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他会反驳,江杏雨眸中露出一丝怔愣,接着,像是突然找到发泄口似的,怒气冲天的呵斥道,“卓护卫,卓公子,这还不都是你的错!既然她是你娘子,你为什么不管好她,你不仅让她随意的出来为祸人间,还让她随意的和男人打情骂俏,你这个做人家丈夫的,可真是大方啊!”
像是故意似的,江杏雨的眸光倏然间染上一抹邪恶,声音蓦地低沉下来,还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愉悦,“不过,她也许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大概想不到——”
“什么……”对于她突兀的话和不善的眼神,卓不凡的心脏没来由的晃了一下,抱着雪梨尔的手臂紧了紧。“你大概想不到的是,我曾经亲眼看着你的娘子因为下了药而不得不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辗转娇吟,那媚如骨髓的娇态,相信你也不曾见过吧?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他就是——”
“你给我住口!住口!我不准你侮辱我的娘子!不准!不准!”卓不凡的脸色倏然间变得铁青,双眸爆出愤怒的焰火,一个箭步就要上前扇她一耳光,却不想被雪梨尔使劲抱住了身子,昂首的杏眸子深深的传达着叫他“不要妄动”的意思,“不凡夫君,不要……”
打一个处于疯狂状态下的女人,是个不明智的做法,因为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会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的!
“……”卓不凡沉默了,双眸怔怔的瞅著怀中的女子,扬起的手也改为轻轻的抚摸她的长发。
不过就在两人的拉扯的时候,齐衍已先一步代劳了卓不凡的动作,那“啪”的一声可是完美结实的粘到了江杏雨的脸颊上。
啪啪——
惊堂木连续的响起,表示王大人也没有多少的耐心了。
“罪妇江氏,在这公堂之上,你如果还继续口出秽语,休怪本官在给你定罪之前先执行杖责之刑!”捏起笏子,王大人就要下令执行——
“王大人,且慢!”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那发出怒吼的地方瞟去,却发现原来是一直静默的张将军。
“张将军……”王大人立即起身作揖,张正祥制止了他的动作,缓缓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步履不稳的走到一脸桀骜不驯的江杏雨身旁,张正祥颓然的蹲下身子与她对视,他试着伸出手抚摸她的脑袋,却又颓然的放下,终于,凝聚的力量够了以后,他才颤巍巍的开口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让卓夫人难堪外,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定杀了东儿?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你的……”
张正祥的问话让众人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的话是那么轻柔,那么沉重,也蕴含了无尽的无奈挫败和悔恨,还有——满溢的心痛和哀伤。
他究竟是为了江杏雨,还是为张之东呢?
而听到这话的江杏雨又是什么表情呢?只见她身上的狰狞和暴戾似乎刹那间消失了一样,带点可怜兮兮的神情,又带了点诡异的啜泣——让人联想到那被人逼问的芊芊弱女子。
然而,她的神色也在倏然间变得有些高深莫测,接着就在众人以为她将要哭泣的时候,她的嘴角却蓦地涌上一抹灿烂的笑意,直言轻快的道,“张将军,张大人,我之所以杀他,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她说出的话是如此的随意,如此的坦然,差点让人以为——只要是张正祥的儿子就应该有那样的命运似的!
而听到这话的张正祥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眸底深处涌上深沉的痛意和苦涩,而且那苦涩似乎了无边际,永生永世永相随……
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张正祥踉跄的站起身子,掀开沉重的眸子朝王大人说道,“王大人,如果本将军撤销对她杀害东儿的控诉,那么你们,是否可以网开一面饶她不死?”
众人俱惊!
漆黑如墨的夜晚里,本应是万籁俱静的,可是天空中飘洒的细雨却打扰了它的宁静,为这个夜晚注入了另类的活力。
那细小得犹如绒毛似的细雨飘飘然的洒落人间,偶尔一阵风儿袭来,那雨丝组成的幕帘就开始顺着风儿摇摆着,忽左忽右,好不快活。
那雨儿虽然细小,但却厚重而纯净,点点滴滴的逐渐的润湿着这份广阔而干燥的土地,就像水给人“水滴石穿”之感一样,虽然细腻,但足够蛊惑人心,造成不可逆转的变化,就像人心一样,很多东西可以在无形中产生……
当那雨丝在穿透那微弱的灯光之后,那照耀下的珠幕开始绽放出点点柔和的光芒,让看到他的人心底觉得温暖异常。
对照眼前的一幕,人们的脑海中很容易出现这样一首诗脍炙人口的诗句——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透过窗外的细雨,似乎也穿透了那遥远的空间和距离,在这样的时刻里,很容易使人衍生出很多别样的情绪来,想念着与友人的烹茶煮酒畅快,想念着与亲人团聚的温馨,想念着与爱人互述衷肠的甜蜜……
即使不是想念着这些,但起码,也该静静的待在温暖的被窝里安然入睡吧?因为这所有的一切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奈何,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看起来正常”的人,在“正常”的日子里做着“不正常”的事,就比如此刻——
在那已被小雨淋湿透彻的石板路上,正施施然的缓步走来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影,光从那微弱影子就很容易判断出: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还非常美丽——
她是雪梨尔——“美丽绝世”的不二代表。
当这样一个女子孤零零的走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时,那隐藏在暗处的邪恶总会在不经意见暴露出来,而人们的脑海中也顺其自然的想像着一幕幕令人津津乐道的“英雄救美”的或是令人无比同情的“弱女子惨遭欺凌”的画面来。
可惜的是,当雪梨尔走在这古老的街道上时,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敢于”过来搭讪,即使连间或性的狗吠都没有——因为那狗儿遇到她的时候只有呜咽逃窜的份。
虽然偶尔也会从不知那个旮旯里串出一两个醉汉,而在他们的脸上也能迅速的找到那抹猥亵且垂涎的目光,但是——
也许戏剧演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因为那垂涎的下一秒便是“鬼哭狼嚎”——当他们把她从头欣赏到脚的时候,眸光就会不约而同的被锁住。
这待归功于她脚边那抹长条形的肥硕的吐着芯子的“东西”——灵,当目光与它的接触之后,他们的眼神会开始变得呆滞和苍白,嘴角和眼底开始露出抽搐的笑意,身子也开始哆嗦起来。
再然后,胆小的开始尿裤子了,胆大的则是卯足了劲的朝四处乱撞……即使不行撞死了,那也好过被蛇咬死吧?
唉!有贼心没贼胆,而且还胆小的在美女面前撒尿……这这这这这——人类还真是不讲卫生呵!
灵无奈的摇晃着三角形的小脑袋,绕过那全身僵硬的男子,亦步亦趋的跟上雪梨尔的脚步。
“雪,我们一定要现在出发吗?”甩了甩湿漉漉的尾巴,灵昂脖子问道。说实话,在这样的日子里,灵的计划中是没有半夜出行的打算的,尤其是还要接受那偶尔投注的怪异眼神。
不过,当不小心欣赏到某些人恐惧和惊慌的眼神後,灵的心情又变得很好——因为这才是它的本性,在被雪梨尔总以“宠物”看待之后,它差点忘记自己的本质了,呵呵!
“嗯!”雪梨尔点了点头,在经过一座拐角处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雪……”灵也随之停下,脑袋开始左右打量。
左右相互观察了一眼,雪梨尔蹲下身子道,“灵,你看到那座站着两个守卫的屋子了吗?等一会你想办法在他们的面前晃荡几秒钟,然后……最后,我们在牢里汇合,怎么样?”
“你是让我引开他们吗?”灵截住她的话问道。“嗯嗯!”雪梨尔笑眯眯的点头,伸手附上它的脑袋拍了拍,赞道,“灵,你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挪动身子朝那座所谓的“站着两个守卫”的房子看去,那屋檐上方正悬挂着“监牢”两个字。
灵的额头开始冒出几许黑线,“雪,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去劫狱吧?可是,你为什么不叫‘你的男人’陪你一块过来?!他不是飞得很高的吗?要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干嘛要来我这里凑热闹?!”
灵的声音里充斥着淡淡的妒意,不过被某人直接忽略了。
“喝!劫狱?!灵,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可能去劫狱?!还有,你难道忘记了,‘我的男人’已经睡——着——了!”雪梨尔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小心而慎重的提醒道,“而且,他之所以睡着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