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雕龙凤呈祥,二龙图恩仇难休。
君子洞里十寒暑,断肠崖头两春秋。
城门向东快活林,关山朝北风雪楼。
日破浓雾风光好,月透重云自在游。
第十回雪精儿菩提灌顶闯江湖崔少侠天赐良缘识佳人
季影和上官湘二人斗得正酣。才一着地,又一单脚蹬地,冲上半丈之高,互相对发一掌。掌力相差无几,二人互受掌力翻身后退。落地时,都不能平衡,直往后退。
上官湘被木巢扶住了,站得稳当。季影却无人把扶,退了一丈多远,还停不下来,控制不住,身子直往后倒去。崔锟及时近身伸手挽去,扶住她揽在怀里。
二人视线对接之时。崔锟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美,真美,确实美。一身雪白的外衣下,透出浅红色的长裙,手持着银白宝剑,微微垂落。眼睛、鼻子、嘴配合的如此合适得体,好比是七仙女天衣无缝的剪裁衣饰。崔锟看呆了,满心里横生出一股莫名的怜爱,一种要与她厮守到老的强烈渴望,突然想要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才算今生无憾无悔。崔锟又觉得与这女子似曾相识,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如此眼熟。在哪里见过呢?季影躺在崔锟的怀里,也同样看着崔锟,被他的英俊帅气所吸引,一下子回不过神来,也觉得眼前的这位少侠好是面熟,仿佛一直住在她心里,却一时想不出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两人心中对彼此满是好感,舍不得躲开对方那令人憧憬的眼神,可是又觉得这眼神仿佛有温度跟火一样灼烧着人。这不就是一见钟情么?
上官湘见崔锟与季影如此般柔情似水,自然以为他二人本是对有情人,心中那个羡慕嫉妒恨,五味杂坛,依在木巢肩头上娇声道:“你怎么也不来帮帮人家呀?”
“我见你一会儿上天,一会下地的很能打,根本用不上我的。”木巢一口气答复了她。
崔锟扶起季影问道:“你没事吧。他们都是什么人?”季影听他问自己,一时间紧张得不知所措,只看着他摇头。崔锟看她的样子,甚觉得可爱,笑着看她。
上官湘大声道:“听着,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了,最讨厌那种妆扮的妖里妖气出来招蜂引蝶的女人。今天就饶了你。”
崔锟实在听不下去了,对上官湘道:“这位姑娘,不要欺人太甚。你们两个人欺负一个女子,甚是理亏。”
“我们欺负她?谁信哪”上官湘走出了木巢的怀抱。
崔锟往前走上三步,语气坚决地说:“我信!”
上官湘不耐烦道:“随便你。你也可以帮他。”说时,用手指了指季影。
季影站立着动也不动,她彻底被崔锟迷住了,正目不转睛的看他。崔锟一回身,正见如此。季影急急忙忙撤走着迷的眼神,心里一阵慌乱,脸上泛起潮红。
上官湘趁崔锟不注意,一招剑刺中膛,杀向崔锟。
见此,季影心中大急,不禁叫道:“公子,小心!”一阵天籁之音飘过,听者无不如痴如醉。
崔锟岂是如此易杀之辈?不经意之时,上官湘只觉得持剑的手麻木阵痛,剑也叮当一声掉在地上。而崔锟的清月剑却早架在了上官湘肩上。上官湘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剑是如何掉到地上的,而他的剑又是如何架过来的。
崔锟道:“姑娘,背后里的阴招以后少用。若换做别人,今天你恐怕命丧了,我也就给你个教训罢了。”
木巢急了,赶忙上前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我代这位姑娘赔不是。”上官湘“哼”的一声,给了木巢一个怪眼神,似乎是不服气,又似乎在怨木巢。
崔锟收了剑,回首望季影,却不见了她,又连扫视了三遍四周,还是不见其人。原来,季影趁崔锟说话之时已悄然离开了。
崔锟见寻不着季影,也欲离开,却被木巢叫住。
木巢道:“这位兄台,你刚才那一招偷天换日,果然高明。想来兄台必是精于剑法,不知肯否赏脸与我切磋一二,若能讨教个一招半式,岂不是人生大幸,快哉快哉。”
崔锟有些不情愿,又不好回绝,拔出剑来,往前一指。那薄薄的清月剑便在空中微微颤动,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却见木巢笑着徐步走来,用手轻轻按下他的剑道:“谁说要跟你比这个。”
崔锟收回剑,欲脱身,道:“除了这个,别的我也不会啊。”
木巢拉住崔锟往茶点里去,边走边说“这个你肯定会的”。三五个不明就里的看客也跟着进去,要看个明白,看看这个木巢到底是要比试什么?习武之人不必功夫比什么?难道要比写文章考状元?
木巢拉着崔锟到了一张方桌前,卷起右袖,重重的在桌上作了个手势,大声道:“兄台,来。”
大伙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比试腕力。有几个显出失望之情,散开走人了。崔锟倒觉得有趣,欣然答应,弯着右手,撑在桌上,比赛正式开始。
上官湘最喜欢凑热闹,手舞足蹈,一会儿说说木巢,一会儿说说崔锟,领着观众呐喊助威。崔锟木巢二人旗鼓相当,使出浑身力气,谁也赢不了谁。这一个咬牙切齿,那一个青筋绽暴;他满脸大汗,他也肌肉颤抖。围观的也不歇着,指手画脚,说说笑笑,一会说“这边不行了,歪了,你使劲啊——他使不上劲了”,一会说:“这个又不行了,让人给掰过来了,倒了倒了,这位大哥输定了”。
崔锟和木巢比到这时也不见分个高下。二人一急之下,各发内功。巨大的内力压在桌子上。那木桌子哪里受得住,从中间处断开,裂成两块。
围观者兴致未尽,也只好作罢散去。偶有摇头者,叹未能分个胜负。
上官湘对崔锟道:“这位大哥,你太厉害了,以后我们家木巢再也不敢在我面前吹牛了。哈哈,我叫上官湘,你呢?”
“我叫崔锟。”
木巢道:“其实,我早知道你就是崔锟。”
崔锟,上官湘深表不信。上官湘道:“哼,吹牛吹到家了,骗人骗到天上去了。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崔锟亦道:“兄台此言不知道如何说起啊。”
木巢表演道:“青玉酒楼的事情,早传开了吧,”——二人点点头——“江湖友人传言给我,凡见着个英俊帅气,手持清月剑”——弄了弄崔锟手上的宝剑——“又行侠仗义的少侠,便是大闹青玉酒楼的崔锟。如此,你不是崔锟也是崔锟。”
崔锟大笑道:“本人正是崔锟。”
见木巢蒙对了,上官湘不服气似的斜视他。木巢早懂得她的习性,一把揽她在怀里,往肩上靠了靠。上官湘果然和颜悦色了不少。
崔锟又道:“手持矩形带鞘单刀,一身血气方刚,又有美女前后相随。我若没说错,兄台即是百刀王木巢,木大侠。”
上官湘大笑出声来,道:“你们俩就在那装吧吹吧,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一样。”
崔锟故意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上官湘道:“没。都被你们蒙对了。木巢就是他。死木巢,破木巢,烂木巢。”说时还看着木巢。木巢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上官湘用眼瞪她,木巢立即收回了举起的拳头,气焰顿时消失殆尽。
这回木巢没同上官湘斗嘴,笑着对崔锟道:“她帮我回答你了。方才那女子不是你同道的人么?”
崔锟被问得迷糊了,反问道:“啊?什么同道?谁呢?”
上官湘道:“就是那个你说我们俩联手欺负的女子呀。”说时指了指木巢。
木巢如梦初醒道:“哦,不是和我一起的呢。我也不认识她。”
“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原来……”上官湘一阵惊呼。
木巢问道:“崔兄现住何处?”
崔锟坦白道:“居无定所,寄身一友人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变不出住处。
上官湘乐呵呵道:“正好,我们俩有一间大宅子,就在五十里城外,正闲人少清净呢。不知你这个崔大侠,肯不肯赏脸前来同住?”她说时,那“俩”字甚重,同时挤眼看了看木巢一眼。
木巢也热情的请他同住。
崔锟脸上挂满笑容,回谢道:“很想同住。不过现在不行,事务缠身,改日了了事,定要搬到贵宅去住了。”
木巢不便多留,抱拳作揖,只道:“崔兄保重,后会有期。”
崔锟再次要谢打扰,约定日子搬去。双方就此作别。
崔锟独自去了城中,只为寻着雪精儿。
天知道,雪精儿拖着尚未痊愈的内伤去了哪里。崔锟把个东西市南北街寻了个遍,照例不见雪精儿。眼见着一轮红日西沉,几片白云被浸染成绯红色,像是爱上了这新的颜色装束,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半空里欣赏着。崔锟抬头望去,几片红云仿佛是远处的山峰,在西边的天际微显大意。
崔锟满腹的失望与担心,拖着步子朝城外走去。“或许雪精儿已经回去了”,他如此安慰自己,加快了步子,不觉中已经到了城外小屋。
崔锟分明听到一片水声,“哗啦啦,哗啦啦”很响亮很清晰。那是从后屋浴房中传来的。“莫不是雪精儿回来了”崔锟又惊又喜,鼓足劲冲进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