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就纳闷儿: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那样气定神闲?他以为她是在轻视他,不将他这个对手放在眼里,所以他恼羞成怒急于要给她一点儿教训。却不想,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儿心急,使得他被愤怒遮蔽了双眼,才没有注意到她要撒药粉。要不然,凭借他的功夫完全有能力在药粉来袭之时凝神屏气,那样的话自然就不会有中毒之说了。
玉儿看到薛父那悔不当初的蠢样儿,随即兴奋地道:“薛大人,还有一点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估计你会气得吐血。”
薛父觉得自己反正被打击得够惨了,也不在乎她在雪上加霜。他心想:他就算要倒霉,也得倒霉得明明白白,谁愿意糊里糊涂地就被对手给收拾得凄凄惨惨?因而,他用着虚弱的口气,断断续续地道:“公主太……太小看老夫了!老夫……岂会那般没有承受力!”
“既如此,那本公主不妨告诉你:你那药对我没用!无论你是否能够接得了我十招,我都不会有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师父是谁?要说用药,本公主可比你高明十倍百倍!鲁班门前耍大刀,你也敢招摇?”
“什么?”薛父彻底懵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玉儿“好心”地补充道:“薛大人别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刚才没有幻听,本公主确实对那药免疫。不单是那包药,其他药也是。”
“居、居然真有人百毒不侵?”薛父怎么也想不透。
薛父急于咬牙切齿却因为没有力气而作罢,想要露出平素的凶狠也是无可奈何。在他和玉儿决斗之前,护卫和丫鬟都被他喝退到了洞府外。如今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莽撞冲进来?他想张口疾呼外面的守卫进来护主,却由于力气不足,声音太小而宣告失败。
“薛大人好聪明,回答完全正确!可惜本公主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奖励,真是遗憾。”玉儿完全一副哄小孩儿的口吻,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薛父身心都遭受重创,特别是他高傲的自尊,已然完全被玉儿踩在了脚底下。而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愤愤不平的盯着玉儿。
在薛父杀人般的目光瞪视下,玉儿从容地捡起先前从薛父手中掉落的金钩大刀,握在手上沉甸甸的。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大刀,新奇地对薛父道:“哟呵呵,薛大人这刀好有分量。”
薛父惊恐不定地看着在自己头顶上方晃荡的大刀,恐惧地道:“你想干什么?”
“给你修修面。你这一脸脏得,简直有损朝廷一品大员的形象。”说罢,她说干就干,数十斤重的大刀就当起了薛父的刮胡刀。
薛父最宝贝他那几寸长的胡须了,忍不住想伸手护住自己的胡须,却根本抬不起双手。冰凉的刀子接触到他的皮肤,耳中还传来“呲呲”作响的剃须声,他真是羞愤难当。败在一个女娃儿的手中,还被她这般奚落,以后让他怎么见人?
“薛大人别怕,我手艺很好的,绝对不会让你见血的。你之前都没打算伤我性命,自然我也不会取你脑袋。再说了,你还是朝廷大员,我会把送你上断头台的权利交给父皇。”她还挺有原则的嘛。不过,对于此时的薛父来说,或许掉脑袋更干脆。
玉儿果然没有说大话。她握着那么大把刀在薛父脸上蹭啊蹭,依次解决了他的胡须和眉毛,连眼睫毛都一根不落,却没有让他脸上留下任何一道伤口。
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玉儿耐不住激动:“哈哈哈!修得好干净!太佩服自己了!接下来,该剃头发了吧?像薛大人这样六根不清净,一天到晚想着害人的官员,就应该剃了头、削了发去和尚庙里净化几天!”
玉儿不理会薛父哀默的样子,右手拿刀,左手扒着他的大把头发,“呱呱”一阵响声,她像割稻草一样给将他的头发扫荡一空。
薛父微弱的咒骂声根本改变不了即将成为假和尚的事实。看着大把大把的头发不停地飘到地上,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当他感到头顶上完全没了遮挡,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谁知,她丢下大刀,又从衣袖中拔出银针往他头上扎去。
“你……你要干……什么?”他怕死了她那些层出不穷的诡诈招数。
玉儿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给你点烟圈儿啊,像不像三分样,既然要当和尚,就得把行头备齐全。”
烟圈儿?
薛父终于承受不住打击,直接抽了过去……
“喂!你别昏啊!那包药你还没享用呢!本公主还打算把你培养成旷古未有的花和尚啊!”玉儿也不管薛父是真抽,还是假抽,跑过去捡起地上的药包冲了水,咕噜噜地给他灌下了肚。
薛父中了玉儿的毒药,成了无法动弹的软虫,再加上被灌下他自己准备的特殊药粉,遭罪自然是肯定的了。
那包特殊药粉冲了水,灌进他的嘴里不久,他就显得非常亢奋。只见得,他的脸上迅速刷红,身上的肥厚肌肉一颤一颤的,一把旺火烧得他六神全无。他像只发狂的野猫疯狂地用手在地上抓扒,想要借机舒缓心头那把烈火。
“你……你快给我解药……”薛父再也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他非得神经兴奋而死。如若他没有先中玉儿的软毒,那之后就算中了那包特效药粉,他也不至于这样痛苦。问题就是,他接连中了两种毒,一种让他身体无法活动,一种又让他的神经极度兴奋。由于行动不便,使得他亢奋的神经,激动的情绪,都得不到纾解。好难受!好难受!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玉儿睁大了眼睛,很是‘不解’地道:“你那包药到底是什么药呢?这么厉害?它竟然能让你这个自负高傲的人丧失本性?”
薛父恨不得将玉儿给掐死!从他嗜血的眸子里便可猜测出他此时的悔意。他一定在后悔之前没有让护卫们将她给乱刀劈了!他不止一万次地想到:无毒不丈夫!他一时的心软便酿成了如此大祸。他的遭遇简直就是“养虎为患”最直白的诠释!
“哎,薛大人,你若想瞪人,至少也先练练眼神儿吧?你这样一瞪,不仅连一点儿威力都没有,还像只垂垂老矣的病猫,看起来就让人心生不忍啊。”玉儿夸张地道,还假模假式地为薛父感到惋惜。
薛父只来得及微微张开了嘴巴,连一丁点儿的抗议声都还没有溢出口,便被另一波如洪水般涌来的亢奋淹没了神志。立时,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让整个身子在地上磨啊磨,就连那颗被剃光了头发的光亮大头都开始行动了。好可怜啊!
“你……”他眼中闪现一丝哀求,第一次向眼前这个不被他视为敌人的黄毛丫头妥协低头了。
薛父妥协认错了,玉儿就会放过他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玉儿本不想这么狠的。看着薛父的反应,她能够感受到他的难受。她虽然有点儿可怜他,但不能心软。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以薛父的为人,他如何能在转瞬之间摇身一变成为乖宝宝?若是她现在放了他,他立刻就会使坏。对付像薛父这类恶棍,就应该将“宽容”两个字从脑子里抠除!她就算再善良也不会对他网开一面!一个妄想将她的终身毁掉的臭虫,他简直罪大恶极!
“你是想让我放过你?”玉儿迟疑的口吻似乎是在嘲笑薛父的天真。
薛父用浑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玉儿,恳求玉儿给他一次机会。
她轻笑道:“呵呵,‘狗急跳墙’果然是至理名言。一心急,你倒什么都不在乎了?你那副不可一世的狂傲样呢?现在居然向我摇尾乞怜,实在有损你薛大人的威风呢。你就照先前那样继续抖威风吧,那样会让我更有成就感。我和你一样,强大的对手更让我有兴趣。你快点儿变得强大啊,别再这样软趴趴的了。”
“解……解……”随着中毒时间的加长,薛父的力气越来越小,说话也越来越吃力。刚中毒时,他尚且还能说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可现在说一句话要断好几个节点,而且还说不完全。
“那药不是你自己准备的吗?你自己的毒药,却要向我讨解药?这说不通耶!”玉儿明知道薛父的意思却故意曲解,就是要让他尝尝自掘坟墓的滋味儿。
薛父依依呀呀地支吾个不停,眼光直往下瞟,似乎是在提醒玉儿解药的存放之处。
薛父的头不能转动,这让他的目光根本就对不准身体上那个存放解药的位置。他只是能将眼睑下拉,以便让玉儿能够大致猜测到解药的位置。
玉儿猛摇头,遗憾地道:“既然你有解药,那就自己想办法吃下去咯!”
薛父一双狡猾的眸子里全是哀求。他身上虽有解药,却没有力气去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