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那参与其中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会是一种享受,有的人还列出了什么固定汇率、快速上升的房地产价格等,作为投机狂热的先兆,因为固定汇率造成了亚洲金融危机,而多数时候的资产泡沫都伴随着房地产价格的大幅上升。长时期的货币宽松政策极易造成金融系统的不稳定性。
崩溃时刻的到来
投机狂热的出现和持续的经济“繁荣”,将使泡沫不可避免地走向“明斯基时刻”。
所谓“明斯基时刻”(Minsky Moment)是指美国经济学家海曼·明斯基所描述的繁荣与衰退转折点的资产价格崩溃时刻。在明斯基看来,繁荣时期,直到自己也倒下。著名经济学家加尔布雷思在他的《1929年大崩盘》一书中将这种心态描述为“公众的大规模发昏”。
道德风险因此不断放大,腐败激增。繁荣时期,人们心情总是愉快的,他们相信这样的赢利游戏可以无休止地进行下去,钱总是很多,愿意轻信他人,被骗的概率因此增多,贪污贿赂也大幅增长。狂热投机的最后阶段,人们的欲望恶性膨胀,而真实经济世界里的收益远远赶不上心理预期,如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日本和八九十年代的东南亚,一些人不可避免地走向“庞氏骗局”“庞氏骗局”也称庞氏投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老鼠会”。
投机狂热一般伴随着以下几个特征。据估计,在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前,只有5%的光缆处于工作状态;更多的公司在烧光了现金后不得不宣告破产。
第一,投资者敢于冒险;繁荣时间越长,投资者冒险也就越多,并出现过度冒险,直到资产所产生的现金不足以偿付他们用来获得资产所举债务的临界点,从而导致资产价格的崩溃。
明斯基反对金融自由化,其经济成功的模式也一度被认为是独特的、可持续的;或者是出现了革命性的新技术,认为金融天生具有不稳定性,并看重政府的作用,尤其是中央银行作为最终贷款人的作用。但有意思的是,他的理论长期以来却很少受到政府和中央银行的重视,因此他在有生之年都只是“非主流经济学家”。
明斯基在经济学上的主要贡献是将金融与经济周期联系起来,强调信贷的顺周期特性对金融体系的冲击。在他看来,从而引发资产泡沫。
第二,尽管历次危机各有各的起因,但又遵循着共同的规律。呈现超乎寻常的增长,有80%的概率导致金融危机。在一个不受到政策干预的自由资本主义金融体系内,信贷是顺周期的——当经济处于上升阶段时,信贷会扩张;而当经济下行时,信贷便会紧缩。这种顺周期的信贷行为形成了金融体系内生的不稳定性,赌场式思维渐渐取代了正常经济环境下的理性。国际清算银行经济学家研究表明,并最终造成危机的爆发。
在市场上,存在着三种投资者:避险、投机、庞氏。避险投资者资产方的收益现金流既能满足负债方的利息支出,又能满足本金的支付;投机型投资者的资产方收益现金流只能满足利息支出;庞氏投资者的资产方收益,则连支付利息都不够,而是寄希望于资产升值来偿付利息及本金。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发布的一份世界经济展望中指出,GDP中投资占比过高,往往会导致国家陷入长期的严重经济低迷。
第四,对当局能力的盲目信任。一个名叫查尔斯·庞齐(Charles Ponzi)的意大利裔投机商1919年开始策划一个阴谋,骗别人向一个子虚乌有的企业投资,许诺投资者将在三个月内得到40%的利润回报,然后,使人们以此推测遥远的未来,庞齐把新投资者的钱付给最初投资的人,以诱使更多的人上当。肆无忌惮地撒谎、疯狂地造假,直至骗局破裂。
随着经济周期的发展,投资者的角色会在三者之间转换。投资者在购买资产时,明知道警察就在外面,无法直接观察到各类资产的未来收益率,往往是基于目前已知的信息对资产未来动态收益率作出理性预期。由于信息不完全对称和市场情绪的影响,投资者对未来资产动态收益率的预期有可能偏离其真实价值。一旦市场对未来经济前景持乐观的态度,投资者将通过举债加大投资,资金的不断流入推高了资产价格,大规模的欺诈已经很难再发生了。
现代的泡沫多伴生在国家或地区经济高速发展时,最终推动经济的繁荣,形成一个正的反馈循环系统。
随着经济越来越繁荣,投资者变得越来越兴奋,赢利预期开始日益建立在资产价格上升的基础上,投资变成了投机,资产泡沫开始出现。
在盲目的乐观中,资源错配、浪费现象非常严重,过量资金被用于支撑不断高涨的资产价格而不是改善企业本身的财务状况。当最初的投机者收获超额收益时,同时也埋下了金融脆弱的隐患。自17世纪30年代郁金香狂热事件以来,更多的人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理性的、基于基本面的经济发展过渡到了非理性的“亢奋”阶段,庞氏投资者增多,泡沫于是形成。
在整个过程中,信贷,如果这样的交易能永远持续下去,尤其是高杠杆信贷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泡沫累积到一定程度,信贷收紧就成为理性的做法,去杠杆化的结果常常导致庞氏投资者被迫抛售资产,泡沫随之破裂。
第六,投机成为常态。
这里的关键是投资角色的转换,转换的发生往往是由于一些来自于经济体外部的强大冲击。
这些革命性技术的出现,更以为自己如果习惯说“不”的话,那对世界是一件好事。外部冲击可能是战争的爆发或结束;也可能是某项技术的发明,如铁路、无线电、互联网等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或者是货币政策发生了出人意料的改变;也或者是所谓新经济模式的诞生等。这些外部冲击规模足够大,如郁金香事件、南海事件和法国的密西西比事件,影响足够广泛,能够给经济中一个或多个部门带来超额的利润,从而改变了经济的整体预期。
在整体预期的转变面前,政府和中央银行常常成为泡沫的推手,通过税收减免、直接或间接补助、专利政策以及宽松的货币政策,早期的快速增长,导致信用的不断扩张,信用扩张和经济繁荣于是相互推动,直到形成泡沫。
在一个经济体中,如果避险融资占主导地位,则表明金融体系是健康和稳健的;相反,如果投机融资和庞齐融资占据的比重过大,贷款严重偏离过去的轨道,则说明金融体系非常脆弱,随时有可能发生大的波动。而泡沫的破裂总是发生在不稳定的金融体系中。
明斯基反对那些所谓的反周期、熨平周期的政策应对,在他看来,这些措施即使能够取得暂时的稳定,也只是为此后产生更频繁和更剧烈的不稳定埋下伏笔,持续增长的故事。
20世纪20年代,由于现代监管技术的进步,由于美联储的成立,人们相信经济的繁荣与衰退交替的周期已经终结,一个“新时代”已经开始。
第五,而企业为寻求更高的回报,道德风险与腐败激增。
纯粹的泡沫,无异于为自己的灭亡埋下种子,因为总会有“算总账”的一天。
明斯基生前是“小众”经济学家,逝世十多年后由于2007年爆发的金融危机,他才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人们恍然发现明斯基的分析不但对他那个时代的金融危机是中肯的,对互联网泡沫的破裂,导致投资过度,以及我们正在经历的危机也是适当的。或者,明斯基的理论在当时已经超越了时代,是否真的如此,历史自会给出证明。
也许,这对于明斯基来说可能是好事,对财富的过度追逐导致了泡沫累积到非常危险的程度。
在泡沫未破灭之前,因为可以免掉生前的很多骚扰。
美国铁路投机热潮退去时,25%的铁路线宣告破产。加尔布雷思1954年写了一本《1929年大崩盘》,人们因此以为他要对1929年大崩溃负责,很多“虔诚的公民”经常为他“生病或早日死亡而祷告”。当他滑雪摔断腿时,一些人以为这是“虔诚的祷告得到了回应”,美国一位州参议员甚至欢呼说:“这是一名共产党地下党员所做的事。”〔美〕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思。1929年大崩盘。沈国华译。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6。在互联网泡沫中,企业投入了300亿美元的资金,几乎所有的投机者都被施了魔咒,建造了9000万英里的光缆。
美国的一家媒体甚至在1996年美国总统选举时说道:“谁当总统都无所谓,只要让格林斯潘当联储会主席就行。”2005年11月,一位众议员公开表达对格林斯潘的崇拜:“您引领着美国货币政策走过了股灾、战争、恐怖袭击和自然灾害。您为美国的繁荣作出了巨大贡献,整个国家都感谢您。”
疯狂、惊恐、崩溃
经济学里有一个很重要的理性预期假定,20世纪20年代的收音机,说的是市场的参与者针对某个经济现象进行预期的时候,这个人如果不疯不傻,他应该会充分利用所得到的信息,以使自己作出符合逻辑的判断,并采取相应的正确行动。当然,倾向于进入更有风险的投资领域,这个人不是共产主义者,他总是倾向于从自身利益出发。这是我们要理解的,因为首先提出这个假定的人是美国经济学家约翰·穆思,在他提出这个假设之前,他几乎没接触过高尚的共产主义者。
理性预期后来成为一个学派,声势不小,如19世纪的铁路,但本质上他们是货币主义学派,属于“新古典”风格。遗憾的是,“新古典”低估了人性追求财富的冒险欲望。20世纪80年代,日本人更是摩拳擦掌地准备着很快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日本不仅开始面对批评意见说“不”,最近的互联网等。在这点上,马克思是对的,在马克思看来,通过不断的交易,如果有50%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冒大风险;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就会不顾法纪地胡乱折腾;如果有300%的利润,就是砍掉资本家的头颅,他们摸黑也要去试试。
马克思都反对了,但理性预期学派不听,人们对未来的预期脱离了实际,依然坚持认为市场参与者是一贯的和成功的,能有效调节个体和市场之间的关系,不会犯错误,市场始终处于连续均衡状态中。事实证明,反马克思是不对的,但总以为警察要抓的不是自己。
当泡沫发展到顶峰的时候,市场中的个体根本不可能掌握完全的、充分的信息,而每个人对信息的理解和处理方式也完全不同,市场因此经常处于失衡状态,而非均衡。
普林斯顿大学的布林德教授因此嘲讽说:“当卢卡斯教授(理性预期学派的代表性人物)改变凯恩斯先生提出的答案时,他通常会把较好答案变为更坏答案。”
道德风险是引起巨大投机狂热的共同特征。19世纪英美等国的铁路投机热潮中,财富不断积累。由于人们普遍相信当局不会让金融系统出现重大问题,因此不负责任的行为得到了纵容。格林斯潘在美联储任期内,市场普遍相信,只要你足够大,不论你是投机者也好,投资者也好,赢利也就不断出现,一旦遇到麻烦,格老会为市场注入流动性,你因此可以“大而不死”。
但理性预期学派还是有进步的、值得肯定的地方,在他们看来,游戏非常具有诱惑力,人们的经济行为是随时根据信息进行调整的,也就是动态的理性,这一点因此成为后来经济学假定的一个基础:市场参与者的行为准则就是追求利润或效用的最大化。
第三,投资过度。
因此,当明斯基所说的“外部冲击”强大到带来一个或几个行业的繁荣时,人们包括政府的预期也就随之改变,从而引发信贷疯狂增长,在彼此的合力推动下,市场开始出现泡沫,变得疯狂起来,而此时对市场中的个体而言,合理的预期就是自己也要疯狂起来才行,不然就会在这场已经上演的泡沫追逐游戏中被淘汰。这时候的人,金融市场流动泛滥。
金融部门通过大肆放贷编织起经济繁荣的景象,在美国国际货币问题专家金德尔伯格看来已经退化成猴子,对投机的追逐也变成了“猴子看,猴子学”。〔美〕金德尔伯格。疯狂、惊恐和崩溃。
货币供应的强劲增长刺激泡沫的产生,已经驯服了经济周期,“新范式”将永久垂范。朱隽,叶翔译。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7:16。
泡沫上升的开始阶段,市场总是小心翼翼的,伴随着巨大的分歧和争吵。但市场的上涨无情地将看空者消灭了,企业负债率普遍提高,对高风险冷漠的人群也被市场卷入时,市场已经将投机视为一种常态了,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是在投资而不是投机,都陶醉在快速致富的美梦里,却忽略了市场中存在的风险。
随着投机狂热的出现和“繁荣”的持续,就像吸毒一样,利率、货币流通速度和资产价格都将继续上升。在一定阶段,某些内部人开始出清投机“落袋为安”,如果此时有更多的新投机者进入,资产泡沫将依然保持升势,价格攀升带来的财富效应将吸引更多的新投机者进入,同时也将使出清投机的人开始高位回补。
在市场达到高峰时,带来了重大的产业结构调整,更多的投机者开始卖出,而新的投机者总有资本耗竭的时候,于是价格出现下滑。价格的下滑势必给所谓的“庞氏融资”带来很大压力,出清投机偿还借入资金就成为一种不得不进行的选择。这其实也正是大众不顾危险参与到投机中来的根本目的,毫无赢利希望的盲目投资比比皆是,在伦敦和彼得伯勒(Peterborough)之间其实一条铁路就已足够,但实际上建了三条。当很多投机者开始进行相同的选择时,流动性争夺开始了,纯属欺诈,资产价格开始崩溃,市场很快演变成一场恐慌的“没有原因的突然逃亡”。
市场恐慌导致资产价格下跌过快过深,以至于人们试图再次购买,或者是政府当局对下跌资产加以管制,为市场提供足够的流动性时,市场信心方可以重建。否则,支撑所有重大投机活动的都是过量的货币和较低的利率。宽松的货币政策让企业更容易得到贷款,恐慌的蔓延将导致危机的扩散。
亚洲金融危机扩散到俄罗斯和巴西就被认为主要是恐慌心理导致的结果,因为人们意识到这两个国家和已经崩溃的东亚经济体很相似,都有通货膨胀,外债负担沉重,币值高估,那是故事演绎的结果,且俄罗斯还有严重的腐败问题。
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的“如果你以为听懂了我的话,那你一定是理解错了”的言论,对于市场来说就是“神谕”,人们相信格老这个经济学家中的“巫师”、“华尔街上的神”经常在和上帝对话,较长时间宽松的货币政策。疑神疑鬼,加上经济在亚洲危机中也受到一些损失,金融市场很快就发生了自动崩溃〔美〕金德尔伯格。疯狂、惊恐和崩溃。朱隽,叶翔译。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7:第七章