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惜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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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果然贾宝玉云雨过后,已经熟睡,薛宝钗亦披了衣裳出来,随手挽了挽乱发,大红小袄儿似敞似掩,葱绿色抹胸更映得肌肤雪白,脸颊潮红,春色无边,随意歪在绣榻上,懒懒地问道:“吩咐你做的事情,可都做好了?”

袭人忙陪笑道:“回奶奶话,已经妥当了,中过那青丝竹之毒的人,最怕凉性东西,那麝香是大凉之物,必定管用。”

薛宝钗“嗯”了一声,淡淡地道:“只要能除了那林丫头,我自然就会回了太太,摆酒唱戏,明堂正道叫你做了宝玉的姨娘,到时候生了哥儿,你也就是站稳了脚步。”

眼中却是恨意深深,是恨黛玉,还是对袭人不满,也就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

袭人心中大为欢喜,忙陪笑道:“听奶奶的吩咐,原就是奴才的本分。”

薛宝钗端起小几上的青花瓷盖碗,拿着碗盖轻轻刮了刮碗里漂浮着的玫瑰花瓣,闻了闻那清淡幽雅的玫瑰花香,粉白的面颊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那丫头嘴里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凤来仪绣庄亦不是她的,但是终究人家还是当她是主子。只要那林丫头一死,按着老太太和那完颜太妃的姐妹情深,还怕咱们家不能明堂正道接管了那凤来仪绣庄?”

袭人忙上前给宝钗轻轻揉着肩背,奉承道:“奶奶说得极是,奶奶素来是神机妙算的,定然是顺顺当当。”

放下茶碗,薛宝钗伸手将散下来的鬓发绾到了耳后,虽然不见袭人神色,却也知她必定极为恭敬,心中只是一阵冷笑,此时用你,便叫你舒快一些儿时候,一旦事情败露,什么事情你就该扛着了。

想起林黛玉那娇娆妩媚的模样儿,虽然有些病弱,却是胜却万紫千红,不自禁的心中又是一阵暗恨。

想到这里,还是先除了林黛玉,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因此便褪下了手腕上镶嵌着三粒金珠的玉镯,随手递给了袭人,大大方方地道:“瞧着你那银镯子戴着也寒酸,这个就赏了你了!回头多做几个香袋儿,一一送给了那林丫头身边的大小丫头,我就不信没有效验。”

袭人忙连声道谢,接了玉镯戴在手腕上,笑道:“奶奶且放心,奴才自然是理会得的。前儿倒是听我那哥哥说起过,说京城里有一家凤舞九天的酒楼,那老板娘是个极其标致泼辣厉害的大美人,姓王,人称凤姑娘,我倒是悄悄儿看了一回,竟是那被休了的链二奶奶。”

宝钗惊讶地做起了身子,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我倒是也听说了那酒楼极其兴旺,倒不曾想竟是那凤丫头开了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那哥哥也还罢了,原本不认得咱们这府里的女眷的,可是我可是亲眼去见了的,必定不错。”

宝钗点了点头,心中已有计较,便道:“今儿也晚了,先歇着罢了,明儿里的事情多着呢!”

袭人忙答应了,宝钗逶迤至里间,掀起了帘子,忽然停住,道:“你今儿晚上就消停一些儿,横竖二爷有我伺候着,你也可放心了的。再者就是明儿里你早一些起来,告诉了那厨房里,多做一些大鱼大肉,便是那新鲜菜蔬,也只给咱们自己和太太留着。”

袭人听了会意一笑,宝钗便进去了。

袭人忙铺了自己的铺盖,红烛高照,她便对着菱花镜,手指细细划过那张俊俏面容上的细眉细眼,再看早已熟睡了的麝月秋纹粗粗笨笨的模样,心中一阵得意,正要回转了身子歇息,突然脖颈一凉,雪雁压得低低的声音道:“你若敢动分毫,我可不能保证这刀子不下去。”

袭人只吓得魂飞魄散,虽然她亏心事做了不少,可是却终究不会什么功夫,再说心黑了,也难免鬼敲门。

就在这时,麝月突然轻轻翻了个身,似是要醒了,雪雁伸手点住了袭人穴道,便在麝月醒来之前拉了她出去。

这些大小丫头中,唯独那晴雯本性警醒,且举止轻便,谁知竟落了那么个下场,麝月之温柔贤惠不下袭人,却没有袭人的层层心计;伶牙俐齿亦不下晴雯,却比晴雯更懂得圆滑待人,因此才不至于自己被人所嫉,才落了个平安。

麝月只是口干才起来喝茶漱口的,虽见袭人床铺冰冷,却也知袭人身份,只当仍旧是在里间伺候,因此也不在意,漱口完毕,吃了半盏茶,便复又睡去,一宿倒也无话,竟是极安静的。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麝月尚在迷糊之中,就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小丫头子的惊叫声!

麝月也还罢了,秋纹骂了几句,然后起身披了衣服出去,也情不自禁地大叫出声,叫道:“麝月,麝月你快出来!还死在床上做什么?挺尸不成?”

麝月起身出来,只见那株西府海棠下躺着一个血人,衣饰打扮分明就是袭人,可是浑身是血,小丫头子们都胆小不敢近身。

麝月和秋纹走了过去,不自禁得都握住了对方的手,只见那血人确是袭人,只是脸上、胸口、手臂、双腿上面都是细细的血口,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蚂蚁,形容可怖之极。

秋纹忙骂小丫头子道:“还死在一旁做什么?还不赶紧拿了水过来泼上,好洗去蚂蚁?”

麝月一面忙叫人去请大夫,一面又使人去回王夫人,一面又忙吩咐小丫头子洗过袭人之后抬进屋里,一面又叫拿了药膏子来敷伤,直忙得团团转,那袭人却是昏迷之中。

宝钗和宝玉少年贪欢,又因王夫人素日里也免了两人的晨昏定省,因此尚未起床,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慢悠悠起来。

宝玉只穿着中衣,披了一件衣裳出来要解手,忽见外间躺着那灰败可怖的袭人,便吓得大哭起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睡在外面的?也不怕人吓得失了魂,还不赶紧打了出去!”

麝月忙道:“二爷不认得了?这是花大姐姐,不知道怎么着一大早就这样了!”

宝玉嘴里只道:“袭人姐姐那么标致的人物,就像是那春天里开的桃花儿一般,如何就是这鬼东西了?若是这么个样儿,留在这里也损了面子,快回了太太打发了出去!不过多给几两银子罢了!”

麝月心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素日里只见宝玉和袭人亲热,却未曾料到袭人如此模样,宝玉便立即要打发出去。

宝钗也听到宝玉的吓哭声,走了出来,沉着脸色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吓着了二爷?你们从小儿服侍着二爷的,难不成不知道二爷是胆小的?还这么吓着二爷?”

转眼见到袭人,虽然一惊,却不由得一喜,只是面儿上却不露声色,对麝月道:“请个大夫来看了,然后回了太太,叫账房里支二十两银子,打发人送了袭人回她家里将养罢,若是好了,将来自然还是叫她进来的。如今这么个模样儿,若还在屋里伺候着,倒是叫人家笑话咱们贾家是没个模样周正的丫头了,偏叫一个这样的人来使唤。”

袭人就这么昏迷着给贾家送回了花家,宝钗终究顾及着自己的奶奶身份,不能叫人说自己天性凉薄,因此吩咐人也把袭人素日里的衣履钗环梯己,约莫也竟有七八百金,都随着袭人送回了花家,那花自芳夫妻两个见家中的摇钱树袭人竟如此模样儿,不由得又是一阵呼天抢地,不过倒是有七八百金,倒也觉得有些安慰。

当日花家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若不是得了德妃娘娘路上接济,只怕一家子早就饿死了,后来虽是受德妃娘娘之意,将五岁的花袭人卖了给贾家,但是也知道袭人在那里是金尊玉贵,比一般寒薄人家的千金还过得好,后来宝玉经常到自己家走动,一家子大小也都知道了意思,心中彼此也都放心,因此并无赎身之念。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依附着贾家过活,袭人少不得总是将素日里的梯己赏钱送回家中,花家只因有个女儿在贾家为仆,倒也在市井上体面了起来,花自芳又是个善机变的,家道也渐渐复苏,如今正等着袭人明堂正道做了那宝玉的偏房姨娘,自家也算是和贾家攀了亲戚了,偏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袭人之事,贾家自然尽知,晴雯却是拍手称快,胸中一点怨气尽出,道:“可见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的,一心想治死了我,却未料到却是自己先遭了殃!”

探春和惜春不是无知的人物,知道了之后,就一起看着雪雁雪鸢几个,眼睛灼灼,眨也不眨一下。

屋子里只是姐妹几个和亲近心腹丫鬟们,因此惜春眨巴眨巴大眼睛,黏在雪鸢身上,却看着雪雁,道:“不知道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怎么如此的,雪雁姐姐,雪鸢姐姐,我好好奇哦!我好好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