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刀横在胸前,冷哼哼的看着面前的华服男子。一边的小匪皱起眉头,回道:“想砸我们的地方,就踏着兄弟们的脑袋过去。”话毕,一抖擞刀,气势煌煌。
华服男子无奈的耸耸肩膀,之前那句奉劝可是出自肺腑的,天地证明。难道自己的眼神不诚恳,这群人怎么不相信呢?
胖哥沉了沉脸色,眼睛眯起来,扫视着对面的男子,轻哼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华服男子一怔。盯住胖子的目光。
突然汗颜,原来这位是长着眼睛的……
“对了一半。”华服男子不慌张,神色悠然的看了眼周围,“你们真的是碰到大麻烦了,你们这个薯蓣寨在这里横行数年,惹得云溪边境不得安宁,百姓夜夜难寐,这些罪名,还需要我一一点明么?”
众匪一片唏嘘。原来那招牌上写的是薯蓣寨,大伙住了这么些年,愣是不认得。今日是开了眼了。
“鼠鱼寨。”胖子小声嘀咕,听着怎么这么怂。由于自己的寨子上的招牌无人认得,常年来,匪类就直观的叫这里为胖子寨。怎么听怎么别扭,如今知道叫个什么鼠鱼寨,这倒好了,大伙甭抢劫了,看看是养鱼还是卖耗子药吧。
华服男子虽然看上去和善,但自己说完,对面那帮土匪开始叽叽喳喳的谈论,愣是没把自己那威胁的话听进去,俊朗的脸一沉,挑起了眉头。
“你是江州官家的人?”胖子仔细看了看,“你是林知府的什么……”话音未落,一旁的小妹就扯着他的衣服,小声道,“哥,早换了届了,如今是熊知府。”
“熊知府。”胖子稳住架势,重复了一遍,“你是,那个熊知府的什么人?”
华服男子摇摇头。挑起眉梢,这些事情自己和这些土匪们说不清楚。于是简明的哼了一声:“是这样,我来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你们把这些年抢的财宝全拿出来,还给边境的百姓。免得官府动手。第二,聪明点,看着我的眼睛。”男子突然非常认真的挑起了眉毛,眼神里诚恳的差点滴下水来,“兄弟们,我说真的,把你们这大门拆了吧。留着这个,等等寨子里的人一个别想活命。”
胖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心里琢磨着,我们这门怎么了?就是年代长了点,长的丑了点,偶尔掉点树皮,树皮掉下来又砸不死人的,惹着谁了这是。再说,这给百姓还钱的事情,当初抢的时候,寨子里没有请着先生,没人拿着毛笔登记,谁知道这些年抢了谁的了。况且就是还,怎么能拿的出那么多的钱。
华服男子百无聊赖的耸耸肩膀,示意自己的事情说完了。就看对面这些人怎么反映了。胖子冻住了似的,思考了半天。
华服男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转了转,往两边瞄一瞄,见无人,于是凑近点问:“我还有一个事情,那东洋联姻车队是不是……”话还没蹦完,就听到后面“踏踏踏”的声音。
一回头,看到第二批队伍,江州的平乱部队走了上来。有上百个蓝衣兵,一个接一个的从小道上鱼贯而上,恭谨的立在一边。官兵就是气势大,虽然那衣服看着还是像囚服,但是止不住人家人多,一个个面色悍然,和外星人进攻地球似的,踏的地面来回晃。
楚泱就是这么给晃醒的,加上这几天睡的多,一点小动静,就朦胧的睁开了眼睛。眨着眼清醒了一下,一偏头,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再一回头,脸色沉了下来。那外面可不是乌鸦来筑巢的,那可全是人。
楚泱一怔,看门口立着一个大木头,皱起眉头,一把推开窗户,灵敏从里面跳了出来。自己前面的众匪人多,大家看到这一号官兵,的确慌了神了,知道这不是玩的,看来官府真的平乱来了。这蓝衣官兵不到关键时候不出来。平日在江州转来转去的是灰衣的衙役。衣服前面挂一个衙字,大大咧咧的偷点东西,逛个妓院不给钱的人全是小衙役。这蓝衣官兵是正规军。由于江州是云溪国的边境,安排这军队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两国大战。
胖子呆呆在愣着,不是吧,自己的人就拿了老头老太太的几个铜板就来这么一号人。平日抢了官家的银子也没见谁能有这么大的派头啊。江州的官府一向对土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山是在东洋和云溪的交叉地方,不属于东洋,也划不进云溪,两边的官府全部懒的插手。平日别碰头,不起大的冲突,基本上是和平共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老头老太太有背景,可这背景有点太大了吧。
楚泱插在人群中央,问了问情况,一旁的小矮子一边说一边看着还在往外冒的蓝衣官兵,说着说着差点哭出来:“就是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儿……”讲完哽咽的问了旁边的小胖子一句,“几个了?”
“二百四”对方直愣愣的回答。
楚泱神色平静的踮脚看了看情况,来的人虽然很多,但楚泱还是一眼就盯住了马上的华服男子。一个原因是他那匹马是汗血。另一个原因更显眼,他无疑是众人里面最帅的……
而且,这小子勒着缰绳,眼睛嘴巴全没闲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断上来的蓝衣官兵,挑了眉毛玩味的来了一句:“哎呦,二百五了嘿!”边说边无害的笑着。
楚泱回头看那官兵,蓝衣官兵很正规,腰杆很直,面无颜色,皮肤黝黑,一个个平视前方,眼珠子转也不转。末了,在最后一个蓝衣兵上来之后,后面的那位一头载在地上。定睛一看,才看清楚,这是位老大爷。
一样是蓝衣,但这位杵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坐那儿喘了半天,用臃肿的胖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在两边抹了抹。
华服男子忍着笑,跳下马,一边把这老头搀扶起来:“熊大人,您这是何苦,我们爷并没有说让你走上来不是?您看您累成这样……”
“柳大人,我这条老命是栽在这群土匪手里了,我活该。”一边说,一边努力的爬起来,把帽子扶起,晃了两晃,才稳住没有又一次栽倒。
胖子眼睁睁的看着,这熊大人自己压根没见过,怎么就栽自己手里了,这话从何说起?难道那天小毛就是劫的这位的铜板?想着,偏头看了六组的毛头小子一眼,那小子一直在旁边蹲着,一想到来这么多的官兵就是因为自己,幼小的心里打击的够呛,蹲的角落里,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如今抬头看了熊大人一眼,直愣愣的摇头,张了张嘴说说:“瘦的,没牙的。”意思不是这个老头,这个胖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抢人铜板的,怎么可能是主动施舍的。
楚泱看着,心猛的往下一沉。
蓝衣官兵是正规军,不是这老头能请的动的。难道是这华服的年轻男子柳大人请的?既然是他的人,为什么他们分两批来。楚泱知道事情可能比想象的要复杂。
一边想着,自己这边有了动静,只见胖哥猛的睁了睁眼睛,狂吼了一声,稳稳的扎了一个马步,大声道:“兄弟们,看来今天要拼一拼了,这些年,胖哥对不住你们,有缘分的,咱们十八年后还是兄弟!”话毕,迎头挥起了大刀。
“呃……”楚泱一头黑线。土匪的准则里没束手就擒这一说,土匪们“咣当咣当”的拿起武器,声势浩大的迎合了起来。
楚泱往边上挪了一挪,从混乱的众匪里出来,又守一个角落,一头雾水。
得,事情还没搞清楚,让这帮棒槌一闹,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