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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艾文面带笑意,“那就让这个习惯继续下去吧!”

朝龙不自觉地又摸摸鼻,“吃饭吧!”

艾文看着他手,捉狭笑道:“你可真是听话的乖娃娃,叫摸鼻就摸鼻呀!”

朝龙尴尬一笑,“与你相处,什么都不必去思考,感觉好轻松,”他瞥过艾文一眼,贼道:“不过,以你的话来说,你是个未来人,那我不就成了你的老祖宗了?你张嘴说什么乖娃娃,是不是太没大没小了。”

艾文一呆,傻笑着胡乱找借口,“我们那个时代有句话说,年龄不是问题,身材不是距离,金钱不是主题,感情才是第一的话来形容男女之间感情的条件。如果把这句话拿来安在你身上的话,那你岂不变成了用年龄来压我,倚老卖老了?”

朝龙苦笑,“你理由挺多的嘛”,他饮了杯酒,又独自吃起菜来,“真是好酒。菜也不错,余伯的厨艺又更高明了。”

艾文嘟嘟嘴,“你故意整我。”她很不会使筷子,看着满桌的菜只有流口水的份。

朝龙斜瞟她一眼,“哪有,你不要吃不到葡萄也要别人陪你吃不到吧?”

艾文想了想,怂恿道:“手抓饭吧?”

朝龙嗤笑地摇摇头,“你好不干净哦!”

艾文苦丧着脸,“肚子实在是饿的没法过日子了。”

“我喂你,行不行?”朝龙突然对她有些感兴趣。

艾文暗地高兴,面上却故作为难,“虽然说男女授受不清,但此刻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了这诸多小节啊!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侍候我好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已是几日未好好吃上一顿饱饭的她,焉有不想饱餐一顿的道理?另外,可能是朝龙长得像她男朋友的缘故,是以,与朝龙相处,不管朝龙对她为何,她总会有一份亲近的感觉。

朝龙笑了笑,“好像我很愿意侍候你似的,”说着夹了一筷子菜给艾文,“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艾文边吃边道:“我啊!吃着空气过来的”,见朝龙讶异的神情,“骗你的啦。”

“你啊!可不能虐待自己,知道吗?”

“才不,我才不会虐待自己,只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个这个……”艾文指着圆盘子里的肉,“我要吃这个。”

朝龙夹着递进她嘴里,“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应该学学怎么用筷子。”

“知道了,我以后会考虑,但我今天绝对不学。这么关心我,你真像是我爹地。”

“你爹地?什么爹地?”

“爹地就是指父亲,你们把父亲叫做爹,我们则称之为爹地或爸爸之类。

朝龙狠狠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她嘴里,莞尔道:“闭嘴巴吧你,鬼才要做你的父亲。”

艾文包口猛咽,一下哽着,忙喝了口酒冲下去,拍拍胸脯,“你想吃死我啊!还是想谋‘话’害命”,她把谋财害命改成了谋‘话’害命,倒也合情合理。

朝龙闻言,神情愉快,“是,我就是想谋话害命,因为你这嘴巴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应付。”

“你不必羡慕也不必嫉妒,因为这是天生的,”艾文自豪时一点不脸红。

朝龙捉狭地一笑,“我看是你娘生的吧?”

“哦!”艾文嘿嘿干笑,“真是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下次改正。”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甚是开心,仿佛空气中也跟着荡起了愉悦的气氛。

外面的天空时常会飘着雪花,地上的冰也让人感到寒冷刺骨,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但谁又料想得到,在这间洞室内,充满了温馨和其乐融融的气氛。

艾文酒足饭饱后,忽地看见洞室一角摆放着一把琴,她是爱音乐之人,而且在音乐上也有一番修为,此时见到那久已不曾抚摸的乐器,内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冲动。她于是起身踱步到琴旁,细细审视了半响,轻手抚摸,“你会弹琴?”

朝龙摸摸鼻,“不会弹琴我摆琴干嘛!”

“说不定你是摆来看的,”艾文说话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太小瞧我了,”朝龙说着,转身坐到琴旁,抚琴轻弹起来。随着他手指的移动,一曲天籁的妙音跳响了出来,整个洞府流动的空气,瞬间回旋起了悦耳动听的音乐,荡人心魂。

艾文静静地听着,心渐渐地沉浸在乐曲之中,但如此美妙的音乐,在她耳中转过,却是引不起她的感动,反而使她心下暗地一叹,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曲终,余音回荡了久久,艾文也伫立琴旁沉默了许久,思绪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朝龙双手轻压在琴弦上,抬眼瞄向艾文,有意炫耀,“怎么样?”见艾文没反应,以为是艾文已经听入了神,“艾文,艾文,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闻及叫声,艾文恍然惊醒,“你叫我?”

朝龙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艾文兀自一叹,“我在想你这个人。”

朝龙以为她在品味琴音,却不料她却在思考人,他诧异地笑了起来,“我这个人怎么样?难道我琴弹得不好吗?”

艾文转过目光,瞧他半响,表情惋惜地轻叹一声,“你的琴弹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朝龙闻之一呆,“不怎么样?”他之前的口吻是非常自信的,因为江湖上只要听过他琴声的人无不对他的琴技赞不绝口,大肆推崇,而他在这种环境下弹琴,人也变得自傲起来,的确他的琴技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但是艾文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不但否定了他的成绩,而且也反驳了别人的眼光。霎时他像是被人从高高的顶台上拉翻下来,重新批判他的成就问题,这么些年来的成就的重新批判,使得他心里一阵苦一阵酸,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未等艾文回答,又追问。

艾文张了张口,“难道你生命中就没有你最想珍惜的人吗?”

“啊?”,朝龙应了一声,想了想,“生命中最想珍惜的人,好像没有耶!”

“这就是了,”艾文给他评头论足,“你弹琴就技术上来说,没有一处不好,很完美,我无可挑剔;但是,你知道吗?你的琴声平铺直叙,没有一点感情。音乐是体现一个人的心理最好的凭借,这种没有感情的东西是没有欣赏价值的。”

朝龙呆愣了半响,神情若有所思,“音乐是体现一个人心理的最好凭借……”

“不错,你的音乐让人感觉好冷,没有一丝感情。似乎任何事都触动不了你的心弦,而我听了你的音乐对你的人也有了大体的了解。本来之前我还想着求你还我时光机,让我脱离这是非之地,但是,现在我不会求你了……”

朝龙迷茫地截口:“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求你也是白求,你根本不可能答应我,不是吗?”

朝龙目光尖锐地盯着艾文,“你确实说得不错,我是不会答应你;再则,我也没有理由要答应你,不是吗?”

艾文双眸闪烁,眼光由琴弦上慢慢移至朝龙的脸上,伫留半响,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纪柔兰和偷情春娘她们都那么怕你了。一个人若没有了感情,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跟你谈话,我也会觉得可怕。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了解我,可我才跟你谈了三言两语,顶多也是弹了一首曲子,没想到你就把我观察的如此透彻,对你,我朝龙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敬畏。”

“去!”艾文一挥手,“没那么恐怖,我顶多是心理学学得好点而已,佩服,敬畏的话,不敢当。”

朝龙双手拨动一下琴弦,立即弹响一连串的音符,抬头朝艾文,“听你谈琴谈得头头是道,想必你也是一位琴境的高手了。”

艾文谦逊道:“哪里?高手谈不上,只是学过点而已。我这人看着什么都学,学到头来,什么都学到了,却是什么都学得不精,是个地地道道的杂家”,她不自觉地笑笑,“其实是把什么都学砸了的杂家”。

朝龙起身准备让位,“杂家也好,砸家也罢,既然懂就试试吧!”

艾文左手从眉心划过鬓角,理理碎发,似要遮住她内心中涌起的一阵羞涩,蠢蠢欲动道:“如果在外边的雪地里,我想会更有风趣。”

朝龙看她的神情,情不自禁地为之一呆,喃喃道:“是,雪下赏景,雪中悦琴,的确别是一番韵味。”

他双手拍了两下,随着“啪啪”的声响,洞室暗角开了一石门,从中走出两人。那两人虽是下人身份,却是衣着华丽,装束不俗,决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所能比拟的。

朝龙见二人走出,张动嘴唇,不想打搅艾文,用密音传功向二人吩咐了一阵子。二人听后,一声不响,默默地走到琴旁,动作迅速地搬着琴架出去。

艾文未曾听到朝龙向二人开口吩咐,便见二人搬着东西出去,朝龙本以为艾文会为此问个原因,岂知艾文出乎意料之外道:“他们都是哑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