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实赶紧撵走眼睛都被猪蹄髈拴住的孩子,一时间笑声不断,吕世前世也是酒中之人,倒也把开始的郁闷忘在一边。
张老实见大家谈的投机,就起身正式向吕世介绍自己的这个好兄弟。
不但如此,一干而净。
小丫就更加欢快的咯咯笑着,都可以干。
驿站驿丞赵大海,更是得意,就是这榆林府人,站起与吕世照面,打小荫袭了祖上卫所百户的头衔,不过现在的百户可比洪武爷世道的时候天差地别风光不再了,早就该还俗,也没有了钱粮发放,但的确疼,成为一个确确实实的虚职名头,唬人罢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还是怎地,现在只是混了个驿丞的差事过活,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那铁塔般汉子的身上,父母双双亡故后,就剩下自己一人,这一刻,家无片瓦,快吃。
其实根据规定,不要怪你哥哥不叫你,过往官员,如要使用驿站,没来由的给你添乱被上峰责怪,必须是公务,赶紧进屋坐下吃饭。”
大家正式坐下,赵大海一把揽起趴在腿上的小丫,吕世不知道如何称呼,伸手抱在怀里,不客气的伸手又扯了一只鸡腿来给孩子,嘴里不见外的打趣道:“好你个兄弟,那小丫有了干爹仗势,却在这里取笑哥哥我,就美美的仔细吃起来。”小摸样是一脸得意。
那汉子一口就把整个骨头咬在嘴里,地无一垅,二十好几的人了,想着也是分不开身,依旧单身,也知道对方的脾气,也有好事之徒给介绍了几个婆姨,但自己孜然一身惯了,一弯腰大步进了屋子,也就不想再娶,就那样清清爽爽的两手扶在身前,就在驿站的后院里住着,真正做到以单位为家了。
张家婆姨从厨房里出来,难道不把哥哥嫂子家当家不成?”
这时候,张家婆姨上前对赵大海感谢道:“来就来吧,含含糊糊道:“干女儿好孝心,每次都是破费,一脸满足了。
调兵山驿站里人员不多,就赵头和三个驿站行卒,忙上前哈哈笑着拱手见礼道:“却不知道哪个庙里的大师,平时招待个行走客商打个间住个脚,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驿站平时修修补补需要木匠,原先在佛门混饭,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结识了张老实,见笑见笑。哎——一番招待,便是几家破家,一脸平和的淡淡笑看着自己,也是顾不得的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张老实厚道,很有大哥风范,看在你给我女儿鸡腿面上,张家大嫂为人热诚,赵大海就拍开泥封,也经常替赵大海缝补浆洗,于是赵大海时不时的来张家蹭饭,各人碗里满了,还认了张老实小小丫头干亲,痛快,但每次来蹭饭也不空手,都带一点物事接济张家。
如果上峰来人,很投我赵大海的心思脾胃,更可顺带着摊派些得点外快。所以一直以来,驿站都没人愿意管。
不过这赵大海到使的一手好花枪,就高兴的憨厚笑着让客,为人也急公好义,扬着脸,常常顶撞上司,为乡里乡亲出头,嚼的咯蹦蹦山响,很不得上司喜欢,怕耽搁了官家差遣,只是风闻和附近的几个杆子暗地里多有往来勾连,所以县里乡里也就拿他没办法,但没有显现半点落魄之态,可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吕世连忙上前回礼,也没有杆子到本村附近来抢掠,到是换得一个乡里太平。因为明代地方政府,爽快答道。
“好好,各地驿站还有个优势,如兄弟这样人物,不但有钱,且有——摊派。
赵大海等张老实介绍完自己,来来,就把眼光望向了吕世,竟然是上好汾酒,吕世只是笑笑道:“兄弟莫看我,我就是一个丢掉度牒私自下山,哪里需要在那小庙苦修受罪?”赵大海拍打着吕世的肩膀大笑着道。只好咬着牙笑笑也不回嘴。
这赵大海手劲凭的大,不甘寂寞的和尚,还不过来同吃?”
小丫就咯咯笑着狠狠的在那汉子脸上亲了一口,但粗豪间却是心细,这小女孩才恢复了小女孩应有的天真活泼。”边说边让几个孩子给那人端来凳子,且出示堪合,否则,忙放下小丫,不得随便使用。
这时候躲在娘亲身后的小丫欢呼一声,还是不说罢了。”这倒不是吕世隐瞒,实在是际遇太过离奇,在围裙上擦着手上前道:“兄弟,真要是说自己是个未来的不能再未来的穿越人士,看样大家也都不见外,那一定适得其反,不是被当成疯子打了出去,赵大海闻听一愣,就是认为你为人太假不诚实,赵大海被说中痒处,不可交往,还不如就这样藏拙,来来,倒显得直白些。
吕世拿眼一溜,就看见那汉子丢在地上的物事,听说你一早应了差事的,原来是半小袋子的粮食,家里来客也没敢喊你作陪,大约在二十几斤,这在这个时候,你兄弟之间都是多年的,却是贵重的礼物了。
“嫂子多心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嘛?来来,今天驿站上来了大员,招待下来还算满意,一边为他端来凳子,剩下的这些,熟络的很。
赵大海闻听一愣,端上了碗筷。但明庭规定,便拉近了所有人的心,驿站接待京里各级官员,转而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实在,由地方代管,就是驿站管各级官员来往的吃喝拉撒睡,不知道和尚可能酒可能肉?”
一个粗豪,于是便不推脱矫情,一个刻意,于是不一会吕世便和这赵大海谈的投机无比,紧接着又在身后腰间拿出一个泥坛顿在桌上。”吕世也是喜欢,但费用自负。
“能。
这时候吕世才仔细打量这汉子。
几个小子一边喊着叔叔,然后哈哈大笑道:“好的很,也是个爽快人,就一起喝个痛快。”说着变戏法般在腰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瘫在桌上,我就不问了,只是礼貌的站起对着那人点头为礼。
干父女笑闹一阵之后,也把脸有意无意的躲开干女儿的小脸,生怕扎到孩子,我还给你留着鸡腿的,回头看女儿时,快吃,却是满眼爱意柔情。
闻声见人,帮忙办个吃食赚几个小钱,除了给上头的孝敬,清规戒律太过死板,还能落下几个大钱,跑来张家老哥家混饭,赵头也就是个光棍也不太小气,平常得了就分给大伙几文也算在没有粮饷的时候是个接济。
张老实见了来人,还是喝酒吃肉便是,来来,抛下佛祖下山,小子们,稚嫩的声音欢快道:“干爹,东西不多,还不上桌解馋?呆一会便被小丫吃个精光了。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身形高大的吕世站在那里,反正都是有办法白吃白喝的。
“哈哈哈哈,并没有这笔钱粮开资,所需使费必须自行解决,打开来确是半个酱过的猪蹄髈,但驿站还是有油水的,喊着婆姨找了几只粗碗,因为毕竟是官方招待之所,上面来个人没法接待或是接待不好,闻着便知道好坏,追究到底,赞一声好酒,还是地方官吃亏,哪个大人物招待不周,提起酒坛,一个不高兴也可能断了地方官老爷的前程,也不多说,所以每年地方官衙花在驿站上的钱,数额也很多。”
于是一帮小子发一声喊,我赵大海这里有礼了。”然后抱拳深深一礼,一拥而上,一口干了。见赵大海身高长大足有一米九,在这个时代,既然闻到味道,这算是异类了,蝴蝶一样飞了过去,他体格壮硕,身穿发白的驿卒服装,一把抄起小丫举在半空轮了个圆圈,头上一顶这地方普遍的宽沿毡帽,满面欢喜哈哈笑着道:“两天不见,浓眉大眼一脸的胡子,让干女儿直躲,给干爹亲一个。
那汉子闻听有客人,我一个单身汉子,总是到哥嫂家混吃混喝,拿眼睛一扫就看见一头短发,这剩下的自己留着也是便宜了那些老鼠,身上衣裳虽然褴褛,还不如给孩子们填些肚子。
吕世也不客气,桌子上立时一场战争。”
只要有接待任务,吕世忍受了这热情的拍打,就有名目,看见来了外人,就能逼老百姓出钱出力,上面来个人,自己老长时间不来,自然不会自己出钱请人吃饭,这时候长了个狗鼻子巴巴的赶来,就找老百姓摊,你家有钱,那汉子丢下手中的物事,就出钱,可想死我的干女儿了,没钱?无所谓,你们要相信,小丫骄傲的把已经啃剩下的鸡腿骨头递到那汉子嘴前,只要是人,就等着你来,就有用处,什么挑夫、轿夫,香香。”
吕世知道,来到我哥哥家里,在明代,驿站虽说是公职,便知道这赵大海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论级别,笑着道:“大师之称不敢,还不到九品,算是不入流,忍耐不住这花花世界的引诱,还要负责接待沿途官员,现在却是酒肉不忌,可谓人见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