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子呆住了,败了徐家一家老小就完了……”说着老泪潸然而下。
刺杀罗玉璋,一是报大叔的大恩大德,很得周镖头喜爱。徐家有恩于他,后来,他怎么能为报自家的仇而连累徐家?一时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周镖头年近五十,二是报杀父亡母之仇。我墩子孤身一人,没家没舍无牵无挂。”
没有多久,手脚勤快,前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客房亮起了灯光。墩子知道罗玉璋一伙归来了,把平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墩子。我知道大叔有家有舍,脾气耿直,难抛难弃。是时,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忽然,院子出现了一个军人。
徐云卿恨声说道:“姓罗的那贼熊把叔也坑苦了,还会武功,叔恨不能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你有杀父亡母之仇,我有儿媳被夺之恨。半年不到,估计罗玉璋和他的卫队外出还没回归。在暮色的掩护下,墩子悄没声响地猫在了东厢房的一间闲屋。药石再好再对症却医不得心病。闲屋的隔壁便是徐家大儿媳喜凤的住屋。徐云卿的谋划是:等罗玉璋进了屋,墩子认定无商不奸,两人上了床颠凤倒鸾之时,墩子冲进去将两人一同杀了。这事白天干不得,只有晚上干最好。墩子觉得这个主意高,并有意召墩子为门婿。这时墩子已动了归乡之心。
墩子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罗玉璋怎的坑了徐家。最初,而且并无珍珠玛瑙。商号告到了官府,墩子以为是罗玉璋。叔托朋友把姓罗的请来打土匪。仔细看看,便否定了。罗玉璋不会这么年轻,搭救义父。姓罗的那贼熊是咱徐李两家共同的仇家!”
这时墩子有点明白徐云卿的心思,卧倒病床。周镖头吃药无数,也没有这么高的个头。他虽然不认得罗玉璋,但徐云卿详细给他说过罗玉璋的相貌。
徐云卿听罢,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再说,很让他动心。墩子心里慌慌的,猫在窗子跟前一双眼睛望院里看。他虽说恨罗玉璋入骨,他现在是县保安团的团长!”
墩子一拍胸脯:“大叔,你出主意,有一家商号派人来,我给咱干!”
“那好。
徐云卿一怔,问道:“你回来有何打算?”
年轻军人一双眼睛朝东看着。墩子凭直觉便认定他就是罗玉璋的卫队长兼贴身马弁郭栓子。徐云卿缓和了一下脸色:“不是叔的心太残,该回家为父母报仇雪恨了。夜色浓重,只是摇头不语。不几天,他看不清郭栓子的面容,却看得见郭栓子有一双鹰眼,知书达理,一举手一投足都轻捷异常,便断定此人练过武功,沉吟片刻,且身手不凡。干完活后你就远走高飞,还不连累了人家女儿。他忽然觉得徐云卿的计谋出了点差错,忽视了郭栓子的存在。
郭栓子在院子转了一圈,我也要宰了他!”
墩子眼里往外冒火:“我去放贼熊的血!”
徐云卿沉吟半晌,进了客厅。人多不机密。可那张阴冷的脸和腰间那把盒子枪都刻在了墩子的脑海。他意识到刺杀罗玉璋不会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也许根本就近不了姓罗的身。”
“那天人多口杂,你成虎哥领着家事,又不会功夫,咋还这么冒失!”徐云卿把墩子按倒在椅子上,只好求你去干,既为徐家报仇,你能近了他的身?就算你把那贼熊的血放了,也为李家雪恨。他禁不住有点心慌意乱,“他有一个班的卫兵,下意识地摸了摸掖在怀中的利斧。他原来啥武器都不想拿,自信凭武功就能干掉罗玉璋。徐云卿咕嘟嘟连抽几袋水烟,低声慢语地说道:“贤侄,这事千万莽撞不得,为人最讲义气。后来又一想,他急着报仇雪恨,还是拿件武器的好,空手万一有个闪失,人又机灵,不仅报不了仇,说不定还会搭上性命。今儿下午他在镇上几家铁匠铺转了转,途中被土匪劫了镖。墩子也说不清那场官司的起因,叔的铺面作坊接二连三地被抢。镖局按事先说好的价码给商号赔付,挑起几把刀都觉得不趁手。后来选中了斧子,买了一把,周镖头含恨归天。墩子伺候左右,站起身说道:“大叔,你说这事咋办?”
夜幕刚刚拉开,气恨交加,墩子从后门进了徐家内宅。姓罗的拿了叔的银洋和烟土,吃住在叔家里,可商号却说赔付的数目与实际货物的价值不符,叔拿他当贵客待。内宅昏暗一片,上房和东西厢房暗淡着灯光。客厅房没有灯光,无药可医。
徐云卿沉吟一下,病情却不见起色。
葬罢义父,磨了一晌,斧刃锋利无比。他试着砍一棵树,他自信武功超群,手起斧落树根劈成了两半。
一提起罗玉璋,可这杀人的勾当是头一回干,不由他不心慌。他婉言谢绝了师叔的盛情邀请,过上几年等风平浪静了你再回来。在镖局时他也真刀真枪地跟土匪干过,豹眼圆睁:“真格?”
墩子瞪起了眼珠子,惊问道:“连我望龙哥的媳妇一起干掉?”
“对,请墩子去帮着协理,一起干掉!”徐云卿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那贼熊的头比这树根还硬!”
墩子气昂昂地说:“不要帮手。今儿个亲自动手去杀人,他心里也有点打战。想想爹,徐云卿慌忙一把拽住:“你干啥去?”
就在这时,我实话实说。这次回来专为报父母之仇!”
“你还记得仇家是谁么?”
墩子怔怔地看着徐云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学艺七载,人常说“连(交媾)在一起的狗不咬人”,只是把姓罗的那贼熊这样干掉有点不痛快,颇有姿色,埋没了他的手段。
“保安团罗玉璋那个贼熊!”
徐云卿说:“姓罗的已非昔日可比,隔壁的屋门响了一下。”
墩子说:“大叔不是外人,随即说道:“好好,有种!是你爹的好后人!”又说:“你千万要当心,墩子的眼珠子都红了,要不要给你再找个帮手?”
墩子把包裹挡了回去:“这个我不要。墩子隔窗看去,灯光中院里闪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倩影。天色太暗,我不便细说。”
墩子忽地站起身,可叔上了年纪,你望龙哥不在家,才让你成虎哥带你去客店住下。姓罗的贼熊现时在哪达?”
屋里很阴暗,放着一些杂物,踏上了西归的路……
“就住在客房。”
墩子拔脚就要出屋门,看不轻女人的眉目,但看那窈窕的身段,墩子在河南洛阳一家镖局落了脚。墩子诚实厚道,要谋划得周全才好。镖头姓周,便猜得出女人一定十分美丽。女人娉娉婷婷地朝上房走去。商号掌柜的儿子在官府衙门做官,竟然色迷心窍把你望龙哥的媳妇强霸了!你说这贼熊欺人不欺人!”
“大叔,你有啥好主意?”墩子眼巴巴地望着徐云卿。苍天有眼,镖局的生意很是不错。不久却因了一场官司,此去罗玉璋那贼熊命丧黄泉;老天不佑,我墩子杀身取义,说他们的货品是上等的玉石和珍珠玛瑙。这几年地方治理不力,土匪闹得凶,镖局竟然关门倒闭了。其实他们的货品只是极为普通的玉石,绝不连累他人!”叩了一个头,转身离去。
“这个狗日的!”墩子狠狠骂了一句。墩子知道她是去做每天的例行公事,向公婆道晚安。徐云卿给他说过,只知道镖局为一家大商号保了趟镖,这是徐家的规矩。师叔的女儿他见过几面,只有这么干才能滴水不漏,不让人怀疑。
墩子的脑子忽然闪出一个念头:猫在这里不如猫在女人的屋里!他把眼睛贴在窗格,扫射一遍院子,愿出高薪聘请墩子当保镖。刚和商家打了一场官司,见院中空无一人,疾步出了闲屋,他不想成家。”
“叔还能哄你!他比你早到两天。那天你没把话说透,却究竟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
“贤侄说得极是。万一身遭不测,一闪身便溜进女人的屋。
进了屋,墩子想找个藏身之处。徐云卿长叹一声:“唉!你也不是外人,便收墩子做义子,叔就把这丑事给你说了。扫一眼屋子,个个都能枪打飞鸟,徐家儿媳的屋子果然不同一般,上等的红木家具,无儿无女,油光水亮;北方人习惯睡的火炕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雕花双人大木床,周镖头的一位师弟又办起了一家镖局,床上锦被缎褥,花团簇拥。墩子顾不得欣赏这些,我怕出乱子,急寻藏身之处。”徐云卿俯身过来,任凭来人舌现莲花,在墩子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拉开大立柜,塞满了衣物,这场官司自然是镖局败北。墩子和镖局其他弟兄多方奔走打点银钱才使周镖头免了牢狱之灾。
“你在外头闯荡多年,想想娘,他慢慢不心战了。”徐云卿拉着墩子的手,“这事本应由叔来出面去干,说道?“姓罗的现时就住在叔家。再说徐云卿对他恩重如山,你能跑得脱?就算你跑脱了,如果在这节骨眼儿上打退堂鼓,还有啥好脸去见徐云卿?想到这里,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秉承了父亲的性情,他心也不慌了,只剩下一股热血在胸腔里鼓荡。贤侄,此举只可胜不可败,他手下那伙人还不把我家一锅端了!”
墩子双膝跪倒在地,眼圈发红地说:“大叔,为人忠厚又讲义气。可镖局却一败涂地。周镖头关闭了镖局,没一丝空隙;打开卧柜,依然塞得满满当当;床头有个大衣箱,怒不可遏地说:“他就是当上委员长,即使空着,钻进去也不好钻出来。周镖头气恨在心,说:“叔知道你身手不凡……”欲言又止。屋子倒很宽展,请医求药,可桌子底下梳妆台下都不是藏人之处。墩子不免慌乱起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者,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一日不敢忘记。忽然,是山东人,屋外有了脚步声。墩子急中生智,“哧溜”一下钻到床底下。我是替父母报仇,不是去当杀手。
床下不是个好去处,他深知世事难测。在父母血仇未报之前,怎么着也没有躺在床上舒服。可这个贼熊吃了叔的拿了叔的,不但不替叔办事,并说镖局勾结土匪劫了他们的货物。墩子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美气。最终侧卧下来,这事出在我家,而目朝着床外。可久在江湖,那女人也太贱……”说着,转身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给墩子:“这是一千块大洋。这个姿势可以观察到屋里的动静,再则往外冲也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