兰姑。用毒药控制身边得力的人,似乎是王太后的一种独特且没有人道的手段!
东方靖月坐了下来,一付老成的样子,将一个药枕放在了几上,沉稳地说:“请兰姑将手放在药枕上。”
兰姑的脸顿时通红,她扭捏着,却怎么也不肯将手放在枕上。
丑后一把揪住,强行摁在药枕上,说:“兰姑是不相信老夫子的医术还是怎么着?这么不给面子啊?”
兰姑动弹不得,丑后的话又无法也不敢辩驳,只得苦笑道:“兰姑何德何能,竟劳动东方先生给诊脉?奴婢哪来的面子哦?”
说着,竟闭上了眼睛,生死由它去!
东方靖月的手指刚搭到兰姑的脉上,脸上的表情瞬时改变了,先是轻蹙浓眉,随后便是一脸的恐慌,他正要张嘴说些什么,丑后笑吟吟道:“没啥大问题吧?依本宫看,兰姑操心着祥和宫的大小事情,再加上马上要进入了更年期,对了,老夫子,知道什么叫更年期吗?”
东方靖月本来是想说说兰姑的病情的,被丑后这么一混,一边收起药枕,一边摇头说:“微臣不明白,请王后娘娘明示。”
“明什么示啊,这个也不懂。告诉你吧,就是女人绝经期前后的一段日子,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永远断了癸水的那个阶段。这段日子对女人而言,是非常难过非常痛苦的,她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时尔爱哭,时尔发呆,没有食欲,睡眠也不会好……老夫子,你家夫人若到了这个阶段,你可要多关心关心她哦,”
东方靖月红着脸打断了丑后的喋喋不休:“微臣还没有夫人呢。”
“现在没有,难道以后还没有啊?先把本宫的最高指示记在心里呗,年轻人,这对你没坏处的!”丑后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东方靖月的肩膀,说。
东方靖月忍不住抿嘴笑了,好腼腆可爱的样子。
在一旁的兰姑听着丑后很陌生的话语,看着她有些各色的举止,心里其实还是很关心自已的病情的,忍不住问:“东方先生,奴婢没啥毛病吧?”
丑后对东方靖月使了个眼色,又怕他看不清自已的小眼睛眨出来的花样,只得代替回道:“兰姑放心啦,没啥毛病,顶多就是女人病啦。来,女人病么,就得由本宫这个女人来看。”说着,一把抓过兰姑的手,有模有样地诊起脉来。
诊完左手诊右手,丑后的眉头就很想跟东方靖月那样肆无忌惮地缩在一起,只是,丑后不可以,她不能让兰姑发现自已内心的活动。丑后相信,与狐狸相处久的人,她也一定会变成狐狸那般狡猾!
很明显,从脉象看,兰姑与秀仪是一样的,两人很可能中了同样的毒!
可怜的人哪,这就是当哈巴狗的下场!
丑后站了起来,伏在案上,还没开工呢,先支使起小工来:“老夫子,来研墨呀,没见本宫要开方子吗?”
东方靖月看丑后提笔铺纸那笨手笨脚的架势就想笑,他不明白,丑后博学多才,可为什么连这个基本功也不熟练呢?提笔如握箸,铺纸如甩帕,这应该不是丑后应有的素质吧?
“王后娘娘,让微臣来吧。”看到丑后甩了无数下也没把纸甩平,东方靖月忙走了过去。
东方靖月一挨近,丑后便小声地说:“千万别把兰姑的病情告诉她本人,更不许告诉外人。”
“娘娘放心,微臣知道事情的轻重……王后娘娘,微臣看兰姑的脉象竟与上次看的姑娘是一样的……”
“本宫也看出来了……这样吧,本宫开了补血益气的方子做样子,暗地里本宫给她吃点本宫特有的解毒丸……若论起兰姑的心性及她做过的坏事,本宫真不想救她。”
东方靖月一边细细地研着墨,一边极小声地说:“王后娘娘宽大为怀,会救她的。”
“哼,老夫子也懂得做好人了?”转而大声地说:“老夫子看看,本宫的这个方子可要添什么?”
东方靖月拿过一看,笑道:“王后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不仅母仪天下,竟然能开得一手的好方子。微臣看,这味人参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像兰姑这样劳心劳力的,就得加量大补。”
兰姑一听,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自已跟着王太后时时处处害丑后,而丑后却这样关心自已,呵护自已……是个人,他(她)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块柔弱的地方,丑后是触动了兰姑的软处了。
丑后走过来,将方子递给兰姑:“兰姑你看看,可以的话就让朱公公顺带着抓来吧。趁这段时间在这里,兰姑好好调理一下。”
“多谢王后娘娘,奴婢至死也不忘娘娘的这一片恩情。”哽咽地说着,转身往外面走去。
这时,流云与佩瑶端进茶来,对丑后道:“主子,方才凤鸾宫的管事公公来禀,说小耗子今日都没吃饭。”
“他怎么啦?”丑后一脸的紧张。
“主子别担心,小耗子没事,他只是想跟着主子也到玉和宫来,在闹脾气呢。”
原来是这样,“那去叫他来呗。本宫在玉和宫当差,他们玉和宫没有付工钱也就算了,难道多管一个人的饭还有意见啊?”丑后取笑道。
“没意见,朕完全同意。”
竟然是南宫光宇极细的声音!
外屋的几个人忙进去,“王上醒了?”
南宫光宇朝几个人点了点头,目光,却锁住了丑后,“王后,你辛苦了。”
丑后愣了一下,这话会是南宫光宇那张狂妄的嘴里说出来的吗?不像,更不可能!
“王上,该换药了。”丑后被南宫光宇看得有些不自在,忙找个事来分散南宫光宇的注意力。
朱清端进了药酒与油灯,东方靖月忙上前轻轻地拉起裤子,轻轻地解开那块血迹斑斑的绣帕,正想扔在桶里,南宫光宇伸手:“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