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国和东洋的民风民俗果然不同。东洋挨着东海,大街小巷四处漫溢着鱼腥味儿,鱼的种类玲琅满目,眼花缭乱,除了鱼那里还真没有什么出彩的食物。可是云溪就不同,这一路走来,香味四溢,楚泱还没有见过重样的食物。
从街头的包子铺一直吃到街尾的豆腐铺。楚泱一家挨着一家吃,吃到一半注意到街对面有几个年轻的女子在一座青楼前吆喝着。
道路上来往的男人百分之八十拎着衣服往里面钻,还有百分之二十在外面垂涎三尺的看着,不是带着老婆就是没带银子。
楚泱皱起眉头,这生意有点太火了吧。回头问摊上的老伯:“老伯,对面那家平常也这么红火么?”
老伯抬眼看对面,心想,人家那可是胭脂阁,自己这面皮铺怎么能比的了的。他看楚泱神色很认真,挑起眉头回答:“姑娘你是外地人吧?那胭脂阁平时没有这么火,今天是个例外。”
“怎么个例外法?”楚泱主要是今天睡饱了,没有什么事情干,闲的慌。
“今天江州的名妓,苏师师姑娘在这里设擂。”老伯回答。
看人家这名字取的,一听就是妓女。楚泱眨眼:“比武招亲?”
老伯冷笑一声摇头:“这年头谁还比武,讲求的是家底,是银子。”他神秘的看着楚泱。
楚泱挑眉。
“苏师师的长相美如天仙,一直卖艺不卖身,今天是在胭脂阁设擂,谁出的价钱高,就能把这位天仙般的姑娘迎回家去。”老伯说完,垂涎三尺的盯着对面的招牌呆了三秒。
楚泱耸耸肩膀,脸上仍带着面纱。眉梢一挑,就拎着小裙子淑女一样的往胭脂阁走去。楚泱不是妒忌师师的美貌,她是货真价实的吃饱了撑的没事情干。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闲着也是闲着。
“赵大哥,您里面请……”胭脂阁的台阶上,火红大袍,金银钗挂满头,从上到下金灿灿的老鸨挽着一位年过七旬的花甲老者道,“您儿子早就在里面占好位置了,就等着您来了。”
两边是两个婉裙女子。一个身着淡紫色的低胸长裙,肩膀上披着短小的褶皱披风,手帕在手中龙飞凤舞。另一个浓眉大眼,青翠色的花插在墨色的发上。一边推搡着调侃的翩翩公子,一边道,“你好坏,明明冲着师师来的,还来调侃我。吃着碗里的你还看着锅里的?”
楚泱来到楼前。眼看进去的全是男的,自己一个看热闹的女的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眼神犀利的在周围扫过,临进门一把挽住一位矮胖公子的胳膊。
“你是……”那公子一愣,不解的盯着楚泱。
“公子,你好坏,我蒙一个纱巾你就不认得我了?”楚泱一弯眉毛,双眸温和的差点滴出水来。
“呃……”那位公子想必是来的次数多了,楚泱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昏,呆了半天,才回答,“是你啊,这大热天的你带着这个,难怪我不认得你……”
楚泱点点头,把头靠在人家的肩膀上,小鸟依人的挽着公子的胳膊一起往胭脂阁里走。
“陈,陈公子……”老鸨后半句咽回去,看着楚泱挽着陈公子迈步进去,脸色一闷,没能说什么,没人说不能带着家眷来打擂的……
楚泱走进去,里面出奇的大,三层楼阁熙熙攘攘全是人。布置精美,古香古色的雕花栏杆,兰芝香味盈盈环绕。进进出出的女子香肩微露,好似在看你又好似没有看你,那眼神,那眉眼,一个小甩就是一片石榴裙下的炮灰。
胭脂阁的中央,摆着一个歌舞的小台。台上有几位姑娘紧张的张罗着。楚泱挽着那位陈公子的胳膊,直接走到了二楼,一个视野宽敞的桌子前面。显然这里是事先就预订好的,楚泱完全不客气,撩起裙摆就坐下来。
看下面的情况,那位苏师师还没有到。陈公子往楚泱这边靠了靠,轻声道:“怎么不把纱巾拿下来让我好好的看看……”
“呃——”楚泱一抖索,一回头看到陈公子正凑上来。那肥硕的脸上油光满面。之前在门前挽胳膊的时候,楚泱是随机挑选,真没细看质量。
“你的头发真香……”陈公子一边说着,一手扣住楚泱的手腕,就往自己怀里揽。
楚泱差点就抬手给这个家伙一个耳光。不过想想陈公子也很无辜,自己是随机挑选,怨不得人家。于是楚泱灵敏的一侧,手腕一晃,指着他的眉梢,莞尔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好茶……”
楚泱一脸恋恋不舍的起来,临走还道:“公子等着我……”能等我回来才怪……
楚泱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寻到一个小门,侧身从里面出来,来到后院。这里和前面相比起来,寂静了很多。
楚泱四处转了转,不禁汗颜,妓院就是有钱。这花圃里种着的花全是极品。大官小臣们打着把银子捐给灾区的口号,其实大部分银子捐给妓院了。楚泱百无聊赖的想着,一抬头看到后院的小池塘里,飘着的全是这名贵花的“尸体”……
楚泱皱起眉头,有钱就可以这么打着水飘的?这一朵花是一家穷人一年的粮食呢!
顺着小池塘往上看,在玲珑的小亭子里,一优雅的女子侧倚在栏杆上,神游天外的把花瓣一片一片的撕碎,一扬手,漫天花雨似的洒在水里。
楚泱其实不想管,但那小亭子延边摆着一排花盆。这女子就绕着边,揪完一个盆再换一个盆,非要把全部的花盆给揪成秃子才罢休。
“姑娘好兴致……”一句很尴尬的开场白。楚泱走进亭子,很有礼貌的对着那位姑娘的背影道,“外面那么乱,姑娘怎么不去帮忙呢?”
女子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半个花,讶异的回头看着楚泱:“你有什么事情么?”
楚泱一抬眼,盯住女子那双通红憔悴的眼,一个机灵,直觉乍现,突兀道:“你就是苏师师姑娘吧……”
女子轻锁眉头,顿了一下才说:“没错,我就是苏师师。”
楚泱汗颜,除了苏师师,谁能有钱,一盆接着一盆的揪郁金香的花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