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沈依依的眼睛里燃烧着两簇小火苗。
再看看她瞪着的向离晔,他眼中的火苗也不小。
“你怎么可以把它撕了?!”她忿忿的控诉,用毛笔写字很容易吗?!她可是练了许多天才写成的!
“你若再写,朕还会毁掉!”他凶狠的威胁,她居然要再嫁人?是不是疯掉了!
看着他凶巴巴的样子,知道自己再凶也不是他的对手,沈依依垮下脸,嘟囔着:“暴君……凭什么不准我改嫁?凭什么只许你左拥右抱,招蜂引蝶,而我只能顶着这个有名无实的废后之名呆在冷宫那个破院里?不公平……”
她吸吸鼻子,重复了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皇帝了不起啊?!”
她的控诉反而让他一肚子的怒气消散了许多,气鼓鼓的样子把脸蛋涨的通红。她在怨忿什么?是怨他的冷落还是忿他的无情?颀长的身形逼近,他稍稍低下头来看着她:“耐不住寂寞了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可以求朕,朕或许心一软就会给你一夜宠幸。”
“见鬼去吧!”她小手一挥,“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她要的是她的江亦城!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男人?
从来没有人这样反抗、无视过他。他恼了,将她逼进墙角:“你的嘴很硬!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我比你好多了!”她毫不示弱的盯着他,此刻被小火苗烧糊涂的脑袋又把柳絮太后江亦城的叮嘱抛到一边去了,“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不讲道理的人了!暴君!暴君!”
“你可知道真正的暴君是什么样?”他阴冷的面颊距离她不足一寸,眸底的黑暗触动了她,提醒着他们之间的差别,这样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身体紧紧地贴着墙,圆圆的眼睛有些惊恐的盯着面前的恐怖分子,小嘴紧张的抿着,她不再逞能了,因为她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正在她的颈间滑动,那个东西闪着光,还有一个古铜色的把……
是匕首吧?!她圆滚滚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他会杀了她吗?
江亦城说过,皇帝生气的时候会砍别人的头,呜呜呜,在这里砍了她估计连尸骨都不会被人发现的。
江亦城还说过,有危险的时候他会替她撑着!可是,现在这里,他又能怎么撑?
亮晶晶的眸子更亮了,那是因为里面闪着泪花,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她是真的害怕了。
“怕了吗?”他冷冷的看她,其实根本不用问,因为那带着泪花的脸蛋已经把一切都呈现出来了。
她还真的不是一个能藏得住的人。
第一次,他起了玩心。
匕首顺着她的颈向下滑,停住了,停在锁骨的位置。
手轻轻一挑,颈口的盘扣被匕首弹开,雪白的脖子露出了一大截,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锁骨。他肆意的欣赏着,再满意的看着她由白变红又变白的脸。
好下流!沈依依的眉头和眼睛都揪了起来,嘴巴不自觉地撇着,身体抖啊抖,却始终不敢吭声。
她不吭,他更有兴致了。
再一挑,又一颗盘扣被弹开。
这一次,她再也撑不住了,猛地抬手捂住胸口,倏然蹲了下去,丝毫不怕那近在咫尺的匕首。
“呜呜呜……”她低下头,抱着胳膊。
她居然哭了!向离晔瞪大了眼睛——他曾经的一个皇后,他的女人!居然在被他解开两颗扣子之后就这么哭了……
抹了一把眼泪,沈依依抬起头恨恨的瞪着向离晔,只说了四个字:“我讨厌你!”
然后一下子站起身奔向门外,浑然不把他的上书房放在眼里。
不过向离晔没有发怒,因为他依然怔怔的站在房间里,从来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沈依依哭着跑出去,慕枫笑着走进来:“没想到我们堂堂的天朝皇帝居然学会了调戏女人。”
向离晔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情:“你来了多久?”
“很久了。就是我把她带来的,这个小迷糊女人居然不认得宫里的路,我只好费点心思亲自引她过来咯!”慕枫不怕死的笑着,“怎么?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为什么不按她说的办法休掉她,还她自由?”
“还她自由?”向离晔冷冷的说,“不要忘了,她是朕的皇后!”
“只是因为她顶着皇后的名分?还是因为真怕失了她?”慕枫继续追问。
向离晔冷笑一声:“不要以为你救过朕就可以口无遮拦了!除掉你,对朕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哎呀!奴才好怕呀。”慕枫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旋即又坏笑开来,后退一步拉起架势,“那就让奴才见识见识皇上的功力吧。”
向离晔没有理会,许久之后,他喃喃的开口,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是江亦城吗?她要嫁的人难道是江亦城?”
“怎么会想到他?”慕枫怔了一下,“我想皇后只不过是找一个摆脱你的借口罢了,宫里的规矩繁多,她和江亦城又如何能有关联。”
他的话说完,上书房里沉寂了一会。
向离晔不置可否,只是狐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朕从来不曾见你帮别人说过话。”
“是吗?”慕枫笑了,“原来我不是一个很厚道的人啊……”他扭头看看窗外阴沉的天色,“好象要下雨了,皇帝大人,如果小的再不赶去的话,只怕你的小迷糊皇后又要在这大大小小小花园长廊里转圈了。”
不等向离晔应允,慕枫就已经装出一副恭敬地样子退出去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向离晔幽暗的瞳仁重新眯起——他相信慕枫是知道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