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忍不住,还是关切地问出了口:“瑾哥哥,有什么麻烦吗?”
瑾闻言,迅速抬头,这才发现玉儿正目光专注地盯着他。他随即答道:“按照这个速度,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跟珞会合。”
“两天?那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瑾哥哥在担心什么?”两日光景应该不算太长吧?
瑾道:“按照珞手中大军的数目来说,之前几批粮草显然难以让大军支撑到现在。按理说,珞早就应该催促粮草才对,可最近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瑾是怕,珞的大军折损严重。如不是兵力损伤过重,那点儿粮草奈何能用到现在?
“或许,珞哥哥觉得有了那块带字锦缎,朝廷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之后便能及时划拨粮饷?”玉儿时刻在为那块带字锦缎而忧心。
瑾皱皱眉,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然。罢了,现在不能管珞那边是否粮草充裕,现在要考虑的是两军对接的时间问题。如果中途不再遭遇敌兵阻击,那么两日后成功与珞会合便是万幸之至。怕就怕中途再生枝节,拖延下去便大事不妙了。”
玉儿闻言心里也暗沉了几分,凑过去看了看那张画着密密麻麻细线的行军地图。地图上的路线实在复杂,岔路太多,山岭太多,敌人埋伏的几率也很多,实在难以确定前方是否有埋伏存在。
正在两人心事重重之时,一个兵丁吆喝着冲了进来。
“报!”
瑾匆忙站起身,紧张地道:“何事?”
“禀告殿下,老将军快不行了,请求殿下前去说话。”
“我倒忘了,还有老将军。头前带路,立即去老将军帐内。”瑾匆忙回应,说罢便迈开脚步。
玉儿赶紧道:“瑾哥哥,我跟你们一起去。”
所谓的老将军就是掌管京都各路人马的大都统,而今已年近六旬,一生立下军功无数,是个赫赫有名的厉害人物。
老将军见瑾和玉儿走近他的帐内,突然精气了不少,忙挣扎起来行礼:“老将参见太子殿下!”
“老将军莫要多礼,好好养病才是国家之福。”瑾显得很尊重老将军,且亲自扶他躺下。
玉儿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老将军,纳闷儿地道:“回京借兵时,老将军还健步如飞。这才区区数日光景,老将军怎会如此病重?”
说罢,玉儿又伸手为老将军把脉。
“公主金枝玉叶,老将何德何能让公主亲自把脉。”老将军感激得老泪纵横。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君上稍微的一点儿抚恤就够他们毕生荣耀了。
“老将军快别这么说,您是朝廷的擎天柱,理所应当得到所有人的尊敬。”玉儿甜甜地道。过了一会儿,她才惊诧出声:“瑾哥哥,老将军不是生病,是中了毒了!”
“中毒?”这个消息不仅震撼了老将军,也震撼了瑾。
作为五万精兵的统帅,老将军居然会中毒?到底是何人下毒?
“难道是因为水源问题?老将军是否中了和城中百姓一样的毒?”瑾面色凝重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毒蔓延得就太快了!
玉儿肯定地道:“不是。水源造成的瘟疫会让人腹痛难忍,可老将军中毒的症状是全身瘫软以致难以起身。这应该不是同一种毒药。再者,倘若是水源的因素,那么军中中毒者会成百上千,不会单单是老将军一人中毒。”
玉儿分析得很对,万千人马,却只有主帅中毒?这之中一定很不简单。
“老将军的毒可有解?”瑾很急切。
玉儿道:“施毒者很狡猾,足足用了五种相生相克的毒药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而成。解毒时,必须要考虑到毒药的相互作用,选定解这五种毒药的顺序。目前我还难以把握正确的配药顺序和用量。瑾哥哥,老将军,你们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将解药制出来。”
老将军见瑾和玉儿这般关怀他,难掩激动地道:“老将已年近花甲,纵然是丢了这条命也不足为惜了。只是公主既然确定老将是中毒,那么有一件事便可肯定了。”
“什么事?”
“军中定有奸细!”老将军道。
“老将军认为谁最可疑?”瑾联想到这次半路遇袭,最有可能是敌兵事先得到了消息。要不然,军队临时改道才行至此处,为何风芊芊还能连夜追上来?
老将军道:“具体是谁还不能肯定,不过军医一定脱不了干系。自从老将中毒之后,军医几乎见天来问诊,从没提过‘中毒’二字。依照军医的医术来说,应该不会误诊,他们定是有意隐瞒。只要从军医身上入手,顺藤摸瓜一定会查出奸细。”
瑾颔首,随即吩咐:“来人,传军医!”
趁着等待军医前来的间隙,瑾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玉儿?”
“公主许是去配解药了。”老将军提醒道。
配解药?糟了!玉儿这次根本没有随身携带药材,要配药……她一定去了军医帐内!
玉儿被一名士兵带领,来到军医帐内。帐内空空如也,连草药都很少见。
“人呢?有人吗?”玉儿在帐内转悠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出来搭腔。于是,她自个儿在各处翻找,希望能找到有用的药材。
“这是什么医帐啊?居然连一样有用的药材都没有!”玉儿嘀咕道。她找了半天,就差没有挖地三尺了,却一样药材也没有找到。这到底是不是军医帐?莫非先前的士兵带错了路?
纳闷儿的她高声朝帐外喊道:“来人!找军医前来!”
“谁找我们?”玩世不恭的男音响起,三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玉儿看到那三人,不禁柳眉轻拧。三人颠覆了她往常对于医者的固有概念。在她的印象中,行医之人泰半敦厚文雅,断不会像眼前这三人一样满身散发浑浊之气。他们哪儿像医者?倒更像是五大三粗的屠夫。
从外貌上看,三人虽不是好货色,但以貌取人是断断不可取的。玉儿压制了自己对于三人不好的第一印象,有礼地道:“三位都是这军中的大夫?”
三人知道玉儿的身份,但并没有行礼,只是口头上敷衍地道:“原来是公主驾临,我们失礼了。敢问公主有什么事?”
他们一进来便将营帐的出入口给堵死。给人随便一看,便能明白他们不安好心。
“这么大支军队,难道就只有你们三个军医?”玉儿一边与三人搭话,一边权衡着自己是否能敌得过他们。
三人又往帐内走进了些,也更加地挨近玉儿。他们吊儿郎当地围着玉儿转了几圈,将她打量了个遍。
被这种地痞流氓打量,玉儿感到浑身不自在,浑身不舒服。为了阻止那些恶意的目光,她眼儿一瞪,气势汹汹地道:“放肆!在本公主面前,你们也敢东晃西晃!是站不稳,还是脚抽筋,疑惑是得了多动症?”
“公主何必动怒呢?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被公主的美丽给迷住了。”听见她不悦地斥责声,他们变得规矩了一些,没有再跑到她眼前晃动。
玉儿听到几个嘴上不把边的男人胡说八道,气得暗自咬牙!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军营,而且眼前的三人好歹也是军医,否则她早就给他们一顿好打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调戏她?哼!她迟早让这帮人知道她的厉害!
耐住性子,玉儿又问了一遍:“本公主问你们,其他的军医呢?军中的药材呢?”
“公主拿药材做什么?”三双眼睛默默地交换着意见。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你们只管找出来给我。我要的药材是首乌……”玉儿霹雳啪啪报了好些药材。
三人因为玉儿的回答而面面相觑,或许是在推敲着什么事情。过不久,他们个个双手抱胸,一脸邪气地对着玉儿,异口同声地道:“军中一直就只有我们三个军医,至于药材嘛,也早就用完了。”
“用完了?这么多人的医药保障,在你们面前都成了空话?既然没有药材,为什么之前不备齐?你们好大的胆子!堂堂军医帐竟然是个空壳!这一仗打下来,你们拿什么去救治那些受伤的军士?”玉儿简直气疯了,竟有这样草芥人命的医者!
三人大言不惭地道:“原本我们的确打算行至下一个城镇时再采集药材,谁知中途遇到了敌兵,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是上天不厚待那些士兵,我们也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你们还敢这般猖狂!走!出去见你们主帅!”玉儿真想挥剑砍了这几人,不过他们是军中之兵,自然该交由管辖的将军发落,她不能逾距。
三人观察了半天,像是发现玉儿好欺负一样。他们不由想到:倘若这公主真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会武通医,那么刚才他们一再激怒她,她早就应该给他们教训了。既然她能忍到现在,说明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