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清风吹拂着湖面,湖水一波一波的泛着涟漪。在湖水的对面有一个很大的戏台。在湖水的这一边,规矩的摆着一排桌椅,后面的太监支着大伞,目不斜视,和木桩似的。楚泱抱着小白,尾随着太后自慈瑞宫出来,来到御花园。
“今年请来的全是云溪的名角,杂耍的,唱戏的,全点是娘娘喜欢的。”小梅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娘娘下车。
一下来,楚泱看到地上立着五十五只花猫……
这就是那传说之中的花猫队。这可是柳七从数百只花猫里面一只一只海选出来的。那群小花猫的眼睛一个个瓦亮,在初夜之中,散发着颜色各异的光。花猫们素质很高,看到太后下车来,没有一只叫的,楚泱怀疑为了保持规格整齐,估计是把花猫们给毒哑了……
太后娘娘一看到众猫,神色一转,笑意浓浓的道:“很好嘛,很可爱啊,小白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小白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睛。
侍卫们吩咐花猫们带着铃铛,和保镖似的围在周围,这架势好似到了猫妖的老巢,周围是小猫们,中间架势倨傲的是一只猫妖。
甭说猫妖们,冷苑的妃子们和后宫的妃嫔入座的地方居然是挨着的。坐在一大片统称为妃子席的地方。冷宫和后宫谁能看的起谁?又是翻眼睛,又是打盘子的,总之从开始就没有安生过。那位青娘娘想必是受宠的,坐在正中央指挥大局,眼神一立,眼中往外散光,一波一波的扫射到冷苑众人之中……
“咱们往前去。”太后带着楚泱,又聪明又好看。小白在楚泱的怀里卷着尾巴,模样很舒服。
“嗯。”楚泱点头。
“太后娘娘。”绿衣服的绿泽眼神一弯,迎上来,“娘娘,您的座位在那边……”绿泽莞尔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煞是好看。
楚泱顺着绿泽的手往东看。在湖边上那一排位置桌椅高档,的确是早就准备好的。
“那边呐,嗯,好。”太后娘娘点点头。
楚泱偏头看,皇上和妃嫔的位置在这里,太后居然到那么远的地方。况且,那边是风口,这么坐大半夜,不生病才怪。
“娘娘……”楚泱正准备开口,绿泽已经笑意盎然的挽起太后的胳膊。
楚泱挑眉,没有再吭声。皇宫里还是少开口的好,既然人家是认真准备的,自己再说,不是拂了人家的好意?
一行人上了高台,坐在那视野开阔的上位,楚泱坐下来,小白缩了缩脑袋。
“娘娘,您先坐着,我到那边看看。”绿泽恭谨的说。
“嗯。”
绿泽回头,拎着裙子走下台去,往湖对面走去。
楚泱往对面看,人来人往的架台子,看来准备开戏了。懒懒的打一个哈欠,今日起的早,还忙里忙外的,有点困。
楚泱心不在焉的四处看,看到云之澈一身鲜亮的明黄,来到座位前,往太后的方向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在柳七耳边吩咐了两声。柳七一直点头,说罢,转头往外走去,似乎去办什么事情。
云之澈再回头的时候,看到太后一边的楚泱冲着他吐舌头。
他想笑,但无奈周围的人太多,眉毛动了动,只能忍着入座。众妃嫔和众官员的位置靠后,就是带上眼镜也不见得能看得见。不过大家还是兴致很盎然,又是请安又是道喜的。工部尚书是秦云未老先生,是一个眼睛很清亮的老头,只有他上来的时候,太后起来回了礼,看来这老头来头不小。
人群来来往往。对面的平台上,开始唱戏。
楚泱百无聊赖的皱起眉头,听不出来是京剧豫剧还是晋剧,反正是哼哼的听的耳朵一直在响。不过太后听的很认真,还有后面那群看不见的大臣们。原来戏不是看的,是听的。看不看的见没什么大关系。
小白的状态不很好,眼睛本来就小,摊在楚泱腿上,垂着眼帘,一动不动。似乎给这戏催眠了。
楚泱在前面,往后瞟了一眼,看到月琳正坐在那只妖精青娘娘的左边,楚楚坐在右边。三人成夹击的模式。我的天,这座位安排的真有创意。没有在人家唱戏的时候打起来,真是奇迹。
心不在焉的想了想,一回头看到云之澈在远处冲自己皱眉头。
原因很简单,你坐在太后的旁边,左顾右盼的,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给人看见不是丢颜面。
楚泱扁扁嘴。坐的那么远,还管的那么宽。皇帝就是麻烦,这么多事情要操心,还有心情来张望我呢。
楚泱坐好,认真的盯着对面的戏台,既然来了基本的规矩不能乱。楚泱心知肚明。这时候的看台上戏唱的差不多,有人开始往上搬石头。
如此看来是要上杂耍了。
楚泱戳了戳小白的屁股,小声说:“好看的来了。”
小白一个激灵,看了看对面,并不认为那是好看的,于是卷起尾巴,又闭上了眼睛。
“真是——懒鬼——”楚泱眉头一皱,懒得再说,认真的看着对面。
喷火,碎石,钢丝——
一个个节目下来,古代人的杂耍能先进到这种地步,还真是难得。不得不钦佩一下,但不得不说,楚泱还是有点困……
对面的看台上,一个蒙面女人走上去,一大块黑纱掩着面,上去之后又拿一个布条挡住眼睛,像一个木乃伊似的,拿起弓箭,给众人鞠躬行礼。
那礼节是很标准的宫中礼节。而这个女人是民间的。
楚泱没太在意,端起茶杯。看到女子举起弓箭,头一偏,箭离手,稳稳的刺入对面木桩上的苹果里。蒙眼射苹果。老套的节目,后面那群人一起鼓掌。
女子没有取下布条。周围上来几个小厮,手里拿着一把小栗子。女子稳稳的上箭,准备好姿势。
接着小栗子随意的抛上空,箭就好似带着尾巴,稳稳的把栗子射下来。
这倒还有点意思。
楚泱眼睛一弯,看来这位大姐训练了很多年,要凭借风声判断栗子的位置,可不容易。楚泱盯住空中的小栗子,看着一脱弦的箭“嗡”的一声射上去。接着那箭竟然和栗子擦肩而过,带着巨大的冲力,稳稳的向看台射来,而且,那方向,直冲太后的眉梢……
在周围人全部沉寂在节目之中的时候,楚泱眼看着那箭诡异的迎风飞过湖面。一个横扑,楚泱猛的把一脸惊讶的太后扑倒在地,小白机灵的跳起来。
那箭蹭着太后的发丝,刺入后面丫鬟的肩膀。
“啊……”
一声惊呼,终于破了这一夜的和谐。这不是巧合,是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