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惜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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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允祥爽朗地笑道:“有人帮着做活,我们还有什么嫌弃的?倒是巴不得都来帮着做活呢!”

刘姥姥转着眼珠子打量着允祥,笑着对黛玉道:“这个爷儿好面善,竟有些像那年的那位先皇老爷子。”

不妨又见到站在黛玉身后烧火的雍正,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见过皇帝老爷。”

想来那年见到康熙和雍正的事情,至今仍萦绕在她心头,所以一见雍正便认了出来。

雍正拿着木柴的手微微一抬,道:“在这里,不是朝廷,都是帮忙做活的人,没什么高低,我也不是什么皇帝老爷,姥姥就不必多礼了,仔细折了我的寿算。”

刘姥姥颤巍巍站了起来,拉着黛玉的衣袖低声道:“这皇帝老爷,倒是真个儿和那包公祠里的包青天一般模样了,竟也黑了起来,莫不是故意涂了着烟灰在脸上?哪里有这样烧火的皇帝老爷呢?”

黛玉忍不住娇笑出声,刘姥姥忙拿着衣襟擦着黛玉鼻子上的黑灰,道:“姑娘这么一尊玉雕似的人儿,如何也抹了这锅灰来了,虽然也好看,可是就是叫人看着不好呢!”

闻着她身上浓浓的汗味儿,黛玉自是不大舒服的,但是看着她憨厚朴实的容姿和气态,却也不由得敬佩起了这位在乡下山野里长到如今的老妪,凝视着她脸上得汗珠,和那朴实的容姿,只有这样憨厚的农家人,才有这样的热心罢?

那道上却还有逶迤而过的车队,一车接着一车的年货,鸡鸭鱼肉,各色干果干货粳米菜蔬,丰富得足以一个村子吃饱喝足好长时间,却只是,那京城中进租子的庄头,随风飘舞的“荣国公”字样,叫黛玉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允祥见护卫兵士等人都吃饱了,便大声道:“吃饱了就该干活了!”

刘姥姥是做惯了家务和庄稼活的人,卷起了衣袖就烧水洗碗,青儿和板儿也过来帮忙。

黛玉也只喝了半碗白粥,便见道上影影绰绰又来了一些难民。

走得近了,才见是三五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色之间凄楚无比,相互扶持着过来。

一个青年少妇抱着一个饿得兀自哇哇大哭的娃娃扑通一声跪倒在跟前磕头,哭道:“我们那里的屋也塌了,牲畜也死绝了,锅也破了,粮食也没有,家里邻里邻外的,都是饿着肚子出来的,还有几个娃娃还在襁褓里,做娘的偏又没了奶水,我们也不求什么,只求老爷好心,赏些饭食给孩子。”

黛玉忙扶起了她,道:“大嫂子快些起来,这里吃食尽够的,大家伙都是有的,只管进来坐着吃些泡馍,暖暖身子骨。”

那少妇怀里的婴儿已经哭得声音都哑了,在冷风的呼啸里,更见凄楚。

少妇身后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妪,老脸含泪,道:“我们都是穷人,也是玉泉山一带的佃户,偏遇到了这样的年,不得说过年,就是吃住也不能了。家里这些老弱妇孺虽没什么能为,到底还有几个劳力能干力气活,只要能叫我们这些孩子们安稳过了这个难年,便是做牛做马亦是愿意。”

说着就跪倒磕头,黛玉忙松了那少妇的手,又去扶那老妪,道:“这是做什么?快些请起。这是天灾,又怎么能怪得大家伙儿?朝廷上总是有对策的,不会忘了还在吃苦的大家伙儿!”

一面叫人送上热水给洗洗手脸,一面叫人送上羊肉泡馍,又叫那少妇先用些吃食,自己只抱过了她怀里的婴儿,叫紫鹃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来,坐在桌子边拿着小勺子喂他吃。

这些难民都已饿得狠了,狼吞虎咽似的吃喝着,还有几个少妇都舍不得多吃,拿了那大饼塞在怀里。

黛玉见状便道:“各位大嫂子且不必收着,这些大饼当日做出来的才好吃,这里尽是够了的,便是不够,还是有送来的。大家伙儿也只管尽着饱足吃,如今就暂且先住在这棚子后面的帐篷里,里头被褥也是齐全的,也拢了火盆,也别嫌弃粗陋了,等明儿里粮食集够了,木石也运了来了,自有朝廷里打发了兵士来帮着大家伙儿把屋子重新盖了起来的。”

方才的那白发老妪老泪纵横,嘴里的一口羊肉泡馍总是舍不得咽下去,哽咽道:“莫不是老天爷特特派了观世音菩萨来救苦救难的?竟有这样大慈大悲的心!”

看着目光中尽是感激的灾民,雍正却是对着黛玉一笑,亦有些赞叹她对着这些难民灾民的温柔和顺,和那临危不乱的落落大方。

忙着招呼难民灾民的黛玉,那温柔中,带着刚毅;那娇媚中,带着端庄;那高贵中,带着平和;没有柔弱,亦没有骄横,有的,只是如那拂过江南秀水的暖暖春风,融化了那寒冷的冰雪。

刘姥姥端着大碗的羊肉泡馍送上了,热气笼着她的脸膛,大声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大家伙儿吃饱了喝足了,有了力气就攒着,等老爷们的木石运到了,大家伙儿一起出力再搭建大家伙儿的家!只要你帮我,我帮你,这邻里邻外赛那金元宝!”

雪鸢拿着药箱子,来亲自诊视着有些咳嗽伤风的灾民,听了这话便笑道:“正是呢,只要齐心协力,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这一家受难百家帮,这雪崩灾民受难,朝廷上可不曾忘记呢!咱们这个老人家,知道了这里有灾,就送了粮食馒头,又来出力做活,可见处处都是情意浓!”

才招呼完了这些灾民难民,安置在了后面的大帐篷里,就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

黛玉只忙着招呼,美丽的面庞上,虽有些疲倦,却仍旧那般温婉妩媚。

紫鹃只埋怨着她又不顾着自己的身子骨,雍正便只拉着她坐在灶前烧火,外面招呼灾民难民的事情就只交给了雪雁等人。

黛玉却果然有些乏了,只靠着雍正。

雍正把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才伸手轻轻揉着她酸涩僵硬的肩头。

黛玉衣上已熏了一些油烟,本来极其洁净的衣襟,泛着点点的油污和烟渍。

却掩不住她愈见容光焕发的神采,眼底深处,亦带着一丝暖暖的春意。

当晚,黛玉亦住在了后面的大帐篷里,白日累得过了,所以沐浴完就睡着了。

雪雁几个见她难得早早入睡,便都坐在帐篷外头烤火守着。

又因紫鹃可不比她们几个有一身功夫,因此便只推着紫鹃在帐篷里陪着黛玉。

雍正和允祥住的帐篷和黛玉住的帐篷相连,夜已深,雪亦重,但是烛火如豆,却依旧摇曳。

灯下的人亦不见丝毫的困倦,还拿着折子批示。

静谧了好一会,允祥才缓缓开口道:“四哥心里可是有底儿了?到底是在那些富户背后捣鬼?”

雍正冷笑了一声,道:“还能有谁?不过还是这么几个人,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年羹尧罢了。”

允祥诧异道:“年羹尧不是四哥的心腹么?怎么竟也和他们鼓捣在一处了?”

雍正头也不抬,道:“你也知道,我因恐年羹尧坐大了权势,所以总是在他身边还安插着一些心腹掌权的,他也不是什么笨人,虽然确是骄奢淫逸,但是才智还是有的,已不满如今的一等公爵位分,更想上攀升呢,因此才和允祀合计到了一处。”

允祥怒道:“这个年羹尧,竟真真是不知好歹,只怪四哥不大重用他,却未曾想到他如今的行为又如何能叫四哥重用他?竟在如今时候,暗地里给四哥使绊子!”

雍正冷冷地道:“你且放心,这年羹尧一色皆在我掌握之中,他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允祥见了,便知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且说那腊八日之后,宝钗回去,总是无人之处,痴痴地笑着,俏丽的面庞,更艳如牡丹。

晚间与母亲说了,母女两个俱是欢喜,亦未免有些得意。

素来爱穿旧衣的她,忽而改作了簇新的衣着,裙上的牡丹,更热闹了起来。

如今少见黛玉,宝玉倒也时常到宝钗那里走动,总爱拉着她的衣袖,闻着那冷香丸的香气。

宝钗因见了雍正,倒也和宝玉远了一些了,不再似幼时那般亲密,虽然如此,却叫王夫人心中更喜。

到底是年关了,王夫人虽不喜贾母在贾家压着自己,但是终究不能叫贾母在忠毅公府过年,唯恐外人说元贵妃的祖母竟还要依附着外人过日子。因此王夫人竟特特打发了心腹陪房周瑞家的去接了贾母和三春姐妹回来,只独独忘记了黛玉。

只是为了元妃省亲的事情,虽未到省亲的时候,但是贾家还是忙中又忙,贾母此时已乐得万事不管,只叫李纨凤姐儿妯娌和三春姐妹在跟前凑趣罢了,一应大小事故都由着王夫人全权处理,那王夫人也乐得极尽奢华之能事,少不得又多拿了一些私房钱出来料理着,好叫女儿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