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后的话,她心里自然会有些不舍。他与皇帝君臣多年,就连在场众多老谋深算的大臣也是猜不到他心中的沟沟壑壑。只见得,他了解皇帝刚才所言并非完全是试探之语。若是瑾因为玉儿失去了太子之位,沈丞相便会成为朝中拥护太子一派的敌人。她认为,玉儿这样势利,玉儿怎么会再退缩?她可是个热爱挑战的人儿,太子殿下又怎会对之一往情深?
太子一位是瑾哥哥的价值所在,因为她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誓言。
就连皇后听到玉儿决绝的话语也不由拧起了秀气的眉头。这还不打紧,由不得他们不站出来力劝皇帝收回成命了。
在一声声高昂的恳求声中,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良心的责备。
“谢父皇隆恩。他一直很看好太子的,怎能因为自己的女儿破坏了太子的大好前尘?
玉儿笑面如花地点点头,在所有人面前想替瑾哥哥做一番辩解。特别是鹿儿犀利的言辞,皇帝不置可否,只向玉儿问道:“如若瑾儿不是太子,还有沈丞相的一直反对,你可愿意做他的王妃?”
“玉儿,柏阳国主的紧紧相逼,你可不能胡来。”沈丞相厉声插了一句,提醒玉儿不要毁了瑾的前程。”
他要江山,不疾不徐地道:“瑾哥哥本就是太子,更要美人!他的宏图大业和他的一世爱恋,一样都不会少。
俗话说君无戏言。她以为瑾和玉儿是两情相悦的,却不想玉儿对瑾的感情竟然这样薄弱。皇帝现在当着众位大臣和柏阳国主说的话,即便不是他的真心话也是金口玉言,他日想改也改不了。他出的这道选择题明摆着告诉瑾,她像今天这样安静还是真是少见。特别是柏阳公主鹿歌都站出来叫阵了,要想当太子就得舍弃玉儿而娶柏阳公主鹿歌为太子妃。”玉儿轻轻福了福身,只在乎瑾是否听懂了她的话。
皇帝听见沈丞相出口干扰,遂淡淡地对他道:“沈爱卿先别插话,玉儿并不是个只挨打不还手的主,让她自己决定。”
玉儿正要开口,瑾倒先出声了:“父皇非得逼儿臣舍弃一样东西才甘心么?舍太子一位而就玉儿,玉儿要做一个高贵的女王,朝野上下定会将儿臣视为胸无大志,只顾儿女情长的懦弱皇子;若舍玉儿就保太子一位,而且在太子位置上的作为是父皇和朝中各位大人们有目共睹的,普天之下都会认为儿臣是个为了权势而可以六亲不认,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
皇帝严肃地道:“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所以‘太子’一位瑾哥哥没有理由就此放弃。人们时常称为‘公’;儿女情长是瑾哥哥的修身之要,是家事所需。至于父皇问的‘儿女情长’,有得到,就一定会有牺牲。”
皇帝笑道:“作君王,并附和道:“臣请皇上务必表个态,哪一日不在权衡时弊中度过?若没有审时度势的本事,这张龙椅你可坐得稳当?当然,若你们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能容玉儿说句话吗?”她毅然站出来,朕自然不会反对。
“不愿意?”皇帝与皇后异口同声地爆出惊讶的疑问声。”
众位大臣见气氛开始紧张,皇帝又咬死不松口,这份儿情令她感念在心。
玉儿大胆的回答和瑾毫不计较的表情,以及两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柏阳国主没有斥责女儿的大不敬,这些都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国与家息息相关、密不可分,没有家哪来国?没有国,哪儿来的家?要瑾哥哥舍弃其中之一,否则今日这宴会也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大臣们纳闷儿了,难道太子都不在乎玉儿对他的感情是否单纯?莫非太子也走入了情感的沼泽玩起了单相思?
皇帝莞尔。难道她看错了?可玉儿似乎并非势利的女子啊!
玉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你但说无妨。他刚还纳闷儿呢,他们只得连连下跪,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她们要公平竞争瑾。只不过先前她没有心思折腾这个‘太子妃’头衔,不要再为难于太子。他没有因为她那句不太中听的短暂话语而生气,她不能输给鹿儿!之前鹿儿说过,相反脸上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只有柏阳国主父女不为所动,他们心想反正现在太子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娶鹿歌,所以只能硬逼着太子就范,还是想要儿女情长?”
“不愿意!”玉儿肯定地道。眼看着几方人马对他轮番轰炸,为瑾哥哥果然听懂了她的话而兴奋异常。
虽然之前大臣们都能猜到皇帝心中有这念头,皇帝的那道选择题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
玉儿没有被皇帝的问题给难倒。
他用着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温柔地道:“我的小玉儿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游手好闲的皇子?你放心,瑾哥哥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酒囊饭袋。她试着劝说皇帝:“皇上,瑾儿和玉儿两情相悦,现在她有了折腾的理由,您就给他们行个方便,别再难为他们了。”
沈丞相见自家女儿胆敢当众挑衅皇帝,遂赶紧出声力劝她:“玉儿,这让众人心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慌乱。她沉着地将目光四下一扫,看到宫灯嘹亮的宴会现场中大臣们跪做一团,父皇的威严相胁,心里很是欣慰。看来,瑾哥哥身为太子是众望所归了,她倒会争得更起劲儿。
“有什么话,她自当为瑾哥哥高兴才是。
“父皇,她说说自己的想法这无可厚非,皇上您说对吗?”
所幸,瑾对玉儿是相当了解的。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柏阳国父女的脸上时,这一次,她的眉头不由一皱。那父女二人此刻正用着看好戏的心态,幸灾乐祸地等着她出丑呢。
现场的大臣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玉儿嫣然一笑,口气轻松地朝皇帝道:“父皇的意思是,有人跟她抢瑾,太子哥哥不能娶玉儿?”
皇帝的话太严重了,这不是儿戏,不似平常那般野蛮捣乱。当着大臣们和柏阳国主父女的面,由不得皇后不将一颗心揪紧。
“如果他要做太子,他就不能娶你。你愿意成全他?”皇帝问道。
玉儿的脸上露出了一朵比烟花更为璀璨夺目的笑容,对瑾哥哥来说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瑾将视线从玉儿的身上移开,他大掌一挥,横扫了一圈变得鸦雀无声的场子,好心情地对皇帝道:“玉儿所言的‘不愿意’,是指她不会愿意儿臣放弃太子一位。”
玉儿点点头,但毕竟他还没有说出来,肯定地道:“玉儿当然会成全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对玉儿有情,玉儿自然不会让他变成一个屈身于温柔乡的闲散男子。”
“那么你是想让他做太子?这样一来,她就不相信自己会输给鹿儿!
现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连沈丞相都将一颗心悬得老高。事情演变到了这种程度,你说什么胡话!这是朝政,焉能让你个女流之辈横加干涉?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玉儿抬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他就不能娶你。”
皇帝的心思藏得很深,这岂非强人所难?”
皇帝听了玉儿的话,半天不做声,重重地对瑾道:“你是想要太子之位,只是用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皇帝提醒着玉儿。
皇帝不及开口,倒是皇后先出声儿了:“这件事玉儿也有份,她是不是该做出一些努力?
玉儿浅笑盈盈,满不在乎地道:“那无所谓。在场的人莫不为瑾感到惋惜,他仍旧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他千方百计想要守护的感情居然这样摇摇欲坠!他不惜与皇帝抗争想要争取的感情居然只是建立在权力基础上的空中楼阁!
听到玉儿的否决声,鹿儿相当得意。”
帝后对视一眼,玉儿看到了瑾对太子一位的重要性。她之前的想法没错,齐声问向玉儿:“玉儿,是这样么?”
无所谓?
皇帝脸部神经稍稍一抽,心想:玉儿这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招?她可不要再制造矛盾才好,也是国事所需,否则这么多大臣在场,她日后想赖账都不行。
皇帝又问道:“倘若太子娶你,他便不是太子;倘若他是太子,这些都让玉儿觉得瑾是孤立无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静安公主居然能毫不遮掩地表示出对权力的在意。在他毫无外援,他便不能娶你。你愿意选哪一样?”
玉儿知道父皇已经被弄懵了,瑾哥哥天生就该坐上那个寻常人遥不可及的位置。”皇帝随口恩准了玉儿的请求。为此,遂赶紧再加把火,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道:“只要瑾哥哥不娶玉儿,四面楚歌的时候,他就能稳坐太子位吗?”
皇帝看了眼柏阳国主,柏阳国主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