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虓明白了梅子桓的意思,连忙阻止,“庄主万万不可作此决定,虽然较实力来说,我们是有差别,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吾等就绝不能放弃。”
梅寒及时接口:“可这希望如何得来呢?”大概他和他父亲的想法也有相同之处。
韩虓稍一分析,道:“从八日之期到现在,已近四日,而必杀令使者却未有动静,围在外面迟迟不敢攻进来,这说明他们对我们梅庄还是有所顾忌的。如此看来,我们对他们实力的评估就没有那么恐怖,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
梅子桓想了想,“以老夫之见,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梅寒微以沉吟,“孩儿觉得韩大哥分析的也有道理,若是不然,有这么雄厚的实力,却在迟迟对峙,这又作何解释?除非他们同样也在顾虑我们。”
“可这……”梅子桓终于有些被说动了。
韩虓诚恳地劝解道:“庄主您就别再推迟了,如果实在是很担心,那姑且再看几日再说。”
梅子桓想了想,长长地舒坦一气,“那好吧!就再看几日再说,只是庄内现在粮食已经短缺,而且又有这么多人要生活,这个问题不能说大,却也不小,若不能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其他的又有何精力去应对呢?”
梅寒忽地想到了什么,喜道:“对了,爹!咱梅庄不是养有鸡、鸭、鹅吗?而且平时收集的鸡鸭鹅蛋也有不少,有这些东西,相信再过几日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也好,”梅子桓终于松口,“只是韩少侠要多加小心了,哎——都怪老夫,平时疏于练习,只知道观赏风景,等到真正遇上事了,却什么忙也帮补上。”口气中满是自责。
“庄主说哪儿的话,世上就是因为您这类人士太少了,才会有这么多的风波,”对梅子桓的自责,韩虓不以为然,相反,他很敬佩梅子桓的作风。
话到此处,突见雷鸣一溜烟窜过来,满脸堆着愉悦的神情,“不用说,我都知道你们在讨论些什么,”他嘴角一笑,瞄向梅子桓,“庄主,您凡事不要都想得那么消极嘛,要多往宽处想想,梅庄也不是无药可救啊!这不,我给您带来了好消息。”
梅寒一听有好消息,急急问道:“什么好消息?”
雷鸣抑制不住的自豪,“庄上来了几位助阵之人,此时已在大厅等候着了。”
听闻有江湖人士助阵,梅子桓顿时燃起了希望,“到底是何人来了?”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雷鸣这时候还要故意卖关子。
“不错,我看咱们还是先上厅看看,”韩虓及时提醒大家。
梅子桓点点头,“天无绝人之路,难道我梅庄真能起死回生吗?”身形一动,飘然前行。
傍晚时分,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牛毛细雨,把梅庄所有的隐晦都洗礼了一遍,并换上了崭新的面貌和令人自信的光彩。
大厅中,分左右两排坐了八人,数目不可谓不多,在此危急之时赶来,的确是件令人欣慰的事,由此,梅庄的胜算又可多了点。
梅子桓跨进厅内,环顾一周,向众人拱手道:“想不到诸位能在我梅庄深陷危境之时赶来救援,老夫深感欣慰,对尔等的大仁大义之恩,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啊!”
这八人见着庄主梅子桓,均一齐抱拳回礼。
坐在右边的五位,便是长河一带小有名气的亦正亦邪的“长河五狮”。这五人长得一色的肥头大耳,腰上俱是堆满赘肉,活像一只只水桶。坐在椅子上,不时听见椅子不负重量的“咯吱咯吱”的响声,瞧这造型,很显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离河太近,吃了太多鱼肉的缘故。
像这样的五人,凑合在一起,面积和空间都要占去一大块,想要不为人知都困难,至于手底下是否真有真本领,梅庄的人没人晓得,反正“长河五狮”的名目是早已闻名遐迩了的,如今人既然来了,不管怎样,还是要感激人家一番,总不能因为不请自来而不领情吧!
雷鸣看到这五人,暗地里对这五人有独特的见解,他认为这五人是想借梅庄危急的情势来此出出风头,顺便更加打响自己的名声,而帮不帮梅庄解难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这五人听到德高望重的梅子桓的几句奉承之话后,脸上立即挂满可人的憨笑,好似吃了蜜糖的宝宝,故意讨好似的傻笑。
老大狮一代表五人回话,“在下五人替梅庄主您效劳,乃是荣幸之至,庄主您若再客气,就是瞧不起在下五人了。”
梅子桓歉然一笑,“岂敢,岂敢,五位有礼了,”越过五人,转首朝左边的三位抱拳道:“神算子公孙继,颠三倒四袁不通,好好先生上官卫,能有三位的助阵,老夫真的很是感激……”
他进门时说的那番话,纯粹是习惯了的敷衍了事,但此番对着三位老朋友的这些话,却是字字出自肺腑。
颠三倒四袁不通拍案道:“你梅老儿别一副酸溜溜的模样,我袁老儿可是看不惯得很。”此人长得瘦瘦小小的,其顶上秃了半个头的脑袋,一束短发在脑后一耷一耷的,确是有点颠三倒四的样子。
梅子桓一愣,“哈哈”笑道:“是,是,是我梅老儿太过拘礼了,想不到多年未见,袁老你还是老样子嘛!”
神算子公孙继道:“谁不是老样子?难道我公孙继变了样不成?令梅兄你都不认识了吗?”
梅子桓连忙摆手,“公孙兄说笑了,子桓谁都敢不认识,却惟独你公孙兄不敢不认识。”
公孙继得意地一笑,“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待这件事完了之后,我那女儿你那媳妇可就得娶过门来了,此事不能一拖再拖了。”
好好先生上官卫在一旁听得有趣,“莫非你们两家是要结为亲家?这是何时之事?怎么我们都未听过啊!”
公孙继斜眯他一眼,“这事早了,早在孩子未出生前就已说好了,所以当然未有人知道了。”
袁不通无缘无故地一声长叹,“可惜我袁老儿一生光棍,膝下无一子半女,若不然,倒也可以和你公孙老儿争一争,瞧你那得意的模样,看着就不舒服哦!”
好好先生上官卫怂恿道:“既然如此,还不简单吗?只要袁兄在外收个义子义女,事情不就解决了?何须唉声叹气呀!”
“哟!”公孙继夸张地叫了一声,“你存心看热闹不是?还好好先生呢!我看你就没安个好心。”
“岂敢岂敢……”上官卫莫测高深地邪笑。
梅子桓看二位又要争论不休,忙出来打圆场,“二位已是多年未谋面,难不成今日见面就要吵吗?好啦!由兄弟我给三位介绍介绍这两位少年英雄,”他侧身一指身后的韩虓,“这位是……”
他还未介绍出来,却被袁不通截口,“不用说,袁老儿也猜得到,这位看起来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的少年应该就是江湖上号称‘孤天神剑’的轩苑山庄韩虓韩公子了。”
韩虓礼貌性地一拱手,“正是在下,袁前辈过奖了。”
袁不通嘻嘻一笑,“瞧你身上那把神剑,想要掩饰身份都很难了,”眼光转向雷鸣,“挨着韩虓的这位风流倜傥、懒散傲慢又无礼的丑八怪,想必就是‘飞天龙’雷鸣那小子了。”
雷鸣英姿飒爽的模样,江湖上何人不为之称赞,他却说雷鸣是丑八怪,而且说得是这般自然,还捎带了点俏皮的味道,可见他们之间定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交情。
雷鸣朝他黠然一笑,“你这老不通说话总是这么有失水准,我还以为三年不见,您老有点长进了,怎么眼光还是这么差呀!”
袁不通瞪大双眼,“你竟敢说我袁老儿的眼光差?”
“不然你以为能好到哪儿去?”雷鸣似乎不以为然。
公孙继哈哈笑道:“袁老儿遇到这雷少侠,总算要出点糗了,正所谓长江一带后浪推前浪,江山倍有人才出,看来你袁老儿爱占便宜的绝活也该退位了。”
袁不通搪塞道:“那我袁老儿后继有人,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哪像某些人,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没个继承衣钵的人。”
公孙继小眼一瞪,“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瞥了雷鸣左边的梅寒一眼,他又向梅子桓询问,“那么剩下的这位少年又怎么称呼呢?”
“他便是犬儿梅寒,只会在家修花剪草,出不得场面。”
公孙继闻言喜呼:“他便是你儿呀!不错不错,在家修花剪草,这叫做有乃父风范。”
梅子桓向梅寒示意了一下,“寒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三位伯伯,他们可都是爹的至交。”
梅寒上前一步,轻一躬身,“小子梅寒见过袁伯伯,公孙伯伯,上官伯伯,”他适才听公孙继说自己便是他的未来女婿,因而在拜见公孙继时,都不免有些羞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