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冷风“呜呜”的吹着。周围的树木不断的发出诡异的声响,半夜的温度很低,楚泱披着外衣在树木后面,浑身颤抖,加上困意很重,心中还真有一丝不耐烦。
在半个时辰之后,远处真的升起一股薄烟,在烟雾之中走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女子散着长发,薄纱长衣,走一走,诡异的四处看一看。
楚泱定睛一看,脸就沉了下来。
那鬼影缓缓的走过来,边走边喊:“姑娘,姑娘,楚泱姑娘?”
那不是小雪是谁?
楚泱冷的够呛,好不容易激动一下,还来的是个熟人。楚泱清咳了一声,小雪机灵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蹲在楚泱旁边,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小姐,这么冷,快尝一口,暖暖身子再等……”小雪边说边那汤拿上来。
楚泱实在很冷,就拿起来尝了一口,好像是看电影的,边吃东西边等着电影开。怎么看都不正式。
“怎么样了?”
楚泱把参汤放下,问道:“几更天了?”
“二更。”小雪回答。
“平日不是早早就有响声了么?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楚泱抬眼看着小雪。
“不知道啊,我在房间里也没有听到声音。”小雪回答。
楚泱皱着眉头,白等了这大半夜,这鬼魂到底有没有素质,难道今天放假还是怎么着?要不就别来,来两天走两天的。楚泱索性起来,把参汤一饮而尽,对小雪道,“回去睡觉了。”
“不等了?”小雪问。
“不等了。”楚泱郁闷道,再等自己就要给冻成鬼魂了。
两人挽着胳膊,绕过那尊金像,往房间里走。楚泱是给冻着了,头有点昏昏的,回房间又喝了两碗参汤才迷迷糊糊的躺下。
灯“噗”的一声吹熄。楚泱状态昏沉的迷糊着。
主动迎接人家,人家不来,平日是和报时似的准时响起。很不情愿的翻身,楚泱不很舒服。
不知躺了多久,还是觉得头疼无法安睡,恍惚的睁开眼睛,正对上那橙黄的古老铜镜。在夜色之中,铜镜反射着月光。楚泱猛的一睁眼睛,浑身的毛“嗡”的一声竖了起来。
那镜子里面,分明还有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镜子,脚步很轻,似乎在寻找什么。楚泱眼神微偏,看着房间里的这个人。一身黑色的长衣,体态偏瘦,动作不很灵敏,楚泱约莫,是一位中年人。她虽然是黑衣,脚上却是一双简朴的绣花鞋,而且小脚。是一个女人。
一个中年女人……
楚泱稳住没有惊呼出来,这个时候惊呼,等外人来了,自己和小雪恐怕全成为这只鬼的肚中餐了。虽然是第一见鬼,但是这只鬼好似和人没有什么区别。楚泱冷静的睁大眼睛,再看的时候,这个女人正站起来,一张脸全部露在镜子里……
楚泱这次猛的捂住嘴,但还是觉得胸口跳动的厉害……
原来人和鬼还是有区别的……
镜子里那压根就不是一张人脸……
“唔……”楚泱是真怕,可是眼睛又离不开镜子,只能拼命的捂住嘴,好让自己不发出声响来。
那镜子里是一张烧焦的脸……
看不清楚眼睛在哪里,在月光的映衬下,她恐怖的不堪入目,好似有千百只虫子在上面攀爬。沟壑丛生的脸,让楚泱甚至想要呕吐。
这张脸,让楚泱想起那个关于清则宫的历史。则娘娘是给烧死的,她和四岁的崇明公主给烧的体无完肤,二十年来,她每日坐在那尊金像前面哭泣。
而眼前这位,完全符合则娘娘的鬼魂标准,年岁,动作,还有那张脸。
楚泱心有慌张,却不至于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吓呆。楚泱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的动作。
她起来四处看了看,又蹲下去在铜镜前面翻找着。
那只玉钗,没错,她在找那只玉钗……
那只玉钗在铜镜下的抽屉里,楚泱没有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的习惯。只是把它用手帕包好,安稳的摆在抽屉里。
二十年,你不来找,到今天来找。楚泱皱着眉头,看这只鬼把桌上又找了一遍,接着愤恨的起身,往楚泱这里看来……
楚泱一惊,猛的闭上眼睛,心里跳啊跳啊,就差从喉咙跳出来。只能凭借耳朵去听那人的声音。
她虽然不很灵敏,脚步却非常轻,似乎是训练轻功的,直到走到楚泱的旁边,楚泱才隐约听到她在旁边的柜子上翻找。
过了一会,那人的呼吸又远了,她缓缓的拉开铜镜下的抽屉……
楚泱大叹,就是那里,就在那块布里,打开打开看看,就能看到了。
女鬼不慌不忙的用烧焦的手掀开那布,里面玉钗在月光之下,反射着那样宁静又安逸的光……
玉钗。
女鬼捧着那玉钗,怔怔的看了一会。
虽然楚泱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的肩膀在不断的抖动。
楚泱心里明白,睹物思人,况且相隔二十年,无论眼前的女子是人是鬼,心中难免有哀愁吧……
等等,鬼有年龄的么?一个机灵,楚泱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再看那女鬼。已经悠然起来,把玉钗攥在手里,不忘把那布折叠好,又摆进抽屉里,很有礼貌的关上抽屉。之后翩翩然的推门,走了出去。
楚泱仔细想了一下,无神论占了上风,本着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原则,从床上起来,拿起外衣,小心翼翼的推门跟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楚泱抖了一下,一回头看到正在转角的那只鬼也抖了一下。这一个小动作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楚泱突然觉得很亲切,不至于太恐怖,这只鬼也是怕冷的……
楚泱小心翼翼的尾随着这只鬼来到后院,走了一阵,楚泱一抬头,看到她停在了那尊金像的前面。
嗯,早有预料。楚泱往边上的小道绕过去,躲在草丛里,看看这只鬼有什么要祷告的。
只看她轻盈的抬起手,抚摸那尊金像的脸,眉梢,和嘴唇,顿了很长时间才说:“我回来了,云霄,我回来了……”
云霄。楚泱一个冷战,那可是先皇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