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蛇后也在笑,即使嘴角的腥甜再多,她还是笑。
两个人像是傻子一样径自笑着,一边伸手替对方擦掉嘴角新溢出的血渍。“……你们怎么还要精力在这里笑?!好像在嘲笑我做的还不过似的!真是惹人伤心呵!”费隽寒的声音突兀的在他两的耳边响起,那音调是咬牙切齿的仇恨和怒意融合的愤怒。
“徳儿,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一定要选他,那我就要这个世界来陪葬,可是你说随便我……而现在,我做到了!可是看你们竟然还能笑出来,所以我想……也许这个世界还不足够,我该让你的丈夫,你的儿子也一块跟你陪葬!”费隽寒说完后,右手手掌处迅速的凝结成一个可以烧毁一切的火球。
可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应该打在蛇王身上的球体倏然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的在费隽寒的手上消失了,他不信邪的想要再次弄出一个来,却发现每次出现在手上的光球都逐渐减少。
“该死,怎么回事?!”费隽寒的声音让那两个原本准备受死的男女也清醒了过来,不自觉的就抬头朝天空看去。
却发现,天空中阴郁浓郁的层云不知何时已被一团团彩色的巨大光束捅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从那口子里不断的漏射出久违的太阳光线;同时,那猜测的光线就像是巨人的大口一般,正在一团团的吞啃噬着那些纠结在天空已久的黑云,且从那口子的周围不断的延伸开去,有的彩色光线甚至开始追逐起那些分散的黑点直至天空恢复澄净为止。
当众人的目光全被天上的奇景吸引的时候,也有少数人发现了那些彩色光束产生的原点——那是从圣庙的方向传出的,也就是说眼前的奇景是——
“竹钧,竹钧!圣女活过来了,圣女参透预言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喜极而泣的蛇后欣喜异常的抓住丈夫的衣袖,以至于没有发现身旁也同样不敢置信的费隽寒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竹钧,竹钧!我们得救了,灵族也得救了,竹钧,竹钧……呜呜!竹钧,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都得救了!呜呜,呜呜——”蛇后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完全的哭音。
“……”蛇王则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抱住妻子。
一盏茶功夫之后,雪梨尔的舞蹈结束了,而从她身上所产生的影响也开始随之消失,不过灵族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老大,那就是圣女真正的力量吗?我真庆幸当初没有真的伤到她,否则岂不是像天上那些云彩一样被活活吞掉了,呃?!”亚斯目瞪口呆的神态并不影响他提出自己的疑问,但是他自己却咽了口口水,哽在脖子的滋味实在难受。
想到如果那个圣女也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那他还不如再回去拿牢里待着呢!不过说也奇怪,为何圣女完成失明了,那灵族王子所用来禁锢他们的灵力却突然消失了?“嗯,我想是的!”其实天随的内心也和激动异常的,但显露于外的神色却没有变多少。
他们好像错过什么好戏了?不过可以看到此情此景也不错,虽然是戏尾却也还精彩万分……
“老大,我们心在怎么办?”亚斯觉得现在急需要一个人来命令他怎么做,否则他会就这样一直发呆下去。
“怎么办?回去了,要不你还想怎么样?”回去以后审判国师不知道又会耗费多少时间!他这个将军虽然不是刑法官,大事因为战争所弄出的烂摊子却也不少,回去以后有的忙了!
唉!战争真是麻烦!
“……亚斯,别看了,我们走吧!再不走待会有人拿我们当敌人来砍的话,我可不负责垫后!”天随狠狠的敲了一下亚斯的脑袋后,率先迈开步子离去。
“哦,好!”亚斯小跑着跟在身后。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却依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毫不在意。只因为整个灵族都沉迷在这极致夸张的欢乐之中,至于那些麻烦的不快乐的事情就先摆在一边好了……
一日之后,一切均已尘埃落定。
灵族的天空也迎来了久违的阳光,清新而温暖;同时,就连久违的细雨也过来参了一脚,它有着令人神清气爽的细腻和柔软,也有着能够洗涤污浊的洁净和美好;细雨的雨丝是伴随着阳光落下的,它夹杂在阳光之间一同落下,似乎是等不及来到这个世界报道一样,让人察觉了它的急切和欣喜。
站在廊下,雪梨尔细数着天空上掉下的点点雨丝。她是该觉得欣慰的,但是欣慰之余,她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而这笑不起来的原因,自然包括了昨日发生的一切,也包括灵的沉睡——
灵本来是在看着她跳舞,可是他突然就睡着了——没有把她的舞蹈看完他便失去了意识,甚至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那样轻松简单的……睡着了?!他说过,希望她给他跳上一曲专属于他的舞蹈,却没想到最有资格看的人却偏偏没有看到,这叫她情何以堪?!
可是,雪梨尔却不能也不想责备他分毫,因此即使存在这样的想法就已经够让她汗颜。况且,那种愧疚中参杂的惋惜愤怒自责等等复杂的情绪早就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用在其他事务上。
有时候雪梨尔又想,她其实应该觉得该庆幸的:庆幸灵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他只是在休养生息,只是为了修复他破损的身体而不得不进入冬眠,也许经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或是几百年后,他又可以毫无顾忌的畅游世间,而现在需要的——
只是时间,时间而已。
可是,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的话,那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这种遗憾的想法就像是鱼刺一样的哽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让人难受万分。
“唉!”雪梨尔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小手接住一滴滴雨珠,一股柔软的感觉袭上,但她脸上愁苦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手上传来的舒适感有所舒展。
其实她已经从长老们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自己责任已了且可以运用自身的能力离开灵族;知道自己的魂体和本体早在清醒前就已经归一;知道灵一直把“她”呆在身边,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救了她;知道灵是抛下战场上的一切特意赶回来,却没想到迎接的是自己差点丧命的情节,他也因为疲惫过度加上灵力耗尽而陷入沉睡睡眠;知道了蛇王蛇后举行祭祀的真正用意,也知道后来他们俩都被鹰族国师费隽寒打伤,此时正在养伤……
可是这么多的事情算起来却每一件是让雪梨尔觉得高兴的,觉得应该兴奋得跳起来以示庆祝的,虽然来到灵族非她所愿,甚至为此失去了很多东西,但相对的,她也得到了许多。
“唉……”雪梨尔又叹气了,脸上的神色还是没有舒展半份,“……心里好闷!”抽回手,雪梨尔以指尖顶住眉心,准备闭上眼睛舒缓一下情绪。
“圣女……”身后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雪梨尔扭头,发现大长老正步伐沉稳的朝她走来,想来他的灵力应该也恢复了。
只不过他的脑袋依旧是光溜溜的,整个脑袋上看不见一根毛的痕迹,如此“深入人心”的形象他却依然还得顶着,不知为何?灵力中不是拥有幻化之术吗?“大长老,你找我有什么事?”雪梨尔轻笑着问道。
看到大长老这个滑稽的模样后,雪梨尔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因此她现在开始怀疑:大长老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保持自己这幅样子的?
“圣女……咳咳!是这样的,蛇王陛下请您去一趟灵圣宫,因为鹰族的三王子来了!陛下希望您过去看看!”面对雪梨尔大刺刺的直视,大长老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圣女您看这……”
“鹰族三王子?”雪梨尔确认自己脑海里没这个人的印象。“是的!是鹰族三王子没错!鹰王一共有三位王子,但是听说这位王子经常不在鹰族,因此想来圣女您第一次听说也不奇怪!”大长老跟在雪梨尔的身后解释道。
“呃?”雪梨尔点了点头,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来灵族?现在两族的关系好像并不好,就算要重新建立邦交,那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说完,两人同时朝灵圣宫的方向走去。
“回圣女,老朽听说是因为战场的事,鹰族王子此来主要是为了感激我族在沁边草原(地名)一役上放过了鹰族所有的士兵,虽然那些士兵以及一位将军都成了我军的俘虏。而且老朽还听说,战场之所以不费一兵一卒,也是因为圣女的关系,想来那鹰族王子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所以才特意说要跟圣女见面的吧?再说此时蛇后娘娘正在养伤,实在不适合出来会客,而圣女作为整个灵族最尊贵的女子,蛇王自然石希望圣女能见一见客人。”大长老说完后,亦步亦趋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