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艾文是在伸手乱指时才发现韩虓侧边来了两人的,是以,见到两人时她还微微有些惊奇,而就是这两人,激发了她的灵感,让她知道如何再继续拖延时间了。
本来她也不想拉任何人下水,可是紫郁拖的时间太长了,她再不找个目标就真的演不下去了,至于那女子的名誉嘛,待会再看怎么办吧。
流目瞥时,只见那老人气定神若,略略发胖的身体透着书卷气味,似乎很有学问。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呀!”低头冥想一阵,那女子还是觉得当面言明的好,免得被人误解,自己也难做人。
艾文见她说得小心翼翼的样,不忍再继续“指责”,只好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悲伤过度,可能真的认错人喽。”暗中却是嘀咕,没人跟她配合,这紫郁又还不来,她谎言一穿帮,村民们岂不马上就想起要烧那女子了?
正自沉吟间,突然有人惊声叫道:“神女,神女下凡……”
艾文一听忙朝那边望去,但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屁股跌坐地上,全身颤抖的指着木头上绑着的女子,语声中带着无比的恐慌,一脸惊奇的朝众人叫。
与此同时,韩虓移目往上一看,这才明白艾文刚才叫紫郁是去做什么了。
只见那少女头顶上方,两棵树干相接的中部,火势旺盛的烧着几个大字——神女下凡,看时哧哧之声不绝于耳。
韩虓纳闷了,那字什么做的?怎的烧起来还有声音呢?疑惑中,他目光瞟向艾文,见艾文一脸得意的笑,道:“这莫不成就是你要紫郁做的?”
艾文轻点头,“嘘,小声点。”
那边一发生意外,围观他们的人便都没有了兴趣,纷纷的跑过去,一看火势中蕴涵的含义,均以为是上天旨意,霎时,一村人齐齐朝那女子顶礼膜拜,十分虔诚的诉说着自己的罪状,并期待得到那女子的原谅。
突然飘来的字幕,红光闪烁中,着实耐人寻味,在这封建而愚昧的古代,当真没有人想过那会是人为,均以为是上天给他们的指示。说来这应该算是紫郁轻功太高了的缘故。
艾文正是看中了他们心理上封建而顽固不化的弱点,才想到以神指示的方式来救下那女子,因她知道那女子若想得到永世的安宁,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别人在包容她的同时,还觉得她神圣不可侵犯。不过这样的弊端是那女子今后恐怕真要被艾文塑造成神女了,如同西方的巫女一样要给人算命占卜。所以艾文之前才会想救她了之后,她一定很安全,但却不一定会活得轻松了。
“那是怎么做的?”韩虓看的纳闷不已。
艾文扫眼周围走得干干净净的村民,放心大胆的道:“很简单,几根绳子,编成几个字,再染上蜂蜜,去蚂蚁多的地方诱点上去,让人感觉那字不仅有颜色,而且还会动,再用火一烧,证据全无,如此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是嘛?”韩虓惊奇不已,什么脑袋,这种鬼主意也想的出来。
艾文一瞥他看自己的眼神,笑道:“别拿你那看神女的眼神看我,本姑娘不过是在借花献佛,算不得独创,想西楚霸王项羽便是被韩信用这招来打垮的,所以我此刻不过是仿效而已。”
“西楚霸王项羽?此人是谁?”韩虓奇怪的看着艾文,她怎会认识这么多人呢?
“嗯?项羽啊!你见过。”艾文神思恍然清醒过来,瞥了瞥韩虓,轻然带过。
“我见过吗?”韩虓懵了,他见过他为何不知道?
还未得艾文的回答,紫郁突然闪身来到身边,“艾文,这效果你还满意吧?”
艾文点头,见村民们已经把那女子放了下来,并有带回去供奉着的意思,笑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说时,却见紫郁神情呆滞了。
顺着他的目光,落入艾文眼帘的乃是她之前乱指的那女子,而紫郁在发现那女子后双眸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了。
眸光在紫郁与那女子之间扫了扫,艾文兀自寻思道:“他怎么啦?一见钟情了吗?”
细看之下,似乎又不太像,那激情波动的眼神,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那因紧张而攥着的拳头,无一不在显示他紫郁对那女子已是倾慕许久。
与此同时,那女子目中脉脉含情,隐有泪花,看到紫郁后所表现出来的震惊一点不亚于紫郁。这两人若不是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此刻定然不会表现出意中人相见时难有的激动和说不尽道不明的悲凄。
艾文看的一笑,这两人,嗯,有戏。
韩虓看她嬉笑的神色,道:“你不觉得难过吗?”这话实则有试探的味道。
艾文摇头,爽朗的勾唇,“为何要难过?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自信而莫测高深地一笑,“我想我已经有办法了。”
莫名其妙的话听的韩虓发愣不已,这人说话何时只喜欢说一半了?吊人胃口吗?
无言继续在紫郁和那女子之间徘徊。
艾文与韩虓不想打扰这份宁静的美,当下静静的看着,仿佛欣赏美景一般。
见到二人呆滞的神情,还是那年过半百的老人首先打破这沉默。只见他习惯性地捋捋胡须,慈祥地笑道:“没想到在此地见到紫郁,实乃幸会幸会。”
紫郁神思恍然被拉回现实,他呆了呆,尴尬地抱拳,“邹夫子,幸会。”原来认识,看样该不是一般的熟悉。
“嗯,”那人点点头,无比欣赏的看着紫郁,又去瞥眼艾文与韩虓,眼神中含着寻味,道:“这两人不知……”
“韩虓,”不经紫郁介绍,韩虓就自报姓名了,“却不知夫子怎么称呼呢?”他见那人学识渊博之样,干脆也就跟着紫郁称他一声夫子。
“老夫邹羽田是也!这是我侄女佟止琴。”那人轻颔首,目光移向艾文。
“邹羽田,姓邹?却不知那创出‘五德终始说’的邹衍与你有联系吗?”艾文一听他名字,立马就想到别处去了,来古代这么久,一个名人都没见着,确实有些悲哀。
邹羽田听之一愣,“莫非姑娘认得老夫祖上?”
“呵呵,这么说还真是乱蒙对了啊?”艾文说的动情,竟然又忘了自己所在的空间。
邹羽田寻味的看着艾文,道:“姑娘说话好生奇怪。”
“呵呵!哦!对了,他们俩人怎么啦?认识吗?什么关系啊?”艾文干笑笑,貌似恍然醒悟地把话题转移到紫郁和那女子身上来。
邹羽田慈爱的笑笑,摇头,不答。这笑容,不觉中令人生出亲近之心来。
“我叫艾文,”艾文大大咧咧的一报姓名,突然上前拉住紫郁的胳膊,隐有深意的看着佟止琴,邪魅的道:“介绍一下,紫郁是我夫君哦,未来的。”
这话题够雷人,顿时,听的紫郁脸色一沉,冷目瞥眼艾文,瞬间后又去瞄佟止琴,仿佛怕佟止琴知道这个事实似的。可是,佟止琴已经知道了,一时间她纤细的身体仿似站立不稳的晃了晃,脸色惨白惨白的,薄薄的小嘴颤抖着。可想而知,这消息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艾文无所谓地耸耸肩,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紫郁心中藏着人呢。她轻一笑,松开紫郁,又自道:“止琴姑娘若是喜欢我家夫君,只要你说一声,那我可以让给你的哦!”
佟止琴呆了呆,泪眼朦胧的看向艾文,实在不解艾文话中之意,男人是可以让来让去的吗?难道她是看出了自己心思,所以要奚落自己?
“呵呵,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艾文斜眼一瞥韩虓,示意佟止琴会意其中意思,神经大条地引诱她。
佟止琴果然愣着向韩虓看去。
“丫头,你给我闭嘴,”韩虓把艾文往身前一拽,道:“别每次都拿我做垫背的。”艾文的手段他着实有些怕了,是以,看到艾文稍有对他不利的苗头,他就赶紧一巴掌拍死。
“老夫路过此地,现在既然无事了,那就此别过吧!”扫眼已经疏散开了的村民,邹羽田隐有去意。
“舅舅……”佟止琴低叫一声,不舍的偷瞄紫郁,好不容易才见着紫郁了,可是见到了就走,她心中好生难受,这种想要却又得不到的痛苦已经啃噬了她不下三年,如今一句话不说就要分开吗?她的心霎时仿佛被什么紧捏着呼吸都觉困难。
艾文审视着她,暗中不得不承认她确是有些漂亮,娇俏的容颜,峨眉粉黛,一张小嘴似语还羞,满面凄凉却又显得楚楚可怜,寒风吹拂下,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徐徐飘动,于矜持中更见哀怜。所有这些无一不显示出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与她艾文纯粹就是两种类型的人。
“邹夫子,我可以与你同行吗?”扫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艾文不带痕迹的求情,“骑马真的太累了,我现在都还想吐想吐的呢!”坐马车是假,帮佟止琴,同时又想摆脱紫郁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