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的话句句在理,瑾也听得进去,可心里就像卡了一根刺一样难受。也许,有的事到了该捅破的时候了,否则几个人都会越陷越深。半晌,他才道:“珞,你对玉儿真的只是一个兄长的关怀?”
珞也不掩饰:“玉儿乐观豁达,聪慧敏捷,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子。”
瑾虽然早有预料,但亲口听到珞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你知道,她在我心中是不同的。”
珞感到很抱歉,他从没有打算夺人所爱,更何况瑾是他的兄弟,是他最亲的亲人。只是,情感不同他物,岂能肆意转让?
“天下之物,只要皇兄看上,臣弟均可拱手奉于皇兄眼前。唯独这事,臣弟不想退出,望皇兄赎罪。”珞一脸的坚决。
瑾脸上挂满无奈,却没有动怒的意思:“珞不用觉得心有所愧。情这东西,正因为它难以捉摸,难言对错,才会让人觉得扑朔迷离,让人欲罢不能。不到最后,谁又能确定月老所牵的红线那头到底是谁?”
“臣弟有愧!”珞除了歉疚,已无可说。瑾才是第一个走进玉儿内心世界的人。相比之下,他来得太晚。是他破坏了瑾的幸福。可情字当头,他又怎能以先来后到论之?
“对于玉儿,我势在必得。我会倾尽所有让她明白这份儿情。终有一天,我会得到她的全部,那是我用真情换来的爱情果实,而不是兄弟拱手相让的施舍。玉儿是睿智的,她能够辨别出谁才是她的良君。倘若她舍我取你,说明我做得不够,那样失去她是我终生的遗憾,但是我尊重她的选择。”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前世,他可曾与玉儿有过命中注定的渊源?瑾从未如现在这般多愁善感过。这一招虽然有些惊险,稍有不慎便会失去玉儿,但这是是他唯一想到能化解兄弟纷争的途径。他要玉儿,可他也不想失去这个顶天立地的兄弟。
此刻的珞只剩下感动:“如果最后臣弟无法打动玉儿,那么臣弟也会尊重她的选择。这场爱情的角逐,裁判权完全交给玉儿。”
瑾轻轻颔首,心中不免概叹:玉儿,你可知,还有两份最诚挚的爱等着你来裁决?你是我的,无论如何,这一生你都将得到我全部的爱,纵使你真的选择了别人。不!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选择的只能是我,因为没有谁比我能为你付出更多。
这才是真正的大爱。世间多少强取豪夺,夺得的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份完整的爱,不被玷污的纯情。
南宫绝和沈玉寒听到这里,均默默的离开了。
“对!玉儿是美好的,任何人都不应该让她的世界中存在阴影。不论今生她与谁结合在一起,都将得到我们两份完整的爱,一份亲情,一份爱情。”珞说得动情。其实,他好想霸占那份爱情,但是他不会强求。
玉儿生命中那一份爱情,那一份亲情当真只能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吗?
他们忘了,还有一个悄悄回到了风云岛与玉儿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南宫绝。
玉儿还小,生命中的不确定何止千计?一颗璀璨的星星,不会只有两人看见它在闪闪发光。
茫茫人海,放下权力的武器,他们想要以诚心取胜,便只能奢望滴水穿石的一天。
冰瀚国是当今最大,也是最强盛的国家。它不仅地域广阔、土地肥沃,经济文化的发展水平也远远高于其他边境小国。它的威名早已掩盖众多藩国,成为“强盛”一词的最佳诠释。人们也习惯的认为这样物阜民丰的繁荣会代代传承。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与冰瀚国北部疆土接壤的雪域国正在悄然崛起。
雪域国是个游牧国家,国内男女老少均能骑马射箭,实力不可小视。一百二十年前,雪域国为了拓宽疆土大肆进犯冰瀚国,致使两国交战长达九年,最后以保家卫国的冰瀚国正义之师大获全胜。自此,雪域国元气大伤,只得退回雪域草原重振旗鼓。这一退就是一百零九年。
神医风刀子出没的风云岛为湖中四面环水的孤岛,而这个环绕岛屿的湖泊恰巧就是连接冰瀚国与雪域国的溺湖。话说,一般两国交界之处都是无主封地,那些的国法天条根本就上达不到这里。少了俗世的繁文缛节,少了层层律法的束缚,这个湖中孤岛倒真可称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蓝蓝的天上朵朵白云点缀,温暖的阳光洒下缕缕金黄。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绿油油的一片,微风轻轻拂过,卷起淡淡的草香,扑入口鼻,带来一身清爽。远处,天地一线间,草绿与天蓝相接之处奔驰的牛羊更为这静谧的境地增添了一份灵气,好一幅秀丽田园之景!
“师傅,那是您养的牛羊吗?”玉儿是天生的乐观派,无论身处何地脸上总是洋溢着甜蜜的笑,就似这地上的野草一样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和超凡的适应力。
风刀子看着远方的羊群,脸上露出久别归乡的欣喜。脸上挂着笑,他低头对玉儿道:“何出此言?”
玉儿的眼角笑得弯弯的:“那些牛羊都没有人看管,这里只有师傅住,当然就是师傅的牛羊咯。”
“你如何判定师傅就住在这里?”风刀子赞赏的看着玉儿,心中却不由欣慰,这个徒儿果然是棵好苗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日后必成大器。因此,他对她要更加的严格才行!
“嘿嘿,因为师傅看到那些羊群时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家里的亲人。”玉儿肯定的道。
风刀子慈祥的一笑,算是承认了。
玉儿欢快的在草地上蹦跶,兴奋得很,想要快点儿过去与牛羊为伴,那该是多畅快啊!
“师傅,您的毡房在哪儿啊?”玉儿纠起了秀气的眉头,这才发现四周都没有毡房,难道师傅平时都睡地上?
“你倒真是个鬼精灵,一样不落。诺,看见了吧,那才是师傅的家。”风刀子伸手指向远处。
“啊?湖中?”玉儿这才发现草原已到了尽头,接着是大大的湖,无边无际,辽阔非常,依稀可以望见湖中心有一块孤岛。孤岛上树木丛生,那才是师傅的家吗?难怪她刚才还在纳闷儿,师傅身为神医,应该住在草药遍布的山林中,为何会住到植被单一的草原。原来才是这般境况,只是那块孤岛四面环水,几乎与外界隔绝,师傅住得也太稀奇了点吧?
湖边长了好多水葫芦,还有高高冒出头的过江藤。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条鱼儿欢快的跳出水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是少了一样东西,渡江的船舶!
“怎么不走了?”风刀子见玉儿停下脚步,立即严苛的对她斥声道:“遇到困难便退缩?”
玉儿苦着小脸儿,不可思议的对风刀子道:“师傅,没有船我们怎么上到那个岛啊?”
风刀子责备道:“没有船就不能过河?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缺了的东西,该自己找回来!没有船,你不会游过去?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下,还想学上乘武功?”
“师傅,玉儿不会游泳。”玉儿紧张巴巴的望着风刀子。呜呜!师傅也太狠心了吧?让她游过去?从这里游到那个岛上少说也有一两千丈啊!
“若是背后有追兵,湖中没有船,你可跳下去?”风刀子还是一脸严肃,这是他今天给玉儿的第一课,她必须完成。她身在富贵之家,定是受尽了宠爱,从现在开始他要去除她身上的优越感,让她必须强烈的意识到吃苦耐劳的重要性。她不同于普通人,她必须要练就刀枪不入之身才能……
“可是后面没有追兵啊!”玉儿无赖的耍着贫嘴。
风刀子脸色骇人:“你还敢贫嘴!没有追兵?现在为师就是追兵,你是要自己游过去,还是让为师丢你下去?”
“师傅,我下去就没命了,湖水那么深,距离又那么长。”玉儿想想就害怕。这个师傅也太狠心了吧?这样来训练她?她要学武功,又不是要学游泳。
“为师的武学就建立在水的无孔不入之上,极性转换之间全仗水性!如果连最基本的游泳都不会,谈何其他?你以为高深的武学是唾手可得的?实话告诉你,这还算轻的,以后还有比这更艰难的任务等着你!”风刀子十分坚持。
这样学武功?呜呜!以前也没听哥哥们说过学武还非得会水性啊?难道师傅是个怪人?她好像有点儿后悔了。要是她一直跟南宫学武,哪里会有着等罪受?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既然到了这里,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风刀子现在可真像个魔鬼。
“师傅……”
“叫师傅也没用。若日落之前,你还未进岛,为师关了院门,你就在外露宿一晚!”说罢,风刀子毫不犹豫的向湖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